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虎妻兔相公_第150章

竹西Ctrl+D 收藏本站

第二天,雷寅双起床时,只觉得浑身哪儿哪儿都不舒服,特别是下腹,一阵阵说不清的酸胀坠痛。她以为是昨天摔狠了,掀开衣裳一看,果然只见身上到处都是被撞出的一块块青紫淤痕。想着她都这样了,那给她当了肉垫的江苇青恐怕伤得更重,她赶紧叫着春歌,刚想命人去问一问江苇青的伤情,却是这才想起来,江苇青被太后接进宫里去了,这会儿便是她想关心他也关心不着人。她不由叹了口气,正想着怎么想办法能跟他联系上,就听得外面传来花姐的说话声。

却原来,江苇青也不放心她,一早就缠着太后命一个老太医来给她看诊了。

恰好雷寅双也怀疑着自己是不是受了什么内伤,便叫那脸色红润的小老头儿把住脉门看了一回诊。

老头儿很是仔细地听了一回诊,却是忽地怪异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什么都没说,就这么出去了。作为家长的花姐,还有那负责照顾雷寅双的冯嬷嬷,全都跟着太医出去听太医的诊断了,于是室内只剩下了雷寅双主仆几个。

那太医看雷寅双的眼神实在是太奇怪了,不仅雷寅双注意到了,连春歌等人也都注意到了。主仆几人一阵面面相觑。想着身上那说不清的别扭难受,雷寅双捂着愈加酸胀难受的小腹一阵狐疑,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真撞伤了内腑。正想着,她就感觉到一阵不对,等进了净房,发现身上竟出血了时,可把雷寅双吓着了。有那么一刻,她差点以为自己真是受了什么内伤,直到她想起两天前,小静和三姐私下里抱怨着做女人真麻烦的事……

那时候,她还曾得意洋洋凑上去说,幸亏自个儿还没到年纪,结果叫三姐和小静红着脸把她给骂了一顿……

好吧,现世报了!

雷寅双在净房里磨蹭了好一会儿。虽然她早从三姐和小静那里得知这是怎么一回事了,可理论和实践之间原就有着极大的差异,叫她一个人摸索,她还真是无从下手……

见雷寅双把自己关在净房里总不出来,春歌等人原还不知道自家姑娘这是怎么了,正担心着,就只见花姐和冯嬷嬷回来了。冯嬷嬷招手叫过春歌,小声问着她雷寅双身上的事。春歌这才忽地想起,一早起姑娘就总皱着眉头拿手按着肚子的事。如今再对照着太医的诊断,可不正是她家姑娘如今成人了嘛!

春歌等忍着笑,赶紧进去把雷寅双从净房里“救”出来,花姐也笑道:“今儿得好好给你补补。”又欣慰道:“吾家有女初长成啊!”

而难得的,一向没脸没皮的雷寅双此刻竟窘得不知该如何放手脚了,便推着花姐道:“有你这样给人当长辈的吗?!我这会儿身上都难受死了,偏你还看我笑话!”

那边冯嬷嬷早已经熬了红糖水递过来,笑道:“是女人就总要走这一关的。”

此时正好三姐和板牙奶奶祖孙三个都不放心雷寅双,且三家是通家之好,便都不待人通报就全都杀到了雷寅双的院子里来。众人听说她的好事,立时都忘了昨天的惊吓,特别是三姐和小静,不禁围着雷寅双把她好一阵戏耍。最后到底还是花姐心疼她,见她难得地窘态,便拦下那使劲打趣着她的三姐和小静,对众人笑道:“她这是第一次,原就难受着,偏昨儿还摔了一身的伤,怪可怜见的。你们容她好生歇着吧。”便把人全都带走了。

雷寅双身上有伤,再加上这件意外,即便她想着去学里找许丹阳报仇,此时也不得不先放下了。

虽说今儿雷爹照常去上了朝,心里总记挂着她,却是一下朝就赶了回来。听花姐悄声说了雷寅双的事后,雷爹不禁也是一阵感慨,半晌,闷声道:“龙川那边的事,朝廷定了明年开春后举行祭陵大典。我想着,到时候我带着她同去吧,让那位也看看她。”

