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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令_第2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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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子才道:“这样的条件,莫说是不能答应,就是答应了,那些金银一时间如何筹得出来?重镇一旦归了匈奴,以后他们说打便打,天朝无关可防,更无还手之力,这样的条件不过是饮鸩止渴,明明知道对方狼子野心,又怎么能答应?”

  再说了几句,只听他声色越发激昂,众臣的议论之声也是越来越大,有反对有赞成,吵成一团。

  杜进澹做出为难的样子:“可万岁在匈奴人手中,一国无君,群龙无首啊……”

  只听一个声音冷道:“可以立敬王为帝,将陛下尊为太上皇,掣肘之势迎刃而解。”

  杜进澹瞪着说话的杨如钦:“你是要不顾万岁性命了?匈奴人嗜血凶残,万岁落在他们手中如此凶险之时,你居然弃之如敝屣,这可是为臣之道?”

  杨如钦只得低头:“不敢,只是君王一人之身与祖宗社稷比起来,显然还是祖宗社稷更重些。”

  众人都这样想,可如此大不敬的言语也就他一个人敢说出口。

  杜进澹指着他,万分恼怒,待要叫卫士进来拿了他出去,可看大臣们群情愤涌,到底还是怕激起众怒,只得拂袖命杨如钦退回班列。

  退朝时,陈则铭心事重重,走到朝华门前,被人挡住。抬头一看来人却是杨如钦。

  杨如钦见他脸色不好,询问了两句,陈则铭答是头痛旧症犯了。

  杨如钦道:“魏王太过操劳。其实凡事想太多,未必就能做得圆满……要不我送个方子给魏王吧。”

  陈则铭直觉他话中有话,却只是笑着摇头。他两人再度同僚,心中都早有罅隙,能这么讲话已经很难得。

  杨如钦并不勉强,让开道让陈则铭过去。

  到了夜间,顾伯送来封信,说是有人从门缝下塞进来的,上面写着要魏王亲启。

  陈则铭好生奇怪,接过一看,那字迹很是陌生,看着心头只觉得有哪里不对。仔细瞧瞧才发觉,那字似乎是用左手写的,是以架构虽然极好,可笔力生疏,两厢加起来便让人感觉很古怪了。

  拆开仔细一瞧,陈则铭只觉得眼前一黑,险些昏了过去。

  陈府多年来人丁不旺,入了夜后素来寂静。

  院外灯火阑珊,院内却依稀带有几分地阔人稀的萧条之态。偶然有影影绰绰的响动,也是从下人居住的房舍那边传过来的。

  陈则铭木立灯下,半晌没有出声。

  抬手的时候衣袖拂过,忙乱中他将桌上一方古砚拖翻在地。稠成一团的沉默中骤然而起的玉碎之响,似乎是利剑破空,往他身上猛地刺了一记。

  陈则铭惊痛着回头,瞪视青砖地上已摔成两半的传家之物和满地正蔓延开来的墨汁,不能反应。

  那漆黑墨汁如蛇般在方砖上蜿蜒,渐渐流到他脚下,足上双履慢慢被污,终于不洁。

  陈则铭这才清醒了些,移开视线四顾左右。墙上庞大的灯影摇曳跳动,合着外头风声,只如鬼魅魍魉,呼之欲出。

  陈则铭怔怔想了片刻,茫然将信笺再凑到灯下。

  这一次竟然怎么也瞧不清楚了那笺上的字句。此情此景,恍如置身梦中。

  陈则铭努力睁眼,只是无济于事。直到无意中伸手擦拭,才觉出原来是额上的汗流入眼中,阻挡了视线。他擦去汗珠,定了定神,再往信上扫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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