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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妻兔相公_第1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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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从太后的角度看来,雷家不过是近两年才冒出来的新贵,雷爹虽有名,却到底不像江苇青的爹那样是建国的功臣。这样的身世背景,显然对江苇青的前途没什么太大的帮助。除此之外,雷寅双也知道,自己的性情可能也不入太后的眼。太后喜欢的那个马铃儿,是个安静懂事又乖巧的孩子。别说太后,连雷寅双自己都挺喜欢这孩子的。而雷寅双却是那种活泼到有些跳脱的,有时候她甚至跳脱到连花姐都有些吃不消,太后看不上她,其实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当然,对于太后的看不上,雷寅双心里很是不服气……

赏春宴这天,看着太后笑盈盈地跟各家上前问安的女孩儿们拉着家常,却在轮到她时故意装作回头和别人说话而忽略过她,雷寅双忍不住就暗暗撇了一下嘴。

阳春三月,正是一年中风光最好的时节。上曲江池旁,柳枝低垂,繁花似锦。便是不受太后待见,能趁着这大好春日游一游皇家上苑也是件令人赏心悦目之事。所以雷寅双的心情倒也没怎么受到影响,倒是和她同一批上前向太后问安的其他姑娘们,因她们没有像之前那几批姑娘那样得太后的青眼,而多少都有些失落。

问完了安,雷寅□□快抬眸往太后那里睃了一眼,却是立时就看到了站在太后身旁的江苇青,以及被太后叫到身旁,正跟太后说着话的那个马铃儿。

没看到江苇青之前,雷寅双倒还淡定的,这会儿看到他,再看到太后一脸亲切地跟马铃儿说着话,顿时,太后传给花姐的那几句话就化作一根硬刺,实实扎在了雷寅双的心上。她原就计划着要教训一下那总拿她当白痴耍着的江苇青的,如今这念头就更强了。

于是,她假装没看到江苇青巴巴望着她的眼,只低眉顺眼地随着众人一同退了出去,又在江苇青追出来之前,飞快地穿过人群,只眨眼间就跑得没影儿了。

江苇青原想向太后告罪一声去追雷寅双的,可一扭头,看到太后偷偷打量他的眼,他立时便从雷寅双的身上收回了眼,却是暗暗看了一个小内侍一眼。那内侍微一躬身便退了出去。

至于雷寅双,跑出江苇青的视线后,她便背着手,站在曲江岸边看着对岸的市井繁华一阵发呆。

在她身后,那些已经觐见过太后和正等着觐见的人们都三三两两地聚在一处闲话着。既然这是一场以相亲为目的的盛宴,往常那壁垒森严的男女大防于今儿也就没那般严苛了。这会儿站在雷寅双身后的,除了各家女眷外,还有不少正当适龄的少年人。自然,这些男子全都规规矩矩地陪在他们的母亲姐妹身边——便是知道今儿是赤-裸裸的相亲宴,该有的那一层遮羞布还是少不了的。

雷寅双心里正冷笑着时,身后忽然就传来了苏瑞的声音。

“双双姐,干嘛一个人站在这里发呆呀?”

雷寅双一回头,却惊讶地看到,原正陪着太后说话的马铃儿被苏瑞拉着向她跑了过来。

其实论起来,马铃儿只比雷寅双小了半岁而已,可她生得格外娇小,又是一张带着婴儿肥的娃娃脸,和苏瑞站在一处,竟似跟苏瑞一般年纪似的。而这两年来,雷寅双却是窜得极高,如今于京中同龄的女孩子里,竟已经少有比她还高的。和这娇俏玲珑的马铃儿站在一处,雷寅双忽然就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一根可以去戳天的撑衣杆了。

苏瑞拉着马铃儿跑过来,她倒是连大气儿都不带喘一下,可马铃儿就不行了,扶着膝头一阵喘息,喘得苏瑞对她一阵看不上,推着她的肩道:“叫你平常多走两步,偏你只信你娘说的什么贞静淑德,轻易不肯动弹。瞧你这小身板儿,弱得跟只鸡似的,风吹吹都要倒了!”

