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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宝名媛有妖气_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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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岳恩追求过自己,炽热而浓烈的爱。那个时代的年轻人,刚刚打破了孔教的束缚。要么保守的要命,要么激进的要命。林岳恩就是后者,他的情诗写的很不错,他的品味也不错。他还求了父亲,务必带她逃离兵荒马乱的河南。

林父在上海租界有产业,河南沦陷的前夕,打算举家搬迁到上海。临走之前,林父找到了程璋,问她愿不愿意跟自己走。程璋那天晚上也跟她说:“芳芳,你先跟林叔叔去上海。爹送完东西到四川,就去上海找你……”

“爹,你一个人在河南,怎么办呢?万一那些兵冲进来抓走你……”

“不怕,不怕。爹爹的好朋友谭秋子就要来了,有他保护爹爹,一定会没事的啊。芳芳听话,今晚收拾收拾,明天跟林叔叔走……”

但是这个晚上,她却单独出门去找了林岳恩。告诉他:自己要留下来陪父亲。绝对不会跟他们去上海的。林岳恩也很倔强地告诉她:“芳芳,我很喜欢你。只要你跟我走,不管中国再怎么乱,有我在,谁都不能动你的一根头发丝儿!”

她的回答是:“那谁来保护我的父亲?!”

总有一些人,傻傻坚持着什么。所以我们还没有忘记,还有一些信念凌驾于人情之上。

譬如逃难的人潮向前奔流,但是程璋却独自守着即将沦陷的河南博物馆,在电话中对所有劝他离开的亲朋好友说:“抱歉,这一次不能回去了。”

回到七十年后,这个风平浪静的夜晚。林家也好,程璋也好。全部做了土。只有她还活着:“谢文湛,我很谢谢你的帮忙。但请你要明白,我是个死人,我活在这里的意义是因为程璋的大仇未报。而不是我想和谁产生关系。”

她慢慢褪去了董青花的一幅躯壳,变成了自己的原形。绣花的金线,长及地的青丝。还有粉琢玉雕的容颜。但声音冷的像是冰:“古人说得好,洗净凡尘铅华梦,世间万象本为空。试问菩提当何如?随缘随遇亦随风……你懂了吗?”

说这话的时候,微风带动她的一缕碎发从耳后掉下来,垂在脸畔。谢文湛只想伸手替她掠上去,可是没有靠近的理由。其实,这样隔栏相望久了。就觉得人生很幻灭,镜中花,水中月。越是得不到,越是想去得到。这是爱吗?

这不是爱,这又能是什么:“我知道了,”他妥协了,不愿意让她为难:“白汐,以后我不再要求你和我在一起。但请你允许我在你身边。有什么困难,我替你解决。觉得累了,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个休息的地方。这样就够了。”

她离开了这里:“那就这么说定了。”

之后一连半个月,她彻底和谢文湛断了联系。只是谢大少在金融界的一言一行都十分惹人注目。她知道他接手了至尊行的一部分产业,还去上海参加了董事会。看样子,是要为全方位晋升“少股东”做准备了,这点很不错。

男人嘛。没了事业心,就是小家子气了。她欣赏程璋,就因为他始终胸怀天下。

现在想想,程璋对自己的影响实在太大了。儒雅,风度翩翩。还有那泥古不化的书生意气。总是背道而驰的身影,令人心疼。千年了,她从未见过一个男人比得上程璋的才气与铮铮铁骨,服了他的赤诚,认了他为主人。

但在现代,不经意发现了一个人——谢文湛,他和程璋一样,对古陶瓷痴迷到了不可救药的地步。却比程璋更加世俗,更加通透。正因为如此,永生不老的自己才不能太接近他。或许爱与不爱都很伤人,好歹长痛不如短痛。

大概今天晚上看电视,沉湎于全国五百强企业年终会议的直播太久了。董明堂有了意见,抢过了遥控器:“青花,你发什么愣呢?”抬眼从满屏幕的企业家法人代表群中瞅出一个熟悉的:“谢文湛?好家伙,今年是他代表至尊行?!”

她点了点头:“貌似是这样。”

“那你看他做什么?!”

“没什么。”她换了一个台,聚精会神看着《熊出没》。但是董明堂又婆妈起来了:“有句话说的好,生活不是林黛玉,不会因为多愁善感就风情万种。你看看你刚才那样子,魂儿都没了……老实说,是不是惦记着谢文湛?”

她换了一个频道,放着炒菜节目:“没有,你想太多了。我只是想,什么时候咱们也可以开一家像至尊行这么大的拍卖公司。”

董明堂成功被忽悠了过去:“这话说的也对,不过扩展规模要钱呐。人家文天拍卖行就有钱,所以抢占周边几个城市就特利索。”

她想起这茬了:“那文天拍卖行怎么说了?”

