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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妻兔相公_第1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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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往往就是如此不可理喻,明明原本当棵草的东西,一旦发现居然有人拿它当宝,便是自己并没有发现这东西宝贵在哪里,往往也会不自觉地减了那轻慢之心,重新审视起这棵“草”的价值来。

于是,太后便惊讶地发现,原来雷寅双这棵“草”还挺有“市场”的。不仅定文侯苏家曾替苏琰向她家提过亲,还有好几家她看着颇有根基的人家,竟也曾向她提过亲。更甚者,原本对结亲一事不感兴趣的郑霖,居然也一改常态,向他老祖母表示,他非雷寅双不娶。惹得那为了他的婚事操碎了心的老姐妹几乎天天往慈宁宫跑,催着太后赶紧按照之前的安排给两家做个媒,生怕过了这村没这店,她家孙儿又不肯娶亲了。

老王妃哪里知道,这会儿太后正因这件事而骑虎难下着。

赏春宴之前,太后曾向花姐暗示过她不同意江苇青跟雷寅双的事来着,可那时候的花姐因太过吃惊而没能反应得过来,便叫太后以为,若是有她出面替雷寅双保媒,雷家便是心里不同意,面子上肯定也不敢说什么。偏她在赏春宴上旧话重提时,却是叫花姐毫不客气地给一口“谢绝”了。

花姐表示,她家忠毅公说了,不求未来的女婿有多高的出身,有多好的前程,他们家里只一条要求:女婿家里一定要清清静静的,要能让双双这一辈子都过得顺心遂意,家里绝不能有什么会折腾媳妇的恶婆婆坏小姑,更不能有什么三妻四妾,否则,他们宁愿留女儿在家终老。

当时太后就很有些不高兴,她以为花姐找着借口拒婚是他们家看上了江苇青,直到曲水流觞时,她看雷寅双对苏琰的兴趣似乎明显要比对江苇青大,却是这才回悟过来,花姐那所谓的“家里一定要清静”,可不就是指着江苇青家里那一团乱嘛!

原来,不仅她看不上雷寅双,雷寅双家里也没看上她家外孙呢!

原来,一切居然都是江苇青那痴儿在一厢情愿呢!

原来,她那有才有貌的外孙居然遭人嫌弃了!

还是遭遇这样一个叫她看不上的小丫头的嫌弃!

偏她外孙对对方竟是一往情深……

顿时,老太太心里各种不乐意起来。明明她的逸哥儿处处都好,只他家那个老太太更偏心庶出的长孙了一点,雷家凭什么就看不上她家逸哥儿了?!更叫老太太心里不平衡的是,那雷寅双看上的苏琰,便是她偏心逸哥儿这亲外孙,也没办法硬说苏琰这侄外孙儿有什么比不上的地方……

这些还罢了,还叫太后闹心的是,因临安长公主把太后问及苏琰提亲之事告诉了长宁长公主,叫长宁动了心思,竟也跑来找太后,想让太后出面也帮着向雷家再提一回亲。

可人家雷夫人那里早表示了,她家姑娘不稀罕借太后抬身价……

当然,老太后心里别扭归别扭,其实多少还是乐见其成的。那雷寅双跟别人好了最好,那样她家乖逸哥儿也就安全了。少年人的心嘛,哪那么容易定性?今儿说喜欢,明儿不定就扔到脑勺后面去了。何况这还是个“心里有人”的。

至于江苇青……

好吧,吃醋的男人心眼儿比女人还小,所以,他跟雷寅双吵架了。

这是两辈子以来,他头一次跟雷寅双吵架。

赏春宴的当晚,他就气不过又一次钻了雷寅双的闺房。万幸的是,这天晚上雷寅双心情不错,没在摆弄那些梅花刀。

恰巧这天晚上还是翠衣当值。当一向胆小的翠衣给雷寅双倒了杯茶,抬头间,忽然发现有个黑影从窗口窜进屋来时,这孩子很有进步地只吓得砸了手中的茶盏,倒是意外地忍着没有尖叫出声。

当认出这翻墙贼居然还是那位江大世子,忠心的翠衣忍不住就是一阵咬牙——她倒不认为她家姑娘有什么错处,要知道,人可不是她家姑娘招来的,要怪也只能怪这世子爷太荒唐,太不把她家姑娘的名节当一回事了!

这一点,她就有点太高看她家姑娘了。雷寅双虽然没明着招江苇青过来,但对于他有可能夜闯一事,她却是心里早有数的,所以她早悄悄做下了手脚,这才叫江苇青有机会避开她爹的那些忠心侍卫,安然闯进她的院子里来。

江苇青翻窗进来时,雷寅双还没吱声儿,他就已经黑着张脸喝令着翠衣出去了。

这一声喧宾夺主,惹得翠衣很是不满,见她家姑娘也拿眼暗示着她出去,她便壮着胆子给世子递过去一个不赞同的瞪眼,然后才避了出去。却没敢走远,就在那门口处守着。

然后,她便听到江世子跟她家姑娘吵了起来。

在翠衣的印象里,这江大世子虽然看人时总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可从来没人会把他的笑容当作和蔼可亲看待。而且,这位世子爷也以不爱开口而著称的。可这一晚,翠衣却是难得地见识到了一个滔滔不绝口若悬河的江世子。倒是平常显得伶牙俐齿的她家大姑娘,在世子的咄咄逼人下,忽然变得笨口拙舌起来。

要说起来,雷寅双真不是个笨口拙舌之人,不然当年她也不会把许丹阳给气得闯出那样的大祸。但她的口舌只在她心境平和时才管用,一旦她真被惹怒了,她的舌头就没办法保持平整了……