顿时,雷寅双心理平衡了。

她正要问马铃儿怎么出来了,就听那苏瑞抢着道:“太后说,离开宴还有些时候,且这园子也不常对外,叫我们自己先去逛逛去呢。姐姐应该是头一次来吧?我和马姐姐都是来过的,我俩给你当向导可好?”

苏瑞是长宁长公主之女,马铃儿是临安长公主的侄女,二人都是皇亲国戚,自然比起别人更有机会来这片皇家园林。

不等雷寅双回应,苏瑞就已经连珠炮般地又道,“别处的景致倒也罢了,我只单爱溢池那边的风景。不过听说今儿的午宴是设在溢池边上的,还要曲水流觞作戏什么的,所以这会儿那边已经围上了,一时也过不去。除了那边,大概就得数正德殿那边桃花林值得一看了。姐姐要不要去?”

雷寅双原也没个特别的计划,回头看到长宁长公主正拉着花姐说着什么,她便和花姐招呼一声,被苏瑞拉着往正德殿那边过去了。

一路闲聊中,雷寅双才知道,太后原是指着江苇青,叫他带着马铃儿和苏瑞以及其他几家姑娘出来逛园子的。不过苏瑞自认为她对这园子极熟,不需要“逸哥哥”做向导,便和那还不知道太后的意愿,同样自认为不需要向导的马铃儿自顾自地跑开了。至于江苇青,一向心大的苏瑞一开始还没注意到,那心细的马铃儿可是立时就注意到了,除了她俩,其他几个姑娘可都是巴不得由世子作陪呢。

看着两个小姑娘笑得一阵怪模怪样,雷寅双看着马铃儿也不由得一阵眼神古怪——得,太后老人家倒是相中这姑娘了,可人家姑娘怎么看也不像是看上江苇青的模样呢!

☆、第127章 ·桃花林

第一百二十章·桃花林

这时节,正是桃花开得最为茂盛之际。正德殿旁的那一大片桃花林,远远看去灿如一片云霞。春风过处,落英漫天飞舞,又于地上铺就一层叫人不忍落足的娇嫩。

显然认为这片桃花林景致最佳的人不止苏瑞和马铃儿,她们过来时,那边已经聚了许多的人,却是有男有女,甚是热闹。有人于树下铺了毡垫坐着饮茶赏花,有人铺开笔墨当场吟诗作画,看着倒是风雅得紧。

因心里记挂着江苇青和那些缠着他的女孩儿们,雷寅双的眼便本能地往人堆里找着江苇青的踪影,因此,当宋三儿宋欣悦和石慧双双拦在她面前时,她一时竟都没能注意到,直到她险些撞上这二人。

宋三儿之所以也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她爹宋二老爷刚刚迁升为户部侍郎。宋二老爷完全出乎他家老爷子的意料,竟极是适合当官,进京后他的官位几乎一年一升,如今已是妥妥的正二品高官。大兴开国至今也不过十来年时间,比起立朝之初那些一年升三级,三年位及人臣的,宋二老爷这种稳扎稳打的升迁速度倒也不算是十分惹眼。不过,京中那些精明人士,倒是立时就看出了宋二老爷的潜力,甚至于私底下打赌这宋二老爷何时能再进一步,甚至入内阁为相……

此乃闲话,雷寅双并不关注。叫她关注的,倒是如今宋老爷这么一升职,宋家几个尚未婚嫁的姑娘就变得格外吃香了。她表哥李健和宋三儿的事虽然两家早有默契,可未定下婚约前,万事都有变数的。

宋三儿见雷寅双盯着自己的脸看个不休,便伸手摸了摸脸,道:“怎么了?我脸上粘东西了?”

雷寅双这才收回眼,看着她和石慧笑道:“你俩怎么凑到一处去了?你二姐姐呢?”

“谁知道呀,”宋三上前,习惯性地抱住雷寅双的胳膊,抱怨道:“原还在身边的,可转眼就不见人了。还是慧姐姐告诉我,说是她跟她那几个朋友上画舫游船去了。真是的,走开也不说一声儿!”

