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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令_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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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定却完全没听到他的叫声,想了想道:“着他立刻轻骑入城,听宣入宫。”

  杜进澹恭敬道:“是。”

  萧定沉吟片刻,突然又加了一句:“……左右同行不得超过五十人。”

  杜进澹领命下去了。

  萧定翻看着他递上来的奏折,心中却不禁想到,上次见到陈则铭该是一年前的事情了。

  六年前,陈则铭受封后,并没呆在京中。

  麒麟山之战天朝损失惨重,短时间内兵力财力难以为继,而律延看准了这一点,稍做喘息便再度出兵犯界。刚刚返京的萧定只得命令陈则铭重执帅印。

  陈则铭收拾残兵,又招了些新丁,集合大军返回边界。

  律延的优势是兵强马壮,其势逼人。陈则铭却是以弱制强,寸土不让。棋逢对手的结果,就是造成了拉锯战。

  于是,陈则铭在这样一次次的往返征战中,度过了在任枢密副使的六年。

  这样的状况是萧定不曾预料到的,他封他为枢密副使,不过是权益之计,本想着过段时日,等陈则铭救主的风头过了,随便找个借口就能将他撤换下来。一个曾企图刺杀自己的人哪里能掌重权呢,哪怕陈则铭只是一时头脑发热。何况事后想一想,荫荫之死固然是咎由自取,可身为荫荫曾经的爱人和亲戚,此后陈则铭心底的仇恨实在是不难想象。

  于是早在麒麟山山顶,听到来救自己的人居然是陈则铭时,萧定第一个念头全然不是欣喜,而是恰巧相反,他很早就感觉到,此后的局面收拾起来将有诸多棘手之处。

  问题是世上的事情偏就这么奇怪,律延的频繁出兵,却导致了一个与萧定预计完全相反的结果。一方面随着陈则铭更加的功高盖主,他提防之心更盛,另一方面,战事上他又不得不依仗这位战无不克的将军,以避免国力上有更大的损失。

  与之相对应的是,两人的关系走入了一个极其微妙的阶段,貌合神离。

  他对陈则铭也不能如从前那样,呼之即可来,喝之即去了。其实他还是想将这个人压在身下的,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人他始终有些奇特的恨意,这种恨意非折辱不能发泄,他就喜欢看他被逼迫的样子,那样解气。

  有些人你天生看不顺眼,大概只能这么解释。

  然而纵然是他,也不能轻举妄动了。这个时候的陈则铭已经身居要位,手握重权——当年少年陈则铭也握过兵权,但那兵力远不如此刻。

  他看得出陈则铭的变化,那种不辩方向的忠心在这个人身上已经消失了。

  这是自己造成的吗,萧定怅然的同时,想起了杨梁当年的警告——“将才难得,皇上若要用他,就别再辱他,若是真的只是玩弄,那就永远别用他。”当时杨梁那种无奈的口吻和神情,似乎还在身边。

  萧定想到杨梁,心中稍微安定了些。

  他迷迷糊糊抛开奏章,将头靠在臂上,合着眼,似乎又看见杨梁对自己在笑,那笑容从来温暖纵容,里面含着善意和调侃的忍让,总能让人平静。

  站在一旁的韩有忠连忙上前将被褥给他掖好。

  枕上,萧定双颊有着不自然的红潮,那似乎诏显着病情的反复。

  他在梦境中有些腾云驾雾晕晕乎乎的感觉,他看到杨梁端坐在马上,而下一刻,自己也是手持弓箭,策马狂奔。

  这是在什么地方,他认了片刻,依稀认出是城外梨花坡。

  这地方,他和杨梁少年时练习骑射便已经来过多次,本来皇家自有自己御用的猎场,杨梁却不喜欢,说那种地方半点人气也没有,气闷得紧。他当然要顺着他,他只求杨梁能回到从前,时时刻刻对着他笑。他受不了与自己带着隔阂的杨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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