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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妃得逞_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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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是封给皇后的谥号。

  一道是让自己死后,宠幸过的妃嫔到太清寺为尼,没宠幸过的,可以选择以宫女身份在皇宫里侍候,或者发放回家。

  最后一道,则是太子继位的旨意。

  宁昭接旨后,还没从轰天一样的悲伤中回过神来,他慌张地奔至父皇宫前求见。

  不消一会,他就见到了父皇——这阵子,他总是不愿意见儿子。

  “你来了?”

  病榻上,总是不让人直视的圣颜,在疾病与岁月面前,也只剩下了一张写满纹路的脸皮。

  宁昭行礼请安,比起在母后跟前的悲痛,他看到父皇,却没有任何难过的感觉。

  并非他不爱父亲,而是……

  父皇有这么老吗?

  让他尊敬、害怕、仰慕,又有一丝陌生的父皇,褪去龙袍,只是个苍老的病人。

  “起来吧,让朕看看你。”

  皇帝微笑,他的声音听起来比皇后顺畅多了,更使宁昭恍惚,只需闭上眼睛,光听声音,父皇实在不似病人。

  “本来不想让昭儿你看见的,现在朕的模样可不怎么样,若是让你二弟看了去,说不定真会做傻事。”皇帝说得随心所欲,平日需要多纬加忌讳,小心处理的话,他却能旁若无人地发表意见:“他在想什么,朕都知道,只是吧,朕也不能把他怎么着了,始终是最亲的一家人。”

  这么亲切与自己闲话家常,还是头一遭。

  刚遭逢巨变,宁昭脑子还没转过来,他一针见血:“父皇,你不也是杀兄上位的吗?”

  “……”

  皇帝说:“不一样,那时刚立国,天下是朕打回来的,凭什么给他?”

  “父皇说得对。”

  “何况,让你去杀了宁琰,你做得到吗?”

  皇帝很了解儿子的心性:“日子久了,应该也能磨掉那点意气,琰儿与朕性格相像,能力比你好,却不适合当皇帝。”

  宁昭侧头细想,杀了二弟?

  他抿抿唇,不甘心地补充一句:“儿臣亦很优秀。”

  “你是有些智慧,不然朕也不会选你继承。”皇帝笑了笑:“好了,朕叫你来,不是说这些的,你待会跟陆忠要一份名单,都是能提拔上来的,有顺眼的,不彷留作心腹,朕都派人查过性情能力了。”

  宁昭问:“那牢狱里的大臣什么时候放出来较为适合?”

  皇帝讶异:“你倒是长心了。”

  要不是宝儿提醒,说不定他早就跪求父皇收回成命,不要残害忠臣了……

  宁昭小小地骄傲了一下:“并非有意猜度圣意,只是父皇并非不能明辨是非的人。”

  “这天下交给你了。”皇帝叹口气:“奇了怪哉,朕居然不觉得害怕,只是不放心交给你而已。”

  “……”

  皇帝再度强调:“真的很不放心。”

  “儿臣定不负父皇所望,尽力为百姓谋福祉。”

  皇帝侧过脸看他,嘴上无毛,办事不牢,自己登基时,都老大不小了,没想到轮到他的儿子时,却是这么年轻,他像他这般大的时候,还在为继承权斗得茶饭不思,脑里想的,只是如何打击兄弟,百姓如何,还只是在圣贤书中听过的存在。

  深宫高墙,在里面养尊处优,墙外人如何艰苦,实在难以想象。

  “能有为百姓的心,是件好事,朕希望你以后都不要忘记。”皇帝轻笑,双眼浑浊,却依然能看见一点神采:“朕乏了,你且退下吧。”

  “是,儿臣告退。”

  宁昭心想,父皇样子憔悴,精神劲头却很足,说不定能治好呢,不用这么急传位吧?

  一道传位的旨意激起千重浪,他只能收起丧母之痛,陷入忙乱的接替皇位诸种事务之中,紧绷着精神,无法放松,在书房里累极睡去。

  翌日清晨,唤醒他的,是父皇驾崩的消息。

  他才刚从梦乡里抽身出来,双眼还闪烁着蒙蒙的水光,他眨了眨眼睛,一滴困倦而成的泪珠随之而滑落,未来得悲伤,已被更多事情袭身。

  ——父皇真的驾崩了?

  他要当皇帝了?

  母后……母后……

  在富丽堂皇的宫中,众人谦卑有礼的恭维里,宁昭只感觉兵慌马乱,头昏脑胀,继位的事他学过无数遍,以为娴熟於心,他以为会有母后从旁协助,却是没想到,上天残忍至斯。他还来不及哀伤,要做的事儿就排山倒海地扑来,好像一瞬间,他就成了燕仁帝,他就从需要听话的小太子,成为了天下间最尊贵的人。

  黄袍加身,他愕然地被推上大殿上朝,众臣早被皇帝敲打过一番,原本听说太子柔顺仁慈,现在斗胆一看,不但毫不露怯,且喜怒不形於色,虽然新上任未颁下任何旨意,这番造派也足够让他们短时间内不敢造次。

  新帝一身明黄,包裹住挺拔纤秀的身板,他神色淡然,没有半点与臣子讨交情的意思,他坐在龙椅上,从容且泰然,亦不见哀色。

  精魂似被抽离肉身,他恍惚地接受朝臣的跪拜,连与自己争得激烈的二弟亦中俯手称臣之列,他却并无任何胜利者该有的快︱感。

  当他下朝回来,坐着帝王规格的步辇,一路到了从前的东宫时——继位太急,还来不及决定他嫔妾真正的位份,他步步走得极直,不徐不疾,再无以往火急火燎的急躁模样,明安跟在他身边,同样升官了,高了一品的太监服,远远看去亦是极有威仪。

  “你在外面候着。”

  “陛下……”明安为难。

  “这是朕的意思,朕不需要其他人进来侍候。”宁昭神色冷淡,他并没有像从前一样威胁辱骂下人,但光是这么轻声说着,已足够让奴才们心惊肉跳。

  明安点头:“奴才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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