石慧也笑道:“倒也怪不得她,她原是被我那几个姐姐妹妹拉上船的,一时没找着你罢了。”

宋三儿心里不以为然,脸上也不好表示,只笑了笑。

石慧和宋三儿都是因着雷寅双才认识的,彼此间并不算是十分了解,所以二人说话都是有所保留的。雷寅双却是对双方都很了解,她甚至还很了解宋二。见宋二这般急得连招呼都没打就上了画舫,便猜到湖上肯定有什么人吸引了宋二。不过她也懒得理会,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宋二的想法原就与她无关,她也管不着。倒是石慧提到她的那几个姐姐妹妹的神情,叫雷寅双忍不住扭头看了石慧一眼。

石慧家里嫡出的女儿就她一个,所以她嘴里的姐姐妹妹,肯定不是一母同胞的,要么是旁支别系的,要么就是她家那些庶出姐妹。雷寅双本人没什么嫡庶观念,可她知道石慧心里是有的,甚至因着家里的一些琐事纠纷,叫她跟她家那些姐姐妹妹的关系还颇有些紧张。

见雷寅双看过来,石慧笑了笑,转移开这个叫她不痛快的话题,对雷寅双道:“你也要去看他们吟诗作画吗?小心被人缠上,叫你也下场一试。”

雷寅双笑道:“叫我下场我就下场?我可没那么听话。”又指着那些坐在林间饮茶闲聊的人道:“倒是像他们那样挺不错的。”

宋三儿立时笑道:“才刚看到你之前,我和慧姐姐就在树底下坐着的。”说着,回手指着她俩刚才坐着的那块绣毡,却是这才发现,那块绣毡又叫人占了去。她不禁遗憾道:“呀,有人了。”

石慧道:“大不了叫人再拿一块来,我们往林子深处走走,不跟她们混在一处。”

苏瑞是个坐不住的,立时就学着宋三儿抱住雷寅双的另一条手臂,反对道:“光坐着多无聊啊,我们还是先逛逛吧。”

马铃儿却是好静不好动的,道:“坐着看风景也不错呀。”

对于是坐着还是四处走走,雷寅双没个意见,可除了她之外,其他人都觉得坐着更惬意,只苏瑞纠缠着雷寅双,非要她陪她四处逛逛。雷寅双没个妹妹,苏瑞性情又格外娇憨,缠得她没了法子,便安抚着她道:“这半天了,你不渴?略坐坐,喝杯茶,然后我们再逛去。”

不一会儿,那内侍拿来绣毡,几人便往林子深处过去。找了个平坦处,石慧指挥着人铺开绣毡,马铃儿吩咐着人准备茶水,宋三儿在一旁帮忙,倒是雷寅双和苏瑞两个袖手旁观。那苏瑞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却是放开一直缠在雷寅双的胳膊上的手,扭头往林子外面跑去。雷寅双喊了她两声都没喊住她。不过雷寅双也知道,今儿这是在皇家上苑里,苏瑞再淘气也不会出事,便也就放任了她。她则依旧抄着手,看着石慧马铃儿等忙碌着。

这般看着,雷寅双忽然就是一阵自我怀疑。她忽然发现,也怪道太后看不上她,比起马铃儿、石慧和宋三儿来,她果然没个女孩儿家的模样。从进林子起,她就万事不操心,既没像石慧那样想到要叫人备绣毡,也没有像马铃儿那样想到要备吃食,更不会像宋三儿那样指挥着人拾遗补漏布幔帐……总而言之,她竟是一点儿也不懂得照顾人,倒总是反过来叫人照顾着她了……

想到之前在江河镇上时,也是小兔照顾她多于她照顾着他,雷寅双忍不住就咬了唇,扭头往四周一阵张望——江苇青受太后之命照顾着那些被太后看好的女孩子,那么,他是不是也像当初照顾她那样,在照顾着那些人了?!

顿时,雷寅双就如咬了口酸枣儿一般,满嘴的既酸又涩还牙疼。

她这里醋海翻波时,那边石慧等人已经布置妥当。见四周都已经围好了幔帐,那石慧当先脱了鞋正襟跪坐于绣毡上,又拍着绣毡对站在一旁皱眉发呆的雷寅双道:“过来坐呀,发什么呆啊?”

雷寅双这才回过神来,赶紧学着她的模样也脱了鞋,在绣毡上坐了,那神色仍有些怔怔的。

“我说,”石慧猛地一推她,道:“今儿你是怎么了?从刚才起,看着就魂不守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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