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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家的小娇娘_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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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烟顿时明了,这竟然是二姐姐以后的婆家人了,当下心里不免暗暗觉得不喜,想着那李家原也是清贵之家,那大房的公子是才貌品行都好的,怎么这二房的两位妇人,行事间竟有几分畏缩。

  不过她倒是也未曾在意,当下和顾云一起挑选了金箔等物,便要出去。谁知道刚要出门,却听到那两个妇人恰好在隔壁的成衣铺子里说话。

  因这两个铺子距离极近,又是敞开着门的,是以虽然看不到那边,可是那话却倒是听得清楚。

  “刚才那个穿着月白裙的,就是咱们大房订下的儿媳妇了。我是听说,是个庶的呢,今日怕是跟着她那嫡出的妹妹去拜祭亡母的。”

  “其实要说起来也是好笑,原不是她的母亲,她就巴巴地跟着去拜祭了,难不成她去了人家就当她是嫡的。”

  “可不是么,我原本说大老爷糊涂,如今看来果然是的,千挑万选,把我娘家的外甥女搁置一旁,倒是定下这么一门亲事,怕不是想攀附人家左丞相的门第吧!”

  顾云一听这个,羞得满面通红。其实这门亲事,倒也是她高攀了,只是她是未曾想到,她这还没进门呢,便被夫家的二房如此议论。这若是听在别人眼里,像什么话。

  一时间整个人便僵那里,眼眸中迅速渗透出湿润,两滴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儿。

  阿烟听到这话,极其不喜,当下不免冷笑一声,伸手牵了顾云,径自走近了那隔壁的成衣铺子。

  这边两个妇人说得正起劲,万没想到却被隔壁的都听了去,如今又被撞个正着,顿时红了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分外尴尬。

  不过其中那个面皮黑的,倒是迅速地收敛了尴尬,干笑一声,便要对着阿烟打招呼:“这是顾家的姑娘吧,实在是巧了。”

  阿烟唇边扯起一抹冷笑,神情矜贵冷淡:“可不是巧了么,要说起来,这世间的巧宗可多了,再也没有比这更巧的。”

  两个妇人见阿烟神色不佳,顿时知道这顾家三姑娘是个惹不起的,当下赔笑道:“姑娘,您这是来挑裙子呢?要说起来,姑娘哪里用得着来这里,但凡您喜欢,还不是说一声,家里的铺子便把东西送过去了。”

  阿烟笑道:“原本都是送到家里的,这是前几日,那成衣铺子过去的婆子竟然在那里碎嘴,讨论别家是非,我当即便命人将那婆子辞了,一时也没合适的,如今倒是只能亲力亲为了。”

  这两个李家的妇人当下脸色便难看起来,互相看了一眼,忙尴尬地笑着道:“两位姑娘你们慢慢挑,我等还有事儿,先走了。”

  待两个人上了马车后,顾云轻叹一声,对阿烟道:“阿烟,其实何必呢,她们也不过是多说了两句,你何必招惹这等是非。”

  阿烟听了,却是正色道:“姐姐,这你就有所不知了。眼瞅着你就是要嫁过去了,从此后便是大房的掌家娘子,他们李家虽则如今败落了,可是那穷酸规矩却多得是。到时候他家二房三房未必就服了你的。况且这世上专有一等眼界狭隘之人,心中有嫡庶之分,你未曾进门便把你看扁了去,到时候以你这性子,又该如何立威?”

  她轻轻抿了一口茶水,淡道:“今日原本就该下她们一个脸面,让她们知道,顾家的姑娘,原本不是好欺负的,让这群看人下菜碟的,也好知道分寸。”

  她静静地凝视着这二姐姐,温声道:“姐姐,你素来性子软弱,以后嫁过去,可不能再如此了,不然没得让人小看。”

  顾云听着,心中百感交集,又觉得宽慰感动,又觉得酸楚无奈,最后都化为一声叹息:

  “阿烟,你说这世间专有眼界狭隘之人,挑剔那嫡庶之分。可是你也要知道,嫡庶之分,原本便是泾渭分明,我素来明白这个的。”

  阿烟望着这姐姐眸底一抹黯然,忍不住抬手,握住她的,温柔而坚定地道:

  “姐姐,这世间确实是有嫡庶之分,可是血缘亲情却本无远近。这些年,父亲确实对我分外疼爱,那是怜惜我丧母之痛,若是亏待我半分,便觉得愧对九泉之下的母亲。可是在他心里,自然也是疼爱姐姐的,要不然,又怎么会为姐姐订下这么一门可心的亲事呢。”

