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国后,男主不准发芽_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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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后来呢……你们后来如何了。”

  “……后来……在第十个晚上到来的时候,我们之中最怕死,也最不想死的川乌终于还是死去了,他的身体靠在岩壁边上疲惫地蜷缩成一团,身上也散发着一股腐烂的味道,我把我的外套脱下来盖住了他的身体就坐在他的身边没走……”

  “当时我的对面一共还有四个我不熟悉的战友,大家都筋疲力尽连话都不想说,但其中一个自身情绪不好的人却忽然站起来踢了川乌的尸体一脚,并像疯了一样大喊着哭什么哭总算是死了吧之类的话,我试图去阻止他,这个人却和另外三个失控的人一起发怒虐待川乌的尸体,而到了那天晚上的时候,一直在川乌身边守着他的我却忽然发现明明已经死亡的他有点不太对劲。”

  “他的身体内部发出了很奇怪的声音,我们开始都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但是当那种虫蛀掉东西的声音越来越响后,大家顿时都有点警惕起来,可却谁也不敢贸贸然地打破这种诡异的气氛,而伴随着连续近三个小时这样的声音后,一件异常恐怖的事情就这样发生了……”

  “因为就在我们所有人的注视下,半张脸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虫眼,脖子已经被蛀干净的川乌慢慢抬起了头,在冲我们奇怪地笑了笑后,他的身上就开始爬出许许多多的白色的飞虫,而那些飞虫一接触到我身边的那四个曾经侮辱过川乌尸体的类植体人类身上,他们就在瞬间被咬成了再不剩下一丝皮肉的白骨。”

  “我最好的战友在我的眼前变成了满身长满了虫子的活死人,但是他却还认识我并拥有相对清醒的意识,但是当时已经半昏迷所以浑身没有太多力气的我却意识到他整个人似乎和之前发生了很不一样的变化,不止是力量上的剧增还有精神状态的异常,我问他的问题他不回答,但他身上的虫子和虫卵却在越来越多,而他的嘴里一直重复着和我说的就只有这样的话……”

  “他说,我才知道,我原来是个不会死的怪物,我现在再也不用害怕死了……可是我该怎么回家,我永远也没办法回家见我的父母,我马上……就要控制不住的出去杀人了。”

  闻楹详细的描述几乎直接就可以证实当初和他一起遇险的就是觉醒状态下的十修罗之一了,遏苦脸色复杂地无法开口,心中却有些惭愧于之前向闻楹说出那样几乎被他一下子就戳穿的谎话。

  而闻楹似乎并不打算理会遏苦此刻的神情,只将几乎能看透人心底想法的视线落在他的面容上兀自打量了一会儿后,垂眸沉默着的青年才复又开口道,

  “我之所以一直无法放弃去追查这件事,是因为从某种意义上说是我亲自结束了他的二次生命,他就算身体变成了你们口中所谓的修罗,却还是保留有着原本的性格,是他在将我送出洞窟的同时请求我断掉了他的双脚,把他永远用石块和泥土深埋在地底,千万别把他带出去的……”

  “……可是因为当时他身上的那些虫早已经顺着我们所在的石窟缝隙爬了出去,并在雨季大量地繁殖虫卵,所以之后的苍青才会被后来叫做吸浆虫的飞虫攻占险些沦陷,我试图向总部提交这件事的细节报告,但当时的苍青地植办分部却自作主张地将这件事故定义为自然虫类灾害,并且在之后还为了逃避事故救援不当的责任,故意隐瞒了我们小队死亡十一人幸存我一人的事情,不允许任何人上报相关事情的报告……”

  “即使当时的我想尽了办法,也没有人相信我的话,我回到y市进入地植办工作后便决定将这件事暂时压下,哪怕用尽我的后半生也要调查清楚,从头到尾军部和地植办都没有发现过造成虫灾的修罗的尸体,你更不可能去杀死他,因为只有我一个人亲眼见过……”

  “现在,你明白我为什么会知道你们其实是在骗我了吗,遏苦?”

