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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妻兔相公_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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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回家后,宋三儿宋欣悦还不依不饶地跟她爷爷告了她哥哥一状,直把宋欣诚如何不问青红皂白就想打人,还张狂地喊出“出了事我兜着”的话,全都给宋老爷子学了一遍。

那宋老爷子在前朝时就是个有名的雅士,最是在意个名声,也最忌讳家里子侄为害乡邻,听宝贝小孙女那么一说,老爷子立时就吹起胡子瞪起眼,把宋大拎过去狠狠地教训了一通不算,还关了他两天的禁闭。

宋大早听说了江河镇七月半大集的热闹,也早有心要去逛大集的,偏因着这点小事叫他爷爷关了他的禁闭,他不敢把怨气发作到他爷爷和宝贝小妹身上,自然就把所有怒气全都积到了那雷家姐弟身上。

也亏得他之前写信给城里的几个小伙伴,约了大家一同过来逛大集。而因着七月半是传统的“鬼节”,城里乡下讲究的人家都有些忌讳,便没在正日子放几个孩子下乡。直到十七这一天,打听着这是最后一天大集,且庙里还有**事,想着应该能借由佛祖的威力压住鬼气,家长们这才放了那几个熊孩子下乡。那宋大因此才被他爷爷给放了出来。

三四个城里来的熊孩子,在小镇的集市上晃当着,便是他们不表明身份,那身迥异于乡民的时髦装束,以及前呼后拥的小厮仆役们,也已经摆明了他们那似高人一等般的身份。

小镇百姓最是谨慎,看到这样的人,自然不会主动靠前。便是一向对外来事物充满了好奇心的孩子们,也只敢远远尾随着他们看个热闹。

宋欣诚见镇上的孩子都那么带着恭敬和畏惧远远尾随着自己,那自我感觉立时更加良好了起来。因此,当他在庙门口忽然看到雷家姐弟时,原本受着祖父的再三交待不许惹事的他,立时就把那交待甩到了脑后,卷着衣袖叉着腰,就站到了凉粉摊前,冲着忙碌着的虎爷一扬下巴,大声喝道:“你就是‘虎爷?!”

乡下人原就胆小,这会儿看到几个锦衣少年围了摊子,便是已经给了钱还尚未拿到凉粉的,宁愿破了这点小财,也不肯叫自家受了无妄之灾,立时拉着老婆孩子离了这是非之地。

这宋欣诚心里记着“虎爷”的模样,虎爷雷寅双却早已经忘了宋大——别说宋大,她连他妹妹宋三小姑娘都快忘光了——正殷勤地招徕着生意的小老虎一回头,见客人跑了,再一回头,看到摊子前面一排豪奴阔少,心里那个气啊!

自她得了“虎爷”的名号后,就常有人拿着那句“你就是虎爷”的话作为开场白来下战书。且才刚听贺货郎他们形容过街头混混们的恶形恶状,这会儿就算宋大没喝出那句挑战式的问话,雷寅双心里也已经把他们跟闹事混混给划了个等号。

因此,看到客人纷纷窜逃后,雷寅双并没有像李健那样去拦客人,而是二话不说地解了身上的围裙往小兔手上一塞,又冲宋大等人勾了勾手指,转身就领着人往街口外走去。

小兔一看,立时也解了围裙往小静手上一塞,转身跟了上去。

李健见了,也想跟过去,却叫三姐一把拦了下来,道:“没事儿,双双能应付。”

说话间,雷寅双已经领着人走远了。看到“恶少”走了,那些原想破财免灾的乡民们见了,顿时舍不得已经花了的钱,纷纷回来又要了凉粉。李健看着若自己再走开,这摊子上就忙不开了,只好一边安抚着客人,一边不放心地往小老虎背影上看了两眼。

板牙见他那样,便笑嘻嘻地一边给客人上着凉粉一边道:“放心吧,双双姐厉害着呢。”

再说那宋大。

宋大点着虎爷的名号,原不过是个开场白,下面原还有其他话要说的,却不想他那挑衅的词儿还没说出口,就叫雷寅双跟招猫招狗似地冲他勾了勾手指,然后人就自顾自地往街外头走了。