偏江苇青虽然看着不怎么爱开口,他真有心要跟人理论时,那道理总一套一套的。

人都有“得陇望蜀”之心,当初雷寅双没有回应他的感情前,江苇青只想要雷寅双能喜欢他就好;如今雷寅双挑明了对他的好感后,他又开始觉得,雷寅双对他的感情,似乎远没有他对她的感情深。加上那年雷寅双随雷爹祭陵回来后,她曾有好长一段时间把“苏琰”的名字挂在嘴边上,早叫江苇青的心里扎了一根刺,如今见她竟出人意料地地当众邀请苏琰合奏一曲,叫众人都怀疑她和苏琰“有一腿”,一身酸爽的江苇青哪还能如往日那般保持一腔冷静,不等翠衣走远,他就忍不住冲着雷寅双一通抱怨。

他只顾着指责雷寅双了,却是忘了雷寅双的小黑本上还记着他一笔呢。于是雷寅双当场一阵反唇相讥,质问着他干嘛答应跟马铃儿合奏。对此,江苇青自然有着充足且完备的理由的,便是没有,只当时雷寅双那“圣母”般纠结的目光,就足以叫他当理由了。于是他这里翻着雷寅双的小账时,雷寅双就给气着了。一生气之下,她的口条就不够用了。不够用之下,自然就拳头上了。拳头一上,武力值比不上雷寅双的江苇青也就只有抱头鼠窜的份儿了。

二人闹了一场,险些把雷爹的亲卫队给引了来。亏得翠衣听着动静不对,不管不顾地冲进去把二人给拦了下来,却是一边赶走了江苇青,一边好说歹说地安抚了还想追着江苇青穷追猛打的雷寅双,这才总算让两个冤家暂时撂开了手。

于是,在第一次吵架后,二人也遭遇了自他俩认识以来的头一场冷战。

要说起来,其实在因吵不过江苇青而动手之初,雷寅双就注意到了,江苇青只一味地游走避让,竟是一招一式也没冲她还过手。那时候雷寅双就有点心软了。回头再将心比心地想着他是因苏琰的事而吃醋,就跟她因马铃儿的事而生气一样,她的那点怒气也就渐渐淡了。可她生性吃软不吃硬,叫她向人低头是万不可能的事,哪怕是向江苇青低头。何况,她自认为她道理十足:“是他先打上门来的!”

因此,便是心里多少有点后悔当时的冲动,雷寅双也咬着牙不肯先服那个软。

好在最近她有点小忙。

此时正值春光最好之时,自太后的赏春宴后,京城各家也纷纷办起了赏春宴,雷寅双的应酬也跟着多了起来。而叫雷寅双意外的是,好像最近她不管到哪里,总能遇到淮安王郑霖。且不管她如何明着暗着向郑霖表示她对他不感兴趣,这小子竟就是死性不改地缠着她,缠得因跟江苇青吵架而心情不爽的雷寅双好几次都忍不住想要挥鞭子去抽他……

就在雷寅双因郑霖而烦不胜烦时,江苇青第三次做了翻墙贼。

要说小俩口吵架,原就全无道理可言的,更没有对错可讲。最后的结果,若不是因僵持而一拍两散,便端看谁更心疼谁一些,谁先向谁服软低头了。

显然,是江苇青更心疼雷寅双一些,所以他翻墙来认错了——虽然其实他心里一点儿也没觉得自己真有错。

这一回,他运气不好,值夜的是春歌。

比起胆小的翠衣来,春歌可尽职多了。若不是为了雷寅双的名节,春歌险些当场就叫了人。

也亏得春歌的强硬,叫江苇青意外地在雷寅双这里又挣得了一些同情分。于是,雷寅双厚着脸皮把春歌给推了出去,只说有话要跟江苇青说明白,叫她在外面守着。

姑娘都这么说了,便是春歌再不满,还能怎么的,只得隔着一道帘子守着了。

等雷寅双虎着脸转过身来,却是出人意料地叫江苇青抱了个满怀。她象征地挣扎了两下后,还没等到江苇青那“对不起”三个字出口,她心里就已经服了软,却是在他说出这三个字后,也伸手环上了他的腰……

于是,便如那句“天上下雨地上流,小夫妻打架不记仇”的老话,当初喊打喊杀时恨不能让江苇青血溅当场的雷寅双,竟是没费他半点口舌,就这么原谅了他……

二人默默温存了一会儿,江苇青才凑在雷寅双耳边一阵低声细语,一会儿说着这几天心里的后悔和不安,一会儿为那天的醋劲儿道歉,一会儿满脸委屈地暗示着雷寅双不懂他在乎她的心情,直说得雷寅双两耳一阵发烫,心里早柔成了一汪泉水,也顾不得春歌就隔着一道帘子站在外面,踮起脚来就在他的唇上啄了一下。

这轻柔一吻,忽地就令江苇青住了嘴,却是默默凝视她半晌,到底不敢在帘外守着人的情况下做些什么,只用力收紧手臂,将脸贴在雷寅双的发间,柔声道:“以后再不跟你吵架了。”

“我才不吵架呢,”雷寅双靠在他的怀里笑得颇为自得,“有吵十句的功夫,我一拳头就定输赢了。”

江苇青:“……”

*·*·*

虽说江苇青和雷寅双已经和好了,可因太后和雷爹的反对,二人到底不好明着交往。好在雷爹和花姐都不管雷寅双出门的事,所以二人又恢复了往日借用和春老茶楼的雅间约会的旧例。

如今和春老已经是江苇青的产业了,被江苇青交给了胖叔打理。而比起雷爹的固执来,胖叔显然是站在小俩口一边的,倒挺乐意帮着二人打掩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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