  闻楹的话音落下,完完全全震惊了的遏苦便再难开口了,他本就不是那种心思真的险恶到哪里去的人,相反在官山寺醒来面对恍然一新的世界的他甚至有点单纯的可怜。

  而面对闻楹这一番真正意义上的完全坦白,自知不能再在这件对闻楹而言显得意义格外不一样的事情上继续欺瞒他的遏苦只皱着眉沉默了一会儿,接着才缓缓冲他开口道,

  “我……确实是在四年前的官山寺觉醒的,我和你说的那个修罗也确实应该是在同一时间醒来的,你应该也知道,像我这样的一共有十一个植物,我们其实就是十修罗的天敌植物,但当初觉醒之后我因为个人原因并没有立刻离开官山寺,而是在寺内就此呆了四年,直到最近我才遇到那个刘常卿……”

  “他告诉我,他是如今继承神树的思想,试图驱逐那些危险修罗存在的政府人员,愿意帮我找到神树座下的另外十个植物……杀死修罗本就是我的职责所在,我虽然不会轻易地被他的三言两语所打动,却也打算自己出来寻找我的其他同伴,但他在这时却用一个条件诱惑了我,并让我来到你的身边尽可能地注意你的一举一动……”

  “什么条件。”闻楹皱起眉看着他。

  “他说……你的外公当初曾从宗赞天坑底部带走了我一心侍奉的那棵神树的一颗树种,神树如今早已经不在了,但是只要找到那颗树种就能重新迎回神树对抗并杀死恶魔,我就是由于这件事才会答应来帮助他……而这,也正是我为何要出现在这里的全部原因所在。”

  ……

  闻楹在里面问遏苦的话,蒋商陆和王志摩也趁机在外面闲着没事的聊起了天。

  王志摩个话唠和谁都能聊得来,遇到蒋商陆这样的人肯定也不会冷场,再加上他们还有共同的话题——闻楹,所以没一会儿这两人不仅自来熟地交换了电话号码,微信和各种意义上的联系方式,还兴致盎然地就门口仓库站着畅谈起了闻楹前半生的各种不为人知的二三事。

  “我认识他都快四年了吧,他退伍回y市工作的时候认识的,我看看人还不错就做个朋友偶尔出来拉他吃个饭了,不过我和你说蒋叔,他这两年真的已经好多了,以前更闷,就和个哑巴似的,但一旦真发起脾气那脾气也是真大,现在彻底发芽了是好多了,也稍微有点人情味了能开开玩笑了……”

  “恩?他脾气坏吗?我怎么觉得挺好的。”

  蒋商陆这般挑挑眉略显意外地说着,似乎完全没法想象闻楹这么个看着温吞吞的人冲谁发火的样子,毕竟在他的印象里青年对他始终是温柔而又充满耐心的,而王志摩一听就耸耸肩,压低些声音才敢开口道,

  “那是对你啊,他发起火来可没人敢在他面前大声说话,唉,其实我还是想和你单独说声对不住,他刚答应和你谈那会儿我差点就想把你俩干脆搅黄了,因为我不是怕闻楹他不懂这个,然后瞎耽误你么……”

  “……没事,他其实挺懂的。”

  摇摇头显得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含笑的蒋商陆把这话说得意味深长,也让边上听着的王志摩觉得怪不好意思的,而半响这朵为自家楹哥操碎了一把心的小口蘑还是没忍住开口感叹了一句道,

  “唉,是,主要我之前不了解你们俩什么情况,就在他面前瞎说了些乱七八糟的,但闻楹确实还是挺喜欢挺在乎你的……他这个人就是在有些事上反应比较慢,但他真的不笨,相反在有的正经事还特别敏感,他上次因为我瞎搅合的事和我吵了一架,还挺生气地和我说了点你们俩的事,虽然他说的东西不多啊,但我觉得他应该一开始就对你挺上心的了,因为他家里人以前对他都不怎么样,能让他感觉的到真心的人他真的就马上推心置腹了,你那么在乎他,对他那么执着,对他来说就是最吸引他的地方了,他这个人真的……就和那种枯了八百年没人浇过一点水的树似的,只要有个人愿意用感情好好浇灌他啊,他哪怕什么都不说,心里都一定感动的要命……”

  尽管一早就知道闻楹的性格就是这样,但是从旁人的嘴里听到闻楹对自己的感情变化蒋商陆还是心情不错,而不经意地听到王志摩提到了闻楹的家人,蒋商陆一时兴起就随口问了一句道,

  “他家里到底什么情况,为什么从来都一个字不提?”