宋大愣了愣神,立时觉得这样也好,省得当街闹出什么事,叫老爷子知道,他的屁股又得遭殃。于是他向着他那些狐朋狗友们一歪头,一众人等便都跟在雷寅双身后往街口外挤了过去。

雷寅双是久见了这种阵仗的,自是不以为意。她一边走着,一边互按着两只手,活动着手指关节,一边想着这几个小子是打哪儿冒出来的,不想忽然有人从后面跑上来扯了扯她的衣袖。

她回头一看,却是惊讶地发现,竟是小兔。

小兔没吱声,只顺势拉起她的手,抬着眼默默看着她。那微微泛蓝的眼白,衬得一双深褐色的眼眸更显……固执。

如今小老虎已经全然知道,小兔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般乖顺,特别是他以这样固执的眼神看着人时,便表示他已经打定了主意,是万难更改的。

小老虎回头看看身后跟着的那一串“恶少”,对小兔道:“你还是回去吧,回头拳脚不长眼。”

宋大一向自诩英雄豪杰,听到虎爷的话,立时不屑地一撇嘴,拿鼻尖一看小兔,道:“爷不打女人。”

他听他妹妹说,这雷家姐弟是双胞胎,这会儿看着眼前一黑一白两个孩子,他本能地就把雷寅双当个男孩,把小兔当个女孩儿了。

小兔儿和小老虎却是并不知道他的这个误会,都愣了一愣,然后相互对视一眼,一时都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小老虎也不想多捉摸他的话。她看着小兔才想起来,好像自小兔来家后,她就再没跟人打过架了……这么想起来,她还挺有点想念打架的痛快的……

她看看小兔,再回头评估了一下身后那几个“恶少”。只从他们虚浮的脚步她就能判断出来,这里面没一个厉害角色,便是那为首的看着应该是练过的,可也明显经不住她几拳头。她想着,叫小兔观摩观摩她实战,对小兔应该也是个提高,便改了主意,回手握了小兔爪子,拉着他头前领路,领着宋大过了街口,上了津河桥,来到镇子外面的杂树林里。

到了杂树林子里,小老虎到底担心有人会偷袭小兔,便指使小兔干脆爬到一棵树上坐了,她则在树下摆了个起式,冲宋大少招招手,道:“来吧。”

宋大被她招呼得一阵发愣。虽说他也是打着一较高下的念头来的,可也没这样不打招呼,没个开场白就开打的吧……可转念想想,便是说了再多废话,还是要打……所以他也不再废话,将那锦衣下摆往腰间一掖,也冲着雷寅双摆了个起式。

雷寅双看看他那并不稳扎的下盘,心里立时更有数了。于是干脆很是藐视人地收了起式,站在那里等着宋大的进攻。

宋大原还想谦让一下,让雷寅双先进攻的,这会儿见她这样,立时恼了,喝了一声就扑了上来……

宋大来逛大集,没道理宋三在家不跟来的。只不过,宋三宋欣悦是个姑娘家,城里的姑娘都讲究个“贞静”,她不好跟着哥哥在集上逛,只能跟着她祖父、母亲还有婶婶等女眷们去了庙里听经。那宋大在凉粉摊前挑衅着小老虎时,家下仆役们原是上前拦了一回的,可他们也知道自家大少爷的脾气,见拦不住,便急忙派人跑到庙里去向家主报信了。

只是他们谁也没想到,小老虎竟那么干脆,连话都没跟宋大少交流一句,就领着人出了镇子摆开了拳脚……所以当听到消息的宋太爷和宋三姑娘等从庙里出来时,庙门前早没了宋大他们的影子。

亏得跟着宋大的人里面有老成的,见大少爷跟人在杂树林子里面打架,便又派了人手过来报信。

等宋家老太爷和宋二太太、宋三姑娘气喘吁吁赶到杂树林子里时,一场战役早已经到了尾声。

就只见雷寅双笑嘻嘻地站在树底下,连头发丝都不曾乱了一绺。那小兔坐在树枝上,托着个下巴看着热闹。在树荫外的一块阳光地上,宋大的那几个朋友,包括跟着宋大的几个小厮,全都“哎呦哎呦”地叫唤着躺了一地。唯一一个还站着的,是早被打得鼻青脸肿,偏还倔着不肯服输的宋欣诚。