花姐顿了顿,叹道:“自有了小石头后,我才算明白了那位的意思。父母于孩子,原就不求她有什么大富贵,平安喜乐便好。”

夫妻二人说了一会儿往事,雷爹忽然又道:“正好,就着这件事,你把双双拘在家里,先别放她出去。”

花姐一听便猜到,应该是为了昨天马场上的流言,不由恨恨地骂了一句娘。虽说京城遍地都是权贵,可就其本质来说,其实这些人也和江河镇上那些屁民没两样,一旦遇到有关男女私情方面的事,一个个总是显得格外的兴奋,又何况这一回传出的还是“二女争一男”的“丑闻”。花姐有心想要怪江苇青总爱黏着雷寅双,却又因他为了救双双而摔伤了腿,倒叫她不好把怒气发泄到他的身上,只好对着靖国公府上骂开了:

“当年明明是他许立水不自量力想玩偷袭,偏还技不如人,才叫他弟弟折在你手上的,如今倒好,他不敢违了圣命挑衅于你,倒教唆着他那小崽子来害我们双双。偏我们双双福气大,没叫他家害死,竟又来算计我们双双的名节。那狗东西当真以为老娘不敢砸碎他的狗头怎的?!”

正说着,恰听得外面有人来报,说是靖国公求见。

花姐一听就是一阵火冒三丈,撸着衣袖怒道:“竟还敢欺上门来?!”

她正要抢出去打人,雷爹赶紧将她拦了回来。

雷爹道:“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今儿早朝时,皇上喝斥了靖国公,且还治了他一个治家不严之罪,又命他带他女儿来登门道歉。这应该是他带着他女儿来给双双道歉的。”

“黄鼠狼给鸡拜年!”

花姐哪肯信他家的诚意,卷着衣袖还想往外冲,却是险些和听到消息赶来的李健撞在一处。李健拦下她道:“外面还有个内侍跟着呢。看样子,他们家未必就是自己愿意过来的,如果我们家连门都不让他们上,那就是我们家的错处了。”

有内侍在,花姐倒真不好当着内侍打人了,不禁一阵郁闷,又甩手怒道:“我是不要见他们的,我怕我忍不住捏死他们!”

且不提前面雷爹和李健如何出去迎着靖国公父女,再说回雷寅双。

这是雷寅双头一次遭遇“女人的麻烦事”,直到这时她才终于切身体会到三姐和小静的抱怨。从来不畏寒的她,此时明明身处被地龙烧得暖烘烘的室内,却还是抱着个汤婆子捂着肚子,一边忍不住跟几个贴身丫鬟一阵抱怨。

几个丫鬟原本年纪相差都不大,且也都是有过这种事的,主仆间不禁一阵同仇敌忾,愤愤地把那“大姨妈”好一通责怪。只冯嬷嬷在一旁笑道:“若没这个,女人又如何能做母亲?”却是就势给几个小姑娘上了一场“生理卫生课”,又奇怪地问着雷寅双,“姑娘这‘大姨妈’的称呼,是从哪里学来的?我竟是从来没听过。”

雷寅双一怔,抬头问着冯嬷嬷道:“大家不是都这么说的吗?”

几个丫鬟摇着头笑道:“还是头一次听人这么说呢。”

雷寅双不禁好奇起来,便问着她们,“那你们平常都是怎么称呼的?”却是说得几个丫鬟全都红了脸,都道:“这种事谁还挂在嘴边上说。”

冯嬷嬷也笑道:“到底是不雅的事,所以大家才不提的。”

雷寅双却颇有些不以为然,她有心想跟冯嬷嬷她们争辩一回,说这既然是每个女人都要经历的事,凭什么就说不得,可这会儿她精神不济,只得抱着那汤婆子歇了这话题。

她这里靠着火炕才刚迷迷糊糊似要睡着,就听得外面传来花姐的声音。雷寅双这才知道靖国公带着女儿奉旨上门道歉的事。

虽说天启帝是为了打破朝上老臣一统的格局才如此重用新人的,他却并不愿意看到两帮的派系斗争激烈到影响朝政,何况眼见着就要到腊月里了,谁不想高高兴兴地过个年,所以他就顺势当了个和事佬。不过,他也知道两家积怨颇深,怕这两家之间连个表面功夫都不肯做,这才特意派了个内侍过来看着。