  “唔,就他爹不是东西呗,当初闻楹他妈身体不好老怀不上孩子,他按耐不住了就跑出去找人了,他在外头偷偷生了孩子也不告诉闻楹他妈,闻楹他妈还四处想办法,后来真就怀上了闻楹,但闻楹生下来就反应挺迟钝的,两三岁都傻乎乎的,不会叫人,他爸就觉得他脑子有问题,特别烦他,再后来闻楹他妈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知道他爸在外头有人的事了,伤心得旧病复发没多久就过世了,闻楹小时候被他那个后妈饿着肚子锁在房间里啊,他那个狗屁哥哥还老打他,然后他个倔木头就干脆不和他们过了呗,十几岁就出来一个人读书生活了,后面再遇上任何困难,他也没去求过他那个爹……”

  王志摩说得不算详细,但是三言两语的却还是把蒋商陆说的眉头都皱紧了,他脑子里不自觉地想了想闻楹一直以来都因为这些过往经历所表现出来的那种固执与沉默,要是说不心疼那还真是假的。

  而半响他刚要打破沉默,再向王志摩打听点闻楹别的事时,他们身后的仓库门就被从里头打开了,紧接着闻楹和遏苦两个人就一前一后地走了出来。

  王志摩:“哟,出来了,怎么样啊,现在遏苦大师是我方队友还是那个那个什么啊……“

  蒋商陆:“看这情况,我觉得我们可以找个地方吃火锅了,四个位置的那种。”

  遏苦:“…………………………”

  一言不发的遏苦低下头不说话,皱紧着眉头的样子显然是还没缓过劲儿来,王志摩蒋商陆这两人倒是一唱一和地完全没把这件事当回事,嘻嘻哈哈地俨然已经成了一条战壕的好队友,闻楹见状拍了拍遏苦的肩膀没说话,紧接着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抬眼看向蒋商陆问了一句。

  闻楹:“那棵糖棕树现在方便出来一下吗?”

  蒋商陆:“根断了,不太好走,不过也能动,要不我去把他从医院里骗出来好了。”

  王志摩:“诶,这么大棵活树怎么骗啊。”

  蒋商陆:“很好骗的,我骗给你看啊。”

  狡诈的蒋叔叔这般说完就笑着把兜里电话给拿出来了,与此同时,另一头瑟瑟发抖地躺在病床上的糖棕一边苦涩地享受着又被逼来给他陪床的雍大的死亡凝视,一边就眼看着面前的男人把自己电话给掏了出来。

  而亲眼看着雍锦年皱着眉骂了句你最近干嘛老找他啊,又无可奈何地把电话递给自己后,糖棕略显疑惑地一接过来,就听到下午才见过的那个罂粟花带着明显笑意的声音。

  “把你旁边的雍大放倒,单独找你有点事,出来我请你吃火锅蘸白糖。”

  糖棕:“……………………………………”

  嘴里的哈喇子差点流一地,暗自激动的糖棕拿着电话脸上的表情都不一样了,把边上的雍锦年弄得反而莫名其妙的,心里实在想不明白蒋商陆那家伙和自己的垃圾弟弟说什么了,把他弄得这么红光满面的。

  而没等他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他就忽然眼瞧着他四脚八叉躺在上的死瘸子弟弟先是把手机还给他,等板着脸的雍大准备收回手的时候,糖棕却忽然满脸通红的拉住了他的袖口扯了扯。

  雍大:“…………………………………………”

  “□□大爷的扯什么扯,你……你他妈又想干嘛……快说……”

  咬牙切齿地瞪着面前这张一般情况下吐一夜,特殊情况下吐两天的脸,雍大昨天晚上在他的诡异注视下产生的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又上来了,看着眼前这张傻甜傻甜的瘪三脸,只觉得心里窝火烦躁得不行。

  而糖棕见他一副恨不得把自己撕成碎片的恐怖样子,壮着胆子想了想还是一个饿虎扑食就扑到了雍锦年的身上,紧接着又在雍锦年见了鬼一般的表情下张大嘴就朝他的脸猛地哈了一大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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