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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与仙路_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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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见着天色已经白了大半,矿山的工作还要继续,沐云岭便起身朝着矿场走去。而功德团子见人已经走了,也连忙强打起精神来跟上他的脚步,跟在他身后跌跌撞撞的蹦跳。

  在经过河塘的时候,一尾大鱼在水中跳跃的时候不慎蹦出水面,啪的一声落在了沐云岭脚边。

  从来没有遇见过如此幸运之事的沐云岭有片刻愣怔,那腹中原本被压下去的饥饿感又涌了上来,他蹲下身,正要伸手将那鱼抓起。却听到身后有嘿咻嘿咻的喘息声,沐云岭转头看去,便见那功德团子吃力的跟在身后,在初升的阳光中似乎随时都要消散。

  沐云岭伸手抓鱼的动作顿了顿,脑中茗茶带着团子们的巧笑嫣然又一闪而过。

  伸出的手犹豫了下,却还是蹲身将鱼尾巴提起来……

  但随后又是一声哗啦的水声,却见他提着鱼尾,将那条大鱼扔进了水里。

  进入水中的鱼儿畅快的游动了两圈,鱼脑袋在河面上来回起伏,像是在对沐云岭道谢一般。而沐云岭却不想在看,心里也有些不舍,他转头像身后的一点望去,可那后方却不见了功德团子的影子。沐云岭的心中浮现出一丝失落,有种空荡荡的感觉。

  但下一秒,前面拨动草丛的声音再次响起,沐云岭往前看去,便见已经恢复成了金灿灿颜色的小团子正充满活力的跑在前方,对着他挥挥爪子。

  那一点对到手鱼儿的不舍消弭,沐云岭看了眼那重新有了精神的团子,便收回视线,朝矿场走去。

  而同时,在遥远的三十三重天上,垂望银河的老君弯了嘴角。

  一切,都在天道的控制之下进行着。

  

  第35章

  

  朝云宗内,茗茶一个人在山下的药田中走着,却不知因为她和观天录的择师问题,却引得整个高层都乱了起来。庄严的大殿之上,又是吵闹不堪,连温和的掌门,也皱起眉来。

  “黑榆!你这混蛋,太卑鄙了!那观天录分明是我看好的徒儿!你居然横插一脚,挑拨阳飙那疯子强迫他拜了师!”

  “呵,什么叫你看好的徒儿,有经过我们同意了吗?”黑榆得意的扯起嘴角,挑衅道:“再说,你可有证据说是我挑拨了阳飙,你要是有怨气,那就亲自去找你口中的那疯子说话,让他将徒弟归还于你啊!”在这群长老之中,他们仅仅是元婴中期,唯有阳飙这痴迷以力征道的疯子进了元婴后期,那黄剐虽在嘴上说话,却是不敢招惹上元后修士。只是阳飙这人不喜欢烦心事,所以从不到正殿。

  “你!那疯子平日里素来和你交好,除了你难不成是掌门吗?!”说完这黄剐手指一直,居然直接指向了最上方的掌门,丝毫没有半点敬意。

  看到他的动作,包括黑榆在内部分长老都变了脸色,就算是如今掌门已……但得到他辟佑才能平安修炼到元婴期的众多长老,却不容许有人轻慢于他。而另外的一些长老,却多是半路加入,或原本就是来自朝云的偏远峰主,对其感情不深的。而黄剐的身份更为敏感,他与掌门其实可以算是师兄弟,两人的师父都是当时旌宇真君的弟子,只是却观念不和,在旌宇真君离开此界之后,师兄弟的关系更加恶化。这份仇恨,也自然同样延伸到了弟子头上。

  朝云掌门锁星晖天资纵横名声显赫,一手创立了朝云宗,但同样是旌宇真君徒孙的黄剐却并不出名,连他的师父也生生矮了他一截。在师父寿元尽也没有成功进入出窍期的弥留之际,为了徒儿的未来,他便与锁星晖一泯恩仇,让黄剐留在了朝云宗,免了他身死后,徒儿遭仇家毒手的惨剧。但黄剐却因为天资高而对掌门颇有仇恨,一直认为自己进入这宗门屈尊纡贵苦于师命。

  听到两人的吵闹不断,星晖掌门的脸上也带了愠怒,扫视了黄剐一眼,他猛地一拍副手,道:“够了!”

