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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妻兔相公_第1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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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幸的是,这道圣旨中没再像之前那道圣旨里吹捧她爹那样,大肆宣扬花姨当年在应天军里的事迹。那不知内情的,还当她这封号是夫荣妻贵的结果。

高公公宣完了旨,雷爹雷铁山便领着妻女一阵谢恩。谢恩毕,雷寅双和花姐站了起来,雷铁山却依旧还是跪着。

他对天启帝禀道:“皇上心胸宽阔,能容世间万物,如今既然封了义王,臣愿请旨去祭扫义王之陵,一来全了旧主之恩,二来也是为陛下祭奠天下英灵,愿他们永佑我大兴盛朝。”

天启帝细眯着眼将雷铁山一阵打量,道:“你就不怕因你此举,叫朝中诸人诽谤于你?”

雷铁山道:“臣所依者陛下,只要陛下明白臣是怎样的人,别人的言语臣自是不惧。”

那君臣二人一阵对视,然后天启帝便点头应了一声“准”,又道,“既追封了爵位,那陵寝也应该要有相应的规制才是。”说着,侧头和一旁立着的首辅大人讨论了起来。

直到这时雷寅双才发现,原来那位首辅也不陌生,正是那年崴了脚的那位“师爷”。

看着天启帝和那位“师爷”议着正事,雷寅双忽地扭头看向江苇青。

虽然她爹和李健总拦着江苇青,不许他跟她过于接近,可即便这样,他俩仍能时不时地找着机会见上一面。因此,雷寅双便渐渐发现,这相隔的一年多时光里,其实多少还是叫江苇青有了一些变化的。最明显的,便是他看人时,多了些她之前从不曾见过的细微表情。比如他不高兴时,或者有心想要算计什么人时,就会微微眯起眼来……如今看着天启帝,雷寅双才知道,他的这个表情是跟谁学的。

*·*·*

那千秋盛典上颁布施恩的圣旨,这原是一向的惯例。可是除了内阁的几位大臣,朝中大多数的大臣们竟是谁都没有料到,今年的“恩典”会是如此之大。因此,之后的种种典礼仪式上,众文武大臣多少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且都找着一切机会凑到一处窃窃私语着。

好在大臣们和内眷一起向太后祝寿的环节,于整个典礼中占时并不算长。宣完圣旨后,又是一番叩首谢恩,恭祝千秋,天近午时时,天启帝领着众臣再次向太后贺了千秋后,便退了出去。那承安殿上,只余下众女眷们,等待着宫中的赐宴。

虽说江苇青已经十四岁了,早已经到了不适合留在宫闱之内的年纪,可架不住太后老人家不放人,于是他便被硬留了下来。

而太后感念雷家救助江苇青的恩情,便特意将雷寅双召到身旁,和江苇青分左右坐在她的两侧。花姐则隔着临安长公主母女俩,坐在下首的一席上。

太后对雷寅双笑道:“再没想到,你爹竟就是当年那位赫赫有名的雷将军。”

虽然江苇青早已经知道了雷爹和花姐的身份,却因着“应天军”三个字太过敏感,所以不管是他还是天启帝,都悄悄把雷家人隐藏的那一层身份瞒了太后。直到今儿宣旨,太后才知道,原来这雷铁山竟就是当年的那位雷将军。

那坐在雷寅双身旁的德慧郡主看看对面那一身大红锦衣的江苇青,再扭头看看身旁同样也是一身大红襦裙的雷寅双,抬头对太后笑道:“他俩这模样,看着简直就是那观音座前的金童玉女呢。”

太后扭头往两边看看,这才注意到,两个孩子竟都穿着一样的大红衣裳,不由哈哈一笑,对德慧道:“你要拍马屁,直说便是,偏拿他俩说事。”

雷寅双却是因着德慧的话,想起那年她和江苇青扮着金童玉女的故事来,便把那件事当个趣闻跟太后说了一遍。

江苇青哪里肯叫人知道他曾扮过玉女,便绕过太后,想要去捂雷寅双的嘴。只是,雷寅双的武力值可不是他能拿得住的,到底叫她带说带笑地把故事给太后说全了。

见一向不爱理人的江苇青竟能主动跟雷寅双闹在一处,又听着逸哥儿不在身边时的趣事,太后不禁一阵开心大笑。

她们这里正说笑着时,雷寅双忽然就注意到,坐在德慧郡主下首的花姐脸上竟又露出那种恍惚的神色了。且花姐的眼,似克制不住一般,总时不时地瞅向对面。

花姐的对面,不远处,正坐着那位断臂的国公夫人。

而那位国公夫人,也在直勾勾地瞅着花姐。

雷寅双忍不住小声问着江苇青:“那是谁啊?”

