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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妻兔相公_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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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货郎笑道:“这样啊,我还当是你自己用呢。”说着,便报了个价,又道:“那玩意儿是官船下西洋带回来的,死贵死贵的不说,还金贵着呢,磕不得碰不得。要不是胖丫娘指明了要,我连进货都不敢的。你若真想要,我也不挣你的钱,就当是给你顺路带了。”

雷寅双默默算了算自己的小金库,叹着气道:“还差一多半的钱呢。等我凑够了钱,再请你帮我带吧。”她看看贺货郎那满满的货担子,道:“今儿货怎么这么齐整?是为了七月半的法事会吗?还有好几天呢。”

“什么好几天,”贺货郎笑道,“也就还有三天而已,所以我今儿才去进的货。”又道,“我跟姚爷说了,到时候在他旁边占个位,你们也来赏赏光,给我凑点人气。”

雷寅双笑着应了。然后三人一路闲聊着,上了津河桥。

才刚走上津河桥,雷寅双耳边就炸响了板牙奶奶的怒吼:“双双!这一下午又野哪儿去了?都不见你归家!”

雷寅双抬眼往桥下一看,原来板牙奶奶正坐在桥下的树荫里,一边剥着毛豆,一边跟她的那些老姐妹们说着闲话。

见他俩这一身土兼一身汗的,板牙奶奶一把将小兔拉过去,颇为心疼地替小兔擦着脑门上的汗,又摸着他被太阳晒得发着烫的脸,道:“瞧这小脸儿晒得,这么红,可别中暑了吧?”又责备着雷寅双,“你跟个野猴子似的整天不归家也就罢了,怎么还拉着小兔到处乱跑?小兔身子原就弱,万一中了暑怎么办?!”

雷寅双看着小兔吐着舌尖做了个鬼脸。

“快回家去!”板牙奶奶反手就在雷寅双的屁股上拍了一记,道:“井里给你们湃着个瓜呢,要不是我拦着,板牙他们几个连一粒籽儿都不会给你们留!快回去洗洗,我这就回了。”

雷寅双答应一声,拉着小兔便跑回了家。

他们回家时,雷爹正在堂屋里洗着澡。雷寅双朝着堂屋喊了一嗓子,便去井台边把吊在井里的西瓜起了出来。等雷爹光着膀子出来时,这“小两口”已经把厨房里的小饭桌抬了出来,那瓜也切开了,正一人捧着一片瓜埋头啃着。

见雷爹出来,雷寅双抬手指了指挂在厨房窗台上的那一串小鸟。雷爹伸手摸摸她的头,又摸摸小兔那晒得泛着红的脸,便也拿了片瓜吃了起来。

直到解了渴,雷寅双这才回头问着她爹:“花姨好些没?”

“慢慢养着吧。”她爹道。顿了顿,又道:“大后天就是七月半了,回头给你娘上个坟去。”

“哦。”雷寅双应着,垂眼想了一会儿心思,抬头问着她爹,“学堂里一年要多少钱?”

“怎么?”她爹道:“你想去学里上学?学里不收女学生的。”

雷寅双一阵拨浪鼓似地摇着头,抬手一指埋头啃着西瓜的小兔道:“是他。我想他该去学堂里上学才好。”

小兔一呆,猛地抬起头来,险些叫一粒瓜子给呛住了。小老虎赶紧伸手拍着他的背。

看着呛咳着的小兔,雷爹道:“不是跟姚爷学得好好的吗?”

小兔一边呛咳着,一边一个劲地猛点头表示赞同。

小老虎道:“听说学里不仅可以学到东西,最主要的是,还能认得许多新朋友。我就是觉得小兔胆子太小了,除了我们几个,他都没什么朋友,去学里不定能多认识几个朋友呢。”

直到这会儿小兔才缓过气来,抬手抹着嘴道:“我要真想认识,哪里不能认识,不过是有些人不值得去认识罢了。”

雷寅双:“……”

雷爹看看小兔,再看看雷寅双,忽然伸手在小兔头上又拍了一记,道:“你姐说得对,你该改改你这闷性子。”

小兔斜着眼看向雷爹:您老没资格说我吧……

雷爹被他看得窒了窒,屈起手指在小兔头上报复地敲了个爆栗。

小兔捂着脑袋委屈地看向雷寅双。雷寅双却并没有注意这爷俩间的小插曲,她正盘算着怎么叫小兔改了他那孤僻的性情:“要不,明儿起,你别老跟着我了,多跟着健哥一块儿玩吧。你看他,差不多跟你同时间来镇子上的,可他已经有很多朋友了,交游甚广啊。”

这倒一点都不假。之前雷寅双说那个宋欣悦是个小人精,其实李健更是个人精。和宋欣悦一样,他也很懂得照顾别人的情绪。而任是谁,都爱跟自己觉得舒服的人在一起玩,所以他搬来不到一个月时,就已经跟镇子上大大小小的孩子们打成了一片。

至于小兔,因他的特殊遭遇,叫镇上人几乎都认得他,可他却真的并不认得几个,能叫得出名字的就更少了……好吧,就这一点来看,他那世子爷的高傲风范竟是一点没变。

看着满脸不乐意的小兔,小老虎默默叹了口气,忽然觉得自个儿这哪里是给人当姐姐的——她这做姐姐的简直是在操着为娘的心!

