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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妻兔相公_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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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这时雷寅双才注意到,她救上来的这孩子生得十分瘦弱,看个头似乎都还没有她高。且那小身板瘦瘦的,细细的脖颈上却顶着个不成比例的大脑袋。

  她蹲在那个孩子的身边,歪头好奇地看着他。

  这孩子生着一头细软的及肩黑发,那束发的发带显然早就遗失在河里了,因此,这会儿那湿漉漉的长发正柔顺地贴着他饱满的额头和修长的脖颈,却是更加衬托出他那白皙的肤色来。

  且,这孩子的五官生得极是清秀,以至于雷寅双一时都没能分辨出,这到底是个男孩还是女孩。

  除此之外,这孩子还生着一双极漂亮的大眼睛。眼瞳深褐,眼白微蓝。他仰头看着她时,那深褐色的眼眸里清晰地倒映着她的身影,使得雷寅双一下子就联想到板牙娘养的那几只小白兔来——小白兔看着她时,眼神也是这样的,清澈而纯净,且带着种毫无理由的信任。

  就跟每每被小白兔那么看着时,总叫雷寅双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摸一摸它一般,她忍不住也伸手去摸了摸那孩子的湿发——竟真跟小兔身上的毛一般柔软——又放柔声音问着他:“你是谁啊?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你应该不是我们镇子上的人吧?你怎么掉到河里去了?你家里人呢?”

  那孩子看着雷寅双张开嘴,才刚要出声,却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虽说今年的夏天来得特别早,可此时到底连五月中旬都还没有到,从河岸边吹来的风中仍透着股凉意,且那孩子生得又不像小老虎这般壮实,被河风一吹,顿时哆嗦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雷寅双见状,不由回头看看板牙娘才给她新做的大红衣裳——下水前,她特意将衣裳甩到了一边的——可看看这打着哆嗦的孩子,她心疼地咬咬牙,到底伸手拿过她的新衣裳,一边将那孩子的两条胳膊塞进她的衣裳里,一边对那孩子道:“瞧你这身子弱的,简直就是个美人儿灯,风吹吹就坏了!”又歪头看着他道:“对了,你是男孩还是女孩?”又道:“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家可好?”

  那孩子却忽地摇了摇头,张嘴想要说什么,偏那嗓子似乎叫河水给呛坏了,倒引得他一阵猛烈的咳嗽。

  雷寅双一边帮那孩子拍着背顺着气一边道:“瞧你这模样,怕是还没找到你家里,你就得冻病了。我家就在附近,不如我带你去我家,先换了这身湿衣裳再说吧。可好?”

  孩子立时抬头冲她一阵点头。那乖巧的小模样,惹得雷寅双忍不住又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拉起他的手道:“来吧,我家离这里不远。

  那孩子顺着她的力道站起身,脚下才刚迈出一步,就忽地闷哼了一声,竟险些摔倒。

  雷寅双回头一看,见那孩子一脸痛苦地缩着只右脚,便忙蹲下身子,提着那孩子的裤管往他脚上看了看,见那脚腕肿着,便抬头道:“呀,你伤了脚啦!”又站起身,转身背对着那孩子道:“没关系,我背你。”

  她背对着那孩子等了一会儿,见那孩子并没有伏到她的背上,便回头对他笑道:“没关系的,姐姐背得动你。来吧!”

  江苇青默默看着眼前那生得很是有些虎头虎脑的虎爷,然后默默地往前一伏,趴在了雷寅双的背上。

  直到这时,他脑子里仍是一片混沌。他记得很清楚,他遭遇到了刺客的刺杀。甚至那鲜血沾在指尖上的黏稠触感,他都记忆犹新。他记得他从桥上栽向水面时,虎爷雷寅双那吃惊的眼神,以及四周人们的惊呼;他也记得他掉进河中,虎爷劈开河水向他游来时,那看着他的坚定眼神……可他不明白的是,怎么只眨眼的功夫,年轻的虎爷竟一下子变成了年幼的虎爷?!

  垂眼看看那个背着自己的小女孩,江苇青用力连眨了好几下眼,然后悄悄伸出手掌,看着那双明显是属于孩子的手又连眨了好几下的眼——若是他没有弄错,不仅虎爷变成了一个不足十岁的孩子,似乎连他也变成了一个孩子……

  “你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怎么会掉进河里的?”

  背着他的雷寅双一边找着容易下脚的地方爬上河堤,一边头也不回地问着他。

  可这会儿江苇青自己还没能理得清头绪,自然什么也回答不了她。

  就在这时,头顶上方的石桥上忽然传来一阵人声。

  “哪儿呢?看到没?”

  “能跑到哪里去呢?”

  “别是淹死了吧!”

