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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谣_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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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淑英也不比她好多少。听到任荣生的话,如当头被人重重敲了一棒,眼冒金星,心烦意乱。她和任淑慧同年出生的,年龄不小了,正在为婚事犯愁。眼下正值春季,是贵族人家踏青游玩的好季节,各家都时不时的有宴会、聚会,任淑英想把自己嫁出去,春天当然是最值得珍惜的季节。一个月面壁思过不能出门,不能推销自己,任淑英真是欲哭无泪。

她也软软的倒了下去。

虽然她俩的样子都很可怜,虽然刘氏、王氏等人或真心或假意的为其求情,不过任荣生被逼到了这个份儿上,没办法,还是狠狠心命婢女把她俩带了回去,“面壁思过一个月已是便宜她们了。一个月之后若还是冥顽不灵,继续关着。”

消息传到任江城耳中的时候,她正对镜梳妆。

王媪细心的替她梳头,小声问道:“八娘,四娘和六娘会不会记恨啊?”

任江城不在意的笑笑,“记恨便记恨呗,我若不出手整治她们,难道她们便会爱上我么?”

第11章 011

王媪不由的点头,“八娘说的是。”

是啊,这样她们会记恨,可不这样的话,她们难道便会爱护八娘了么?

八娘从前对她们倒是很好,很忍让,可四娘总是哄着八娘做傻事,六娘总是欺负八娘,八娘在姐姐们面前半分好处也得不着的。

饶是被姐姐们欺负了、笑话了,辛氏这主母的人不为八娘主持公道不说,还要再冷嘲热讽一番,让八娘更加难堪、难过。八娘幼时从辛氏房里回来,常常是噙着两包眼泪的,可怜极了。

唉,这没有亲生父母在身边撑腰做主的孩子,日子过得苦啊。

“八娘苦能和郎君和娘子团聚,便好了。”王媪想着心事,一声叹息。

“总有一天会团聚的。”任江城微笑。

王媪这个人是有几分啰嗦的,絮絮叼叼的告诉任江城,“八娘莫抱怨郎君和娘子。他们可不是不要你了,是实在没有办法,才会将你送回任家的……”

任江城有几分好奇,“后来阿父阿母想要接我回去对不对?不巧,我居然会病了。”

任江城面对铜镜坐着,王媪站在她身后为她梳理一头如云秀发,铜镜才是磨过的,很光滑,可以清晰照出人影。她问过话后,从铜镜中便看到王媪蹙起了眉头,“这件事,说来也太巧了。郎君和娘子一开始差人来接,辛氏推拖说八娘还小,不宜长途跋涉,不许你动身;后来郎君升迁至嘉州,和娘子一起回来省亲,当时是打算将你一起带走的,可是你忽然就病了,上吐下泻,下不了床……”

任江城凝神静听。

王媪将任江城的发髻挽好,叹了口气,“后来,郎君又差人来接过几回,不是你病了,就是你在赌气,要么就是辛氏、王氏竭力挽留,总之就是走不了。再后来,宣州来了安东将军,你去了趟庾家,就更走不成了……”

“总之就是走不了”,任江城回味着王媪的话,心中涌起层层疑云。

是刺史府有人不许任江城离开吧?所以才会一回两回三回的就是走不了。

这个人是辛氏么?如果真的是她,这个女人也太小心眼儿了,因为任刺史先续娶了原主的奶奶,而不是她,她从三十年前一直记恨到了今天,把气撒在了一个无辜的女孩儿身上。又气任江城,又不许她离开,将是要将她留在身边折磨侮辱,眼睁睁的看着她成为宣州城的笑柄,这样她心里就舒服了?当年的仇就算是报了?

任江城拉开梳妆台边上的小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封信,又仔细看了一遍。

这是她写给任平生和范氏的回信,和寄走的那封一模一样,一字不差。

任江城前世养成的习惯,书信往来是要留底稿以备查询的。不同的是,前世可以在电脑中备份,现在却只能靠手写了。眼前这封信便是她一笔一划亲手书写,字迹娟秀清媚,颇见功力。

这信上写的全是琐碎小事,吃喝、穿戴、日常起居、人情往来,乍一看上去没有什么。不过,如果目光够敏锐的话,会发觉自第一行第一个开始,直到最后一行,斜线上的字连上去是这样一句话,“儿日夜思念父母,盼阖家团圆”。

“阿父,阿母,你们会发现吧?会发现吧?”任江城把信看了一遍又一遍,心中默默祈祷,“发现了便设法接我走,好么?”

“……夫人要留你,大人也要留你,真是奇怪,平时也不见他们对你如何关心爱护……”王媪还在唠叼啰嗦。

“祖父也要留我?”任江城惊讶抬头。

“是啊。”王媪气呼呼的。

她想不通,刺史大人对八娘又不珍视怜惜,要留下八娘做什么呢?

任江城头皮发麻。

任刺史也要留下八娘,怎么回事?那封信是交给他的,他……会不会看出什么来啊?

为了表示自己很坦诚,为了表示对任刺史的信任和依赖,那封信是没有封口的。

当然了,就算封了口也没用。任刺史自己也是要给任平生写回信的,他可以很轻易的把信皮换掉,两封信合成一封寄走。

任江城细细想了想,觉得一则任刺史未必能发现,二则就算他发现了,自己也很容易辩解,“我想阿父阿母,盼望他们早日回到宣州城,在祖父膝下尽孝,合家团圆。”

外面传来暄嚷吵闹声,尤其是一个带着怒气的尖利女声,听着很是刺耳。

任江城娥眉微蹙,把信叠好,重新放回到小抽屉里。

“是谁这般放肆大胆?”王媪听到外面的声音,气得面红耳赤。

任江城神色淡然的站起身,“王氏来了。犯不上生气着急,来,咱们出去会会她。”

安东将军府一处依山背水、清雅幽静的庭院,院中植着数百竿青竹,挺拨修长,青翠欲滴,进到院中,便觉有一股清凉之意。

一名仆役从院处进来,穿过竹林,到了右侧的书房门前。

门前有两名黑衣府兵守着,他到了之后将东西转交,便由原路返回了。

黑衣府兵小心翼翼的敲了敲门。

片刻后,门开了,一名身材高大魁梧的大汉出来回略问了一句话,伸手接过了信。

门又重新关上了。

屋里,两名青年男子对坐奕棋。

主位坐着的那名男子白衣胜雪,宽衣博带,一头鸦羽般的乌发以白玉冠束起,面如凝脂,目如星辰,灿然生辉。

他这样的人才,一般的男子和他坐在一起便只能沦为陪衬了。坐在他对面的那人着浅绿色广袖衫,头戴碧玉发冠,生的也很是隽美出众,气质也很是潇洒脱俗,但是,若有人自外而入,第一眼注意的便是白衣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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