“A市有我们家和至尊行挡着,文天行进不来。但是临近的几个县城都被攻占了。看样子,他们家走的是农村包围城市的路线呐。”

她点了点头。半年的董事长生涯,也让董明堂长大了不少。稳步从中二青年脱胎换骨成商业强人了:“那,你打算怎么办?”

董明堂胸有成竹:“过完年,举行几场大的拍卖。然后看看能不能抢回来一部分地盘。不能让他们蚕食了A市的中低档奢侈品交易市场……嗳?你怎么又调到了这个台?来,把遥控器给我。睡觉去,别瞎想心思了。”

她把遥控器给了他,你说好端端的为什么遥控器在手,非要调到有某谢的那个台呢?

坏毛病,需要改改。

如此这般,白汐想戒了电视算了。这种四四方方的盒子,对眼睛不好。电脑上也可以看直播。干脆一起戒了算了。

到了大年初十的早上,天气晴朗。雾霾北下,横扫韩国和日本。

如此好的日子里,董明堂举行了一个小型的拍卖会。拍卖会上的东西,全部是她从河南带来的漏儿。一共十五样藏品。包括那一枚中统通宝全部卖了出去。所得金额一百五十万。她要拿出十五万交代佣金,董明堂给她免了。

“自家人,还交什么佣金?!”董明堂觉得妹妹不够意思:“把哥哥不当亲哥是么?”

“这不,行业规矩嘛……”

“家规大于行规。钱你拿着,多买几件好看的衣服。还有,和你从前的同学啊,可以出去逛逛。对了……”董明堂想起一事,半年前就有这个想法了。事情太多,差点给耽误了:“青花,你还想不想去英国留学?”

“什么?”

“你从前不是要去英吉利吗?还想去的话,哥哥替你报名先考个雅思。”

“不想。这个你就别费心了。”她对英国人不感任何兴趣。现在只是对钱感兴趣,没办法,做什么事情都需要钱呐。

虽然一百五十万不是一笔小数字了。但是她有自己的考虑。开封四门大概一家分得一件河南博物馆的传世珍宝,但是其余的三百多件博物馆馆藏还不知下落。她心里有数是被卖到外国去了。将来收购回来也好,打官司要回来也好,都是一笔不菲的花费。一百五十万简直不值得一提。所以,她需要钱,很多很多的钱。

更何况她记得自己烧了谢文湛的多穆壶,怎么说也得赔偿回去。

所以,趁着假期还有半个月。她得考虑一下怎么用一百五十多万赚钱。

走古董倒卖这条路子其实都算慢的了,能够捡到大漏那是几年才撞见一回的幸运事儿。大部分就是倒手赚个几千,几百,显然不够她塞牙缝的。那么,还有什么好的赚钱办法么?毫无疑问,有。但是风险很高:赌石。

上网查了一下,云南瑞丽市是中国最大、最早的翡翠交易地,拥有“东方珠宝城”之美誉。几条街都从事赌石行业。好了,就这么定了——去云南一趟。这边跟董明堂说的是:“哥哥,我想去云南玩一玩。十五日游。”

董明堂觉得妹妹去的地方都没什么意思:“那地方有什么好玩的?”

“我就想去玩嘛。”她麻利地给自己开始订机票了:“咱们这儿太冷了。”

“这倒也是。”董明堂没反对。塞给她五千块钱:“那你自己小心,跟着旅游团去,别跟人群分开。”

“好的。”她根本就订的是自助游……

所谓赌石,就是赌一块翡翠毛料的质量。因为翡翠在开采出来时,有一层风化皮包裹着,无法知道其内的好坏,须切割后才能知道这是什么翡翠。赌石,就是用平均价买来这些毛料,一刀穷,一刀富,切开看看里面是什么。

当然,这是一个高危行业。因为一块翡翠毛料的价格就是上百万元。好一点的,露出“水头”的赌石,甚至高达几百万元。

至于那些便宜的赌石毛料,大都是体型小,从外面的纹理特征,看不出里面“有好料”的次品。这些次品产生好翡翠的概率也极底。但是一旦赌赢了,三十万的满绿翡翠,转手可以卖三百万。如果赌出了“帝王绿玻璃种”这样的极品,恭喜您,一千万到手。

其实“赌石”这个行当,在民国的时候也有。但是她没见过,因此也没赌过。但想着凭借自己的法术和妖术,赌赢应该不是难事。

但是来到瑞丽的那天,白汐去了当地的一家赌石市场,发现一个大问题——这些赌石的毛料其实就是普通的石头。它们有风化层隔着,并没有和人长期接触,浸润包浆,进而成为“古董。”。也就是说,无法与之通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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