宋欣诚从地上爬起来,虎吼一声,再一次往雷寅双的身上扑了过去。

雷寅双都懒得伸手,一边旋着脚跟避开他的攻势,一边给小兔讲解着这宋大失误的地方,以及若是她,她会如何做。

若不是她这样很不给面子地把他当了活教材,不定宋大早认输了。可这会儿便是他想认输,雷寅双这样当面打脸,也叫这中二少年很是下不来台,何况那边还躺着他的兄弟……所以便是为了面子,宋大也只好硬着头皮一个劲地往上冲,然后再被雷寅双一脚脚地踹趴下……

宋三跟着宋老太爷过来时,看到的便是这么个凄惨的场景。

宋太太虽然也恨儿子爱惹是生非,可没个家长是不偏心的,何况这会儿唯一的儿子还被打成了个猪头。宋二太太“嗷”了一声,就扑过去护住儿子,又喝着家丁过来捉雷寅双。

乡下孩子打架原是常事,雷寅双还是头一次见打不过有家长跳出来帮忙的,不由一阵惊讶。不过她哪能叫那些家丁捉了她,立时一个翻身,就跳到树上,和小兔站在了一起。

此时小兔也从树枝上站了起来,手勾着头顶上方的树枝,低头看着树下被大人们护在中央的宋大,冷笑道:“技不如人还跟人挑衅,原是你的第一蠢;打不过人还不知收手,这是你的第二蠢;明明是你自己挑起的事端,如今见打不过了,就喊家长来仗势欺人,你还能更蠢一些吗?!”

小兔自己也是从那个年纪过来的,所以他对宋大此时的心理把握得极准。果然,他这般一说,宋大立时推开他娘,又喝退围在树下的家丁,指着树上的雷寅双道:“今儿我打不过你,不代表我明儿就打不过你!”

雷寅双也不是那全然没个心机的,这会儿看到宋三,立时就想起树下那只“猪头”是什么人了。想着宋家在城里的名望,想着她不能给家里人惹了麻烦,她便收了之前的恶劣态度,笑眯眯地对宋大道:“行啊,我等着你,看你哪天能打得过我。”她看看他,忽地一搂小兔的肩,又对宋大笑道:“不过下一次我可不要亲自出手了,我怕把你打坏了。下次你还是找我弟弟练手吧,你俩水平差不多。”

“呸,”宋大立时恼了,“我承认我打不过你,可这丫头……”他忽地一愣,指着小兔大叫道:“他是你弟弟?!你是姐姐?!”

“是啊。”雷寅双见他一脸深受打击的模样,不禁一阵眨眼。刚才她把他打得那么惨,都没见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几个孩子这里斗着嘴,全然当周围没个大人的模样。那宋二太太原想替儿子“主持公道”的,偏儿子竟不领情。且不仅儿子不领情,老太爷还叫人过来把她给叫开了,她心里不禁一阵不满,抬头瞪了树上那两个野孩子一眼,却是忽然认了出来,那俩孩子正是那天把她女儿从树林子里“捡”出来的孩子。于是,她立时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那天回去后,她那儿子就为了黄庄头那句话,追着黄庄头打听了半天那个“虎爷”的事儿……只是,再听着几个孩子的对话,二太太也懵了……黄庄头可没说,这“虎爷”是个姑娘家啊……早说,她那个傻儿子也不会追着个姑娘家要“比武”了……

跟在后面的黄庄头表示:冤啊,小老儿早说了,那是姐弟俩!这一高一矮,竟还看不出来谁是姐姐谁是弟弟吗?!

小兔若知道……好吧,谁叫他生得比人家矮呢……

要说这一场架原就是宋大故意挑起来的,且如小兔暗讽的那样,便是技不如人也没什么,可不能输得没了风骨,所以宋大只好低头认了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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