  那是几个男人的声音。

  雷寅双抬头看向高高的桥面,正想回头跟那孩子说,“好像是你家里人找来了”,那孩子却忽地一收手臂,用力抱紧了她的脖子。她诧异回头,就只见那孩子将脸埋进她的脖弯里,像是被那几个人吓着了一般,竟不肯抬头了。

  雷寅双的眼不由微微一眯,抬头再看向石桥时,眼神里带上了警觉。

  因此,当她一身透湿地爬上河堤,看到桥上下来三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后,便警惕地往街边店铺门口靠了靠。

  此时正是午休时间。街边的店铺虽然都开着门,那店堂里却都没有人。不过雷寅双知道,其实店里的老板伙计们都在那挂着帘子的后堂里午休着。若真有什么不对,只要她喊一嗓子,立时便会有人出来。

  她背着缩小了的江苇青在泛着白光的石板街道上走着时,那三个人已经从桥上下来了。于是便正好一眼看到了她。

  “那里!”一个壮汉指着她叫道,那三人立时向着他们这边飞奔了过来。

  直到看到这三个男人,江苇青才忽地一阵恍然大悟——原来不是他和虎爷都诡异地缩了水,而是他莫名其妙地又回到了十年前,回到他跳水逃离那些人贩子的时候,回到虎爷雷寅双第一次救他的那个时候……

  只是,他却一点儿也想不起来当初她救他时,是个什么样的情形了,也不记得她那时候是不是曾跟现在一样,遭遇到这些心狠手黑的人贩子们的堵截。

  他僵直着手臂圈着雷寅双的脖子时,那三个男人已经飞快地将他和雷寅双围了起来。

  为首的中年汉子装着一脸关切的模样凑到雷寅双的身边,一边伸手去碰江苇青,一边连声叫道:“哟,这是怎么了?掉到河里去了吗?瞧这一身湿……”

  江苇青本能地一偏头,虽然躲开了那男人的手,却也叫那男人看清了他的侧脸。

  与此同时,雷寅双也后退了一步,抬头警惕地瞪着那个汉子嚷了一句:“你做什么?!”

  那汉子一眨眼,赶紧堆起一脸笑,对雷寅双连声又道:“哎呦呦,真是辛苦小哥儿了,”竟把生得虎头虎脑的雷寅双当成个男孩儿了,“这是我们家孩子,我们正到处找他呢,猜着他就是淘气掉到河里了,亏得有你救了他。来来来,快把他给我……”说着,伸手便要去接她背上的江苇青。

  江苇青挣扎着想要叫雷寅双赶紧放开他自己逃走,可他的挣扎却叫雷寅双误以为他是害怕,便安抚地捏了一下他的腿——其实便是他没有反应,眼前这三个男人也叫有着野兽般直觉的雷寅双有种很不好的感觉。因此,她在那个汉子伸过来的手碰到江苇青之前,便脚下一滑,从三个男人的包围圈里脱身出来了。

  “你们要干嘛?!”她扬眉冲那三个汉子又喝了一声。

  为首的汉子不由看着自己的手愣了愣。他以为,凭他那两下,从一个孩子背上抢过另一个孩子应该不是难事,却再没想到竟失了手。不过他也没有多想,回头悄悄冲那两个手下打着眼风,便指着雷寅双背上的江苇青,对她笑道:“这孩子是你从河里捞上来的吧?实话跟你说吧,这是我家孩子,因一点小事跟我们呕气,趁着我们谁都没防备的时候就这么从家里跑了出来。我看你救人也不容易,这点赏银归你了,就当是你搭救我家孩子的酬劳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个钱囊。而他的那两个同伙,则一左一右地向着雷寅双包抄了过来。

  “嘿!你说他是你家孩子就是你家孩子了?我还说你是我孙子呢!”

  雷寅双肩头一晃,竟又那么诡异地从两个男人的包抄下脱身出去了。且临了,她还伸脚将其中一个壮汉绊得踉跄了一下,险些摔个狗抢屎。

  那为首之人回头看看空无一人的街道,便懒得再跟雷寅双啰嗦了,冲那两个同伙一挥手,压着声音道了声“上”,三人全都向着雷寅双扑了过去。

  雷寅双哈哈一笑,正待再次戏耍这三个男人时,她背上的孩子忽然在她耳旁低声道:“快放我下来,他们会伤到你的。”

  雷寅双侧头看看肩上的小脑袋,见那孩子晶亮的眼眸里满是担忧,便笑着将那孩子往背上颠了颠,道:“别怕,有姐姐护着你呢!”说完,猫着腰往那三人的缝隙间一窜,又再一次窜出了那三人的包围圈。

  若照着她那贪玩的脾性,定然要把这三人戏耍得够本才行,可看着背上的孩子似乎真的很害怕,她便收敛了一点嚣张,站在街口忽地一提气,冲着左右开着的店门里大声尖叫道:“来人啊,快来人啊,有拍花子要拍小孩啦!”

  那虎爷平常嗓门就挺大,何况她还是提着真气嚷嚷的。顿时,那些看似空荡荡的店铺里一下子钻出许多人来,有些人手里甚至还拿着门杠等家伙事。

  众人跑上大街,一抬头,就只见镇上无人不识的小老虎雷寅双背上背着个穿红衣裳的孩子,正跟三个陌生汉子当街对峙着。顿时,众人便将那三个汉子围了起来,而将雷寅双和那个孩子护在了身后。

  “怎么回事?!”杂货铺的陈大拎着根门杠瞪着那三个汉子,问着雷寅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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