  顾云听此言,俏脸动容,咬唇含泪点头道:“阿烟说的,我心里明白的。”

  其实以前不是不曾暗暗怨过,如今被这话一说,忽而便觉得昔日那些许不满,仿佛烟消云散了。

  阿烟轻笑,眉眼柔和,如珠玉相击一般的语音却分外坚定:“以后嫁了,姐姐也一定要记住,你是顾家的女儿,有一个妹妹和弟弟,还有父亲母亲。将来若是谁欺负了去,自有娘家人为你撑腰。”

  上一辈子关于顾云的事儿,其实她因匆忙间离开了燕京城,所知并不详细,可是却也明白她处境不佳的。

  顾云听此言,怔怔地凝视了阿烟半响,却见她那绝世姿容上隐隐带着几分含蓄的笑容,仿佛倦鸟归林夕阳西落之时远处人家升起的袅袅炊烟,轻淡而温馨。

  她一时眸中含泪,哑声道:“阿烟所说的话,我会记在心里的,记一辈子。”

☆、第39章

  马车一路前行来到了城外,到了墓地前,却见那里已经有个人在烧纸了,远远看过去,是个身形矮小的白衣小人儿,身旁还跟着几个随从。

  阿烟走到近前后,却见那并不是别人,正是晋江侯府的沈越。沈越小小的人,穿着一身如雪白衣,在这秋风之中,衣袍翻飞,倒有几分他叔叔沈从晖的风流韵味。

  沈越见了阿烟前来,神情依旧如故,只是起身,对着阿烟轻笑道:“顾家姐姐。”

  其余众人见了沈越,不免心中诧异,因为这沈越初来乍到燕京城,和顾家又并不无什么干系,怎么如今却跑到故去的顾夫人坟前拜祭呢?而且偏巧今日是顾夫人的忌日。

  阿烟默默地望着坟前那袅袅燃烧着的纸钱金箔,心中却明白,想来沈越定是记得前世自己的曾说过的心事,于是如今便代自己来祭拜吧。

  也难为他,竟然还能记得。

  不过此时的阿烟,神情依旧清淡,蹙了下眉,问那沈越道:“沈家小公子,怎么今日在这里?”

  沈越上前,恭声道:“今日出来游玩,恰见这里一座孤坟,便忽而想起自己体弱,难保哪日便长埋地下,坟头枯草想来也如这座坟头一般,是以心生感慨,便命人买来金箔等物祭拜一番。”

  这话说得,在场并无一人信的,更不要说阿烟。

  阿烟心知他必然是对自己起了疑心,存了试探之意,当下也不说其他,只是淡道:“此乃亡母之墓,今日我等过来,便是为亡母祭拜的。沈家小公子口中道什么孤坟,实在是让我顾烟惭愧。”

  其实这是因顾齐修本乃孤儿,并无祖坟,是以这顾夫人故后,他专门购置下这块田地来做顾家坟地,如今这坟地里只埋了顾夫人一个,虽则四周并无杂草之类,打整得也算干净,自然显得孤零零的。

  沈越听到这话,仿佛恍然大悟,忙歉疚地道:“原来是顾家夫人阴宅之所在,那实在是沈越莽撞了。”

  话虽然这么说,他一双幽黑的眸子却直直地盯着阿烟。

  阿烟当下神色从容,毫不客气地淡道:“沈家小公子,既知莽撞,那便请离开吧。”

  这话说得极不客气,沈越无奈地咬了咬唇,晶亮的眸间有几分委屈:“顾家姐姐,我自知做错了,还希望您能看在我年幼无知,原谅我则是。”

  阿烟轻笑,可是笑却未曾到底眼底:“原本也没什么,又何谈原谅二字。”

  这话一出,沈越却是清澈黑眸微震,怔怔地望着阿烟,喃声道:“原来顾家姐姐觉得原本没什么?从来不曾放在心上?”

  阿烟见此,哑然失笑:“沈家小公子不过是在这里为家母烧个纸钱罢了,难道我竟要追究小公子的错处吗?”

  沈越见阿烟笑得并无芥蒂,一时有些恍惚,半响后才点头:“姐姐说得是。”

  一时这沈越眸底有着失落,不过到底还是带领仆从离开了,阿烟便和姐姐顾云为母亲扫墓祭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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