想到她和江苇青吃的苦头,雷寅双不禁一阵愤怒,立时丢开那汤婆子就要去摘墙上的鞭子。

花姐见状,赶紧拦下她,无奈道:“你可别乱来,有内侍跟着呢。若不是如此,你爹再不肯叫他们见你的。”

雷寅双虽不爱打听朝堂上的事,可天启帝的用心,她又岂能看不出来。想着江苇青伤了腿,作为他的亲舅舅不说替他报复回来,竟还搞这种平衡,她不禁替江苇青一阵心疼,冷笑道:“道歉不道歉是她的事,接不接受可就是我的事了!”说着,到底出去见了许家父女。

要说许丹阳当时伤人,原不过是出于一时激愤,其本意倒并没有想过要害雷寅双的性命的。她于一时冲动之下惊了雷寅双的马,其实她自己也早吓了个半死。偏她父亲靖国公许立水是个老骑兵,和时下人们当马匹是件玩物不同,他最是知道一匹马于一个骑兵来说的价值的,因此,见许丹阳竟抽伤了一匹才一岁多的小马,她爹也怒了。且,虽说许雷两家有着血海深仇,那许立水到底还有些底限,倒也不会故意报复到一个无辜的孩子身上。因此,在马场上,他才当即向雷爹表示了歉意——但这歉意也仅只是针对雷寅双和她的小马的,却是和雷家无关。

雷寅双来到花厅上时,就只见那靖国公许立水面色僵硬地和她爹面对面坐着,许丹阳垂首站在靖国公的身旁,李健则站在雷爹的身后。

除此之外,那门边上果然还站着个小黄门。

看着那小黄门,雷寅双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难怪江苇青只把她当亲人了,这皇帝佬儿,有没有把江苇青当自个儿的亲外甥啊!便不说替江苇青报仇,好歹也该替他主持一下公道吧!他可是伤了腿呢!

见她进来,那许立水立时冲着雷寅双道:“两家的恩仇原跟你们小一辈没关系,这件事是丹阳莽撞了,”又推着许丹阳的肩,冲她喝道,“过去,给雷家姑娘赔个不是!”

许丹阳垂着头走到雷寅双的面前,屈膝给雷寅双陪了个不是,却是连头都没抬,含着泪意道:“是我错了,请姑娘原谅我。”

雷寅双愤愤地瞪着许丹阳低垂的头顶,冷笑道:“我不原谅你!”

顿时,连许丹阳带那个内侍,全都惊讶地抬头看向雷寅双。

雷寅双一眼就看到许丹阳那几乎哭成烂桃儿一般的眼,以及她脸颊上一个清晰的巴掌印,她顿感一阵解恨。

许立水怕是也没想到雷寅双会这般说,不禁一阵下不来台。且他就算心里觉得女儿做错了,却也不是真心情愿向雷家低头的,此时便看着那内侍,对雷铁山冷哼道:“我女儿做错了事,我自是认下,也在朝堂上当着皇上的面向你郑重道歉过了,你家还待怎的?!”

这高高在上的腔调,叫雷寅双一听就怒了。她冲过去,伸着手臂护在她爹的面前,冲那许立水冷笑道:“你家说声道歉,我家就必定该原谅你吗?!若是你家的道歉能叫江世子的腿伤立时就好了,我就接受你家的道歉!”

那许立水脸色一沉,瞪着雷寅双道:“江世子那边,我们自然是要去道歉的,却是于你无关。不过,”他看着雷铁山冷笑道:“雷姑娘有句话倒也没说错,不是说道歉,别人就该原谅你的!”——却是在指着两家间的仇怨说话了。

雷寅双张嘴刚要接话,就听得李健在她身后道:“国公爷此话差矣,我姑父没什么可向您道歉的地方。当年的事,国公爷应该比谁都清楚,毕竟那场偷袭是国公爷定下的计谋,便是失败了,也该国公爷自个儿承担起后果,我姑父不过是被动应战罢了,何来道歉一说?何况,”李健斜眼看看那内侍,“皇上只是让国公爷来道歉的,可没说我妹妹就必须得接受您府上的道歉。”

  • 背景:                 
  • 字号:   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