☆、第四十五章·挣钱的门路

自小兔来家后,雷寅双便看小兔是哪儿哪儿都好,待人又温柔又温驯。可渐渐地她才发现,小兔只在她面前是又温柔又温驯,对着别人,说好听了他是腼腆,说不好听,那就是孤僻,再难叫别人靠近他的。于是小老虎立时觉得,她有责任帮小兔小朋友变得开朗随和起来。

可惜她爹自己就是个闷的,所以一点儿也没觉得小兔这样有什么不好。在她爹那里没得到支持,小老虎便跑去跟姚爷讨主意。

许男人对这些都不太讲究,姚爷竟也和雷爹一样,觉得小兔这样没什么不好,甚至姚爷还觉得,他这样是“少年老成”。

于是雷寅双又把李健拖出来作范例。

姚爷看看她,却是没告诉她,虽然他觉得李健那孩子也是个可造之才,可跟小兔比起来,李健虽然人缘极佳,在为人处事上,却明显比这“孤僻”的小兔要稚嫩了许多。

“你是担心小兔不合群,会受镇上人的欺负?“姚爷一语道破了雷寅双的忧虑。

雷寅双立时连连点头,道:“人总要和气些,才能跟人处好关系的。”

姚爷笑道:“那你是觉得小兔跟镇上人关系不好?你可有看到过小兔跟人红脸吗?或者有谁故意欺负小兔了?”

……还……真没。

雷寅双眨了眨眼。虽然她家小兔不爱理人,可细究起来,似乎人缘还真不错——比她想像的要好。且不说不管他俩到哪里,总有人招呼他俩,便是小兔不爱开口,她也从没见镇上人对小兔摆过脸色。她倒是更常看到,那些大姑娘小媳妇们围着小兔,心疼他的遭遇,疼惜他的“腼腆”……而小兔再怎么不爱理人,当有人对他表示亲近时,他也从没摆出一副拒人千里的模样,总是抿着嘴儿那么乖萌萌地笑着……

好吧,雷寅双终于发现,她好像是白操心了——她总是这样,自己喜欢的东西便希望全天下的人都喜欢。在她眼里,小兔是这世上最可爱的孩子,所以她希望所有人也都喜欢小兔。可昨儿突然发现小兔其实没有她想像的那么合群后,她立时就忧心起来,生怕他这样的性情会遭遇镇上那些爱抱团儿的人的排挤。如今被姚爷这么一提醒,小老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虽然小兔在她面前本性全露,可在别人眼里,其实还是只乖萌小兔……

姚爷笑眯眯地拍拍她的脑袋,便背着手回家去了。一边走,老头儿心里一边暗自发笑:一个世子爷要进什么学?将来都不用科举就能直接入朝为官的。他该学的,原就不是那些……

想到这里,老头儿忽地为李健这样的贫寒学子们一阵打抱不平——这小兔,生来就叼着把金汤勺也就罢了,偏他小小年纪竟跟人精似的,也不见他怎么刻意讨好人,却于不显山不露水中,用自己的法子潜移默化地笼络住了别人。比如他和雷爹,比如镇上那些对他疼惜有加的镇民,再比如,那傻乎乎的小老虎。

唯一叫姚爷欣慰的是,小兔愿意对别人藏起本性,对小老虎却不会,所以才叫小老虎突然间意识到,原来她家乖小兔没她想的那么乖……

*·*·*

话说,最近雷寅双操心的事儿有点多。一则,她还是希望小兔能变得更开朗一些,能多交几个朋友;二则,花姨的伤好得极慢;三则,她爹老那么单着,叫她看着有点心疼;最后,最近她手头有点儿紧……

鸭脚巷的三家都不富裕,所以也没有给孩子零花钱的习惯。小老虎的“小金库”,全是她自己捉鸟摸鱼提到集市上卖了后换得的零钱。而自家里多了只小兔后,她捉来的鸟兔和鱼虾,全给小兔补了身子,所以最近竟没能有一文钱的收益。

偏下个月就是小静的生辰了,她早在心里打定主意,要攒钱给小静买西洋镜的。如今数数扑满里的钱,小老虎不禁托着腮一阵犯愁。

此时她和小兔都盘腿坐在凉床上乘着凉,两人相对的膝盖中间,堆着几堆十枚一摞的铜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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