江苇青顺着她的眼看过去,道:“你该知道本朝的‘四公八侯’,这十二位开国元勋吧?”

“知道啊。”雷寅双道。

“那位便是‘靖安定宁’四位国公中安国公的夫人……”

说到这里,江苇青的声音忽地一顿。

“怎么了?”

雷寅双回头看向他,见他的眼又微微眯了起来,便笑道:“你又打什么鬼主意了?”

而太后见他俩凑在一处咬着耳朵,也问道:“你俩在说什么呢?倒也说来听听啊。”

江苇青的眼一闪,却是勾着雷寅双的脖子,拉着她凑到太后跟前,小声道:“竟给忘了,那位安公国夫人,听说以前是应天军娘子军里的女将……”

“啊?!”雷寅双忍不住叫出声儿来。

太后看着他俩道:“是啊,这又怎么了?”

江苇青道:“外祖母您还不知道,那位雷夫人,以前是应天军娘子军的首领,人称花将军来着。”

“啊?!”这一回,则是太后惊讶了。

于是三人全都抬着头,看着那仍直勾勾相互对瞅着的花姐和安国公夫人。

太后忍不住道:“她俩这是没认出彼此来吗?”

正说着,忽然只见那位安国公夫人猛地站起身,端着酒杯上前向太后祝了一回寿,然后回过身来,却是没有回原位,而是走到花姐面前,先是叫了声“夫人”,又犹豫了一下,问着花姐道:“夫人真的不姓花?”

花姐直直看着那位国公夫人,却是忽地微笑起来,只是那唇角微微的颤抖,看得人心里也跟着一阵打颤。她看着那国公夫人低低叫了声:“阿英,原来你活下来了……真好。”说着,竟是红了眼圈。

顿时,安国公夫人就是一呆,手中的酒杯“当”地一声掉在地上。

太后立时握住雷寅双和江苇青的手,简直跟看戏一样,目不转睛地看着那边的二人。

原还准备上前指责国公夫人失了仪态的司仪太监见状,便只当什么都没看到的,转开了眼。

那国公夫人则仍是和花姐一阵默默对视,只是,二人眼里都渐渐蓄起泪来。花姐点着头道:“真好,你还活着,我当你们都没了……”说着,到底忍不住滚下泪来。

那独臂的国公夫人嘴唇抖了抖,却是呜咽一声,扑过去抱住花姐,哽咽道:“我、我也以为你们都死了……”

此乃千秋庆典,忽然有两个人竟当众抱头痛哭,一时间,惊得那有资格在承安殿上坐着的众女眷们全都停了说笑,呆呆地看着那边。

那独眼的长公主,原正跟人说着话,忽然注意到那边,却是一愣,猛地站起身来,冲到花姐和国公夫人身后,问着那国公夫人:“难道,这竟真是花将军不成?!”

安国公夫人陈英抱着花姐抬头,看着那独眼长公主点了点头,哭声忍不住又大了一些。

那独眼长公主激动地看着花姐叫了一声:“花将军,你可还记得我吗?我是郑宁……”她话还没说完,便叫花姐一把拉住,然后三人一同抱头哭了起来。

而,听着这郑宁的名字,雷寅双才一阵恍然——花姐是应天军中娘子军的首领,而这样的娘子军,其实并不是应天军中独有的,天启军中也有。天启军中娘子军的首领,则是天启帝的一个堂妹,便是这郑宁,封号为长宁长公主。

雷寅双没少在市井的说书先生那里听到过这位“宁将军”的事迹。但民间都习惯了称呼她为“宁将军”,竟少有人称呼她的封号,所以雷寅双才一时没能想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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