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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威武_第1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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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康年间,紫家官阶最高的, 便是正一品刑部尚书紫隼。

倘若按照原书剧情所写,胡力、胡百万那么折腾下去,宋思远的案子只怕还要捅到这位紫大人跟前儿, 然后做成了锦朝历史上最大的冤案。

原主“江俊”同紫隼没什么交情,江俊更是从没见过这位大人。

但若要借苗疆公主来搞事, 必定还得同紫大人有那么些交情。

只是这位大人出了名水米不进:夫妻恩爱、为官清廉, 江俊倒一时不知要如何拉拢、突破了。

这厢想着,李无章却已经讲完了他的见闻, 正想着再讲两件江湖上的事儿的时候, 无烟却已准备好了晚餐。

四人便止了话头、移步到了桌前用晚餐。

许是为了映衬大戎国与锦朝开战这一茬事儿, 羽城秋日里素来晴空万里的天也渐渐变了,日落时分乌云聚拢过来,一线地将羽城上空的天压成了浓浓的黑。

入水墨滴儿似的团云, 层层叠叠压坠在天顶上,远远看过就令人心慌——好似再多加一点点,就要整个塌下来一般。

眼下正是日落时分,西沉的落日并未被乌云遮挡,所以那一大片的黑云,都被染就了一层层诡异的血红。

像是黑色的褶袍丹砂镶边儿,衬得再高一层的云儿,变成了绛紫颜色。

江俊他们在恭王府地下,自然没有看见外头的天降异像。而远在数千里之外的京城中,不少百姓却都在明里暗里传着——“国祚衰微,福禄浅薄”、“天要变了”之语。

这一年的秋天似乎别样多事:

容妃崔氏小产,凌承因此将贺兰氏幽闭冷宫,最终废弃。

江南瘟疫,百姓死伤千万,不少举子因此不得上京,错过秋闱,与锦绣前程失之交臂。之后一场霜冻,更险些将这鱼米之乡闹了个颗粒无收。

古来天灾不断,皇帝都要东临泰山祈福。

然而乾康帝凌承,似乎并没有这个打算。群臣进谏也好,太后温言相劝也罢,他都一意孤行,每日下朝后,都只同新进的两位美人在明光殿内下棋、听琴。

直到堕星台的星官死谏,说出了——“锦绣衰微,山河祚薄”之语,这才让凌承惊醒,仓促布置、意欲成行泰山。

可惜,为时已晚。

凌承前脚还没能踏出明光殿,北地的加急文书便呈在了御前——

大戎国的图门公主弥雅容,带领五十万大军压境、瞬间南下宣战,占领了冬自言城、西至乌兰沙漠,羽城西北部以及各塞要地。

大戎虽然称“国”,但并非与锦朝同制。

图门弥雅容虽是公主,却并非大戎国国君的女儿。她所在的部落眼下是戎狄当中最强的部落,她的父亲、叔伯们,半数充于十二翟王之中。

部落中被尊为“翟王”者越多,部落的地位也便越高。

听闻这位公主虽为女子,却骁勇善战、不输任何戎狄勇士。甚至被大戎国那位神出鬼没的大巫看中,成为了大巫座下唯一的传人。

戎狄的大巫与国君同权,不同的是大戎国的国君由能人居之——哪怕杀父弑君都理所应当,而大巫则需要师徒传承,有些像苗人的大祭司位。

锦朝官吏、百姓只以为戎狄凶横,礼仪未开。

却不知戎狄如此,正应了“物竞天择、优胜劣汰”一语。戎狄的铁骑南下,可谓无往不利。且这位图门公主指挥得当、屡出奇兵,眼看就要威胁到羽城、霄都附近。

虽未及京中,但羽城是北方不能丢的重镇,霄都辖西域六塞,此二者若缺其一,锦朝的半壁江山定然要落入敌人之手。

凌承不是庸主,虽然暴虐成性、喜怒无常,但眼下也知道是危急存亡之时。

他从御前站起身来,右手一点一点将那张战报捏皱、捏成小小一团。凌承看着御前跪着的那个脸色苍白的小兵,又看了看身后挂着的“尚方宝剑”,突然翘了翘嘴角。

然后龙鸣剑啸、一个激雷拍打下来——

两声尖叫响起,凌承面无表情地将宝剑入鞘,捏着那小团纸便朝着宣政殿走去。

直到他走后,汗湿了重铠的小士兵在摇晃两下整个人瘫软在地,看着不远处已经香消玉殒的两位美人,他颤抖了半天,都没能自己站起身来。

凌承刚才手起刀落毫不犹豫的狠辣,让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所谓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漂橹。

面对大戎国的宣战,凌承这一次倒是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昏懦,在战报送呈过来的第一时间就召集了群臣入宫议事。

只是,面对兵强马壮的大戎国,已经失去了北地十八州的锦朝之上,素来意见不一。

如宰相龚安邦、中军都督府韩俊志之流,向来主张的都是与戎狄讲和。而如镇国大将军江氏、左右军都督府的舒永忠、上官尘,却主张与大戎开战。

凌承不主和,但他也不主攻,他想要主防。

凌承是天子,但是他这个天子来得名不正言不顺,锦朝看似歌舞升平,实际上却隐藏着无数的危机:如远在北地羽城中的恭王,又如朝堂上仗着外戚萌荫起来的这班纨绔子弟。

没有稳固自己的根基之前,凌承根本不想大动干戈。

“陛下!戎狄素来蛮横嚣张,我们已经失去了北地十八州,如今,难道还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侵吞我们更多的土地、杀戮我们更多的百姓吗?!”右军都督府的都督上官尘急道。

“戎狄如猛虎,古来打虎者,若无武松的拳脚功夫,只怕多半有去无回,”尹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上官尘:“上官将军慷慨激昂,怎不见将军在阴山一战上、立些功绩?”

上官尘听见“阴山一战”四个字,立刻变了脸色。

“尹大人,”纳言阁大学士舒庆山微微一笑,捋着胡须道:“我倒觉得戎狄如洪水,堵不如疏,古来治水,可多的是奇人妙计。”

尹正张了张口,只能狠狠地瞪了这老头一眼。

“戎狄大军南下,直逼霄都和羽城,他们带军的是个女娃娃,目前吞兵言城休养生息,与我西路大军之间在言城附近对峙,若此刻能够出击,定然能够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挫一挫戎狄的锐气!”

镇国大将军倒是多日没能上朝议事,此刻慷慨激昂,倒引起了不少主攻人士的共鸣。

凌承皱眉看了这位老将军一眼,眸中悄悄地闪过了一丝厌烦。

“江大将军,听闻令郎在北地,对戎狄倒是取得了不少胜利,”宰相龚安邦似笑非笑地道:“怎么孩子家过家家酒玩的玩意儿,就让大将军昏了头——以为此次的事情,如此简单?”

“本王倒是赞成江大将军的话,”群臣中走出了个华服公子来,他冲着凌承一拜道:“陛下,若陛下愿与戎狄一战,愚兄倒愿替陛下打这头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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