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殊师弟家的小女娃。”
咦？有人？
云悠下意识调转了反应，一个转圈折返回来。
刚才空落落的大殿前不知道何时多出了一个人，一身蓝色道袍，淡漠冷然，苍苍白发如瀑布般流泻而下，却容颜不改。他的身上，带着一种已经看破繁华红尘的沧桑感。
她落在那人的面前，有些惊讶地开口：“您是……小白的师父，紫阳师伯？”
*
沈问天坐在玄天殿的掌门座上，目光灼灼地紧盯着门口的方向。
“爹？”刚从外面进来的沈心柔看见沈问天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一身绯红色的长裙衬出她娇小可爱的身材。
“你终于回来了。”沈问天神情严肃，目光犀利的看着沈心柔，“那么晚了，你去哪里了？为什么要闯入禁林？”
沈心柔支吾道：“我……我最近修炼遇到瓶颈，所以就想进去采一些灵药草。”
“灵药草？”沈问天盯着她的目光中满是怀疑，“有什么灵药草是门派内没有的？需要到禁林里去采？”
沈心柔在他的注视下不由地低下了头。
“密室里的神器失窃，跟你有关吧？”半晌，沈问天幽幽地吐出一句。
沈心柔怔住了，尴尬地看着她，睁大了眼睛，“爹……你这是什么意思？”
“颜无双之所以会顺利闯入密室中，是你通过乔三透露了什么吧？”依然是质问的语气。
“什么啊……”沈心柔的脸渐渐变了颜色，脸上的笑容也显得勉强，“爹……你胡说什么，我、我怎么可能……”
“一直利用我给你的便利，使用掌门才能使用的传送阵帮助乔三进入玄天剑宗的禁林，也是你，对吧？”沈问天看着沈心柔，继续逼问道。
沈心柔面如土灰。她双手握紧，往后退了一步。
但她依然强作镇定：“我没……”
眨眼间，沈问天已经站在了沈心柔面前，他看着沈心柔，笑着，却带着丝丝冷意：“我想不到，我自己的女儿竟然才是那个最大逆不道的东西！你最近总是借故送糖水进我的房间，其实是想为乔三打探些什么。我更没想到，你竟然跟乔三勾搭在一起！其实你早就知道乔三身上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更知道他或许与魔族有什么关系，但是你却一直为他隐瞒，甚至还跟他勾结，利用颜无双去探查密室的路，好让乔三偷走密室中放置的神器……你还带着乔三进入门派禁地，盗取里面的珍稀灵药草，是吗？”
爹知道了！沈问天他知道了！
不，他怎么可能知道的！？
沈心柔内心惶恐不已。
“爹……女儿……女儿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她摇头。
“开始我以为你只是受人蒙蔽，相信终有一天你会醒悟，于是只眼开只眼闭。我也以为，通过颜无双的事情，你会被敲打清醒。但是，你竟然还要帮助乔三尝试在禁地里开辟一条跟外界连通的通道！”沈问天不怒反笑，“你到底想做什么？身为修仙者的你，竟然要帮着邪魔外道来危害你的师门？！”
“我……我……”沈心柔摇着头，后退了一步，争辩道，“我是这样做了，但我真没想过危害玄天剑宗。”
“闭嘴！”沈问天厉喝了一声，身上突然爆发出一股惊人的威压。
沈心柔被威压扫中，一口鲜血吐出来，五脏六腑是火辣辣的疼痛。
“爹！”沈心柔半跪在地上，捂着疼痛难忍的胸口，难以置信地看着沈问天。并且她惊恐地发现：不过一瞬间，她、她所有的修为被废掉了！
“这就是对你背叛师门的教训！”沈问天冷笑出声。
“不，爹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沈心柔强忍着痛挪着上前，扯着沈问天的衣角哭得梨花带雨，“你这样对得起娘亲吗？她临终前，明明、明明让你好好照顾我！”
“那你的所作所为就对得起我！”沈问天厉声反驳。
“为了你，我已经一错再错，不但伤害了欣茹，还损害了门派的利益。我自问待你不薄，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
沈心柔流着泪开口道：“爹，我不是……”
沈问天目光骇人：“老实交代，乔三到底是什么人？他到底在酝酿什么阴谋？”
沈心柔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沈问天，脸色苍白，那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实在惹人心痛。
看着她这个样子，沈问天不觉一阵恍惚。不知道怎么的，看着沈心柔此时的样子，竟想起了那个楚楚可怜的凡间女子——那是沈心柔的娘亲，这样柔弱的女子，很容易激起人的保护欲，不然当初他也不会跟那个女子生下沈心柔了。
片刻后，沈问天才察觉到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连忙收起心神，对着沈心柔厉喝一声：“孽女！还不如实招来。”
似乎因为娘亲的缘故，沈问天总是对她怀有一种愧疚。以往自己犯错，沈问天都是对她小惩大诫，因此沈心柔从来没将沈问天的教训当回事。不但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反而变本加厉。
可是这一次，沈心柔是真的慌了。
因为沈问天刚才的那一刻，是真的想要她的性命！
当下也顾不上与乔三的情谊，沈心柔赶紧慌张地交代道：“乔三他……”她想说出什么时，脑海突然一阵针扎般的刺痛，“啊——”
她尖叫出声，捂着脑袋痛得满地打滚起来。
当她想交代出乔三的事情时，却有什么东西突然占据了她的思绪，猛烈攻击着她的识海，阻止她将跟乔三有关的事情说出来。
“怎么回事？”沈问天大吃一惊，连忙俯身去看查她的情况，“心柔，你怎么了？”
“我……我……爹，我错了，我是真的不知道。”沈心柔趁机拉住了他的衣袖，哭得梨花带雨，“可是我真不知道乔三会骗我，他跟我说他受了很重的伤，只有禁地里有能治愈他的灵药草，我才冒险带着他进去，我也不知道他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我真的没有想过背叛爹和门派的……”
“……”
沈问天良久不语，最终他还是心软地叹了一声：“如果你说的是真话，念在你是我的亲生女儿的份上，我不会将你交给门派制裁，但是——”
“走吧，这里容不下你了。”缓缓地，沈问天忧伤地对沈心柔说，“心柔，当初会将你带回来，是因为我还爱着你娘亲，而你是我的亲生女儿。当初你娘亲让我好好照顾你，希望你成为一个好姑娘。但是，你现在做的，是在摧毁你母亲对你的期待。”
沈心柔仍然是不语，随后她咬了咬唇，迅速爬起来。
当她转身跑出玄天殿的时候，却有一个火红的身影比她更快，一闪身拦在她的面前，一鞭子抽了下去。
“啊！”沈心柔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随之狼狈地摔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