  作为元后修士的威压席卷了整个大厅,生生将满屋子的长老峰主压制下去。仅仅只有金丹期的峰主们个个面色发白,连刚进入初期的长老,也并不好受。而这其中最为痛苦的还是黄剐那生生用丹药灌大的儿子黄笱,根基不稳的他俯着身子,双目圆瞪,后牙因忍耐而咬的咯咯作响,恐怕若是掌门在不收回威势,便随时有可能倒下。

  见屋子里的人虽然不忿但也安静下来,锁星晖无力的吁了口气,后背靠在座椅之上,脸色也微微发白。他梳理了下呼吸,待平静下来之后,便道:“既然阳长老已收了观天录为弟子,事已成定局也多说无益。至于功德仙,既然你们僵持不下,那在……这段时间,便暂且搁下好了。”

  “那怎么行,掌门……”

  “这是本君的决定。”锁星晖面无表情的看向一脸忿忿不平的黄剐,只望得他低下头不再多语,方才自掌门的座椅上离开,只给下面的人留下了个衣袂翩翩背影。

  但是黑榆等熟悉掌门身体的人却知晓,如今的锁星晖,经过刚才的发难后已然是精疲力尽,连瞬身恐怕都变得吃力。

  锁星晖回到自己的洞府之中,才吃力的盘腿坐在蒲团上喘息,拿出平气丹吃了下去,丹田那一时澎湃一时又枯萎灵气才重新缓和起来。将厚重的掌门长袍换下,穿上一身月牙色的朴素深衣,才又打起精神,往山下走去。如今他的身体算是时刻离不了丹药,每次的消耗很多,而这件事又不能对外人说起,只能每日自己去山中采药炼丹。

  过段时间便是宗门大比之日,大多修士都是崎螺内试炼,这后山除了照顾药田的人之外鲜少有人会去,再者掌门本来就擅长炼丹,就算看到了也没有人会多想什么。只是当锁星晖走到山中的药田之时,却看到有人比自己更先一步到来,坐在了那槐灵树下的藤椅之上,在她的前面,还有一朵荡漾摇曳着身子的花儿,两人似是在聊天。

  “…平时都在那树荫下,也照不到太阳,那小僮好生无礼,反倒是怪我不能生养。也不想想在那角落的僻壤之地,连蝴蝶都不去问津,我出身高贵,可是灵草异种,岂能轻慢对待,那些个蜜蜂的丑陋虫子,人家看不上眼,也不想他们帮着授粉。”红色的小花扭着树茎,语带着愤恨的说着,而它身下的土壤发潮,明显是刚刚翻过。那花儿抬起脸来面相太阳,舒服的叹了一声,道:“现下可多亏了仙子,将我移到了此处,往后若仙子想要这山中的灵植,都可以与说我上一句,那些凡花俗草,必定自愿送上。”

  茗茶坐在藤椅之上,言笑晏晏的看着这炼制补气弹药的益气草异种唠叨,到底是修仙界中,这花草树木的灵性远远非凡界可比。而这益气草灵智健全,怕是过不了几百年,便能转成妖修,可变化为人身了。

  “仙子,你看我叶子上是不是生了虫子,总觉得有些痛……”那花的声音戛然而止,茎儿也不再继续扭动,只是花瓣微微颤动,指了指东方。

  茗茶顺着那花瓣看去,便见一身材纤瘦的飘逸男子,正含笑站在不远处。茗茶一怔,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人正是先前在正殿上见过的那位掌门,连忙起身道:“茗茶见过掌门。”

  “不必多礼。”锁星晖的笑容温和,抬步走到茗茶身边,伸手虚扶起她,看了眼那顿时老实下来的花儿,笑道:“反倒是我打扰你了。”

  想到自己刚才和植物交流的样子被人看到,茗茶感到一阵不安,但见锁星晖面色无异,方才想起来功德仙只有到元婴期才能和万物交流的事情应该很少有人知道,便才放下心来,回道:“我只是看到这益气草在角落里见不到阳光,才帮她挪了位置,倒是茗茶多事了,也不知会不会给掌管这药田师兄们添麻烦。”

  “不会,这山上都是些较为普通的灵草,平时也只有仆役照看,却是他们多有不懂的地方。”锁星晖如今已经数千岁,性格已被岁月磨平,平时待人也是温和没有架子。如今见茗茶独自一人在这山中行走,知晓如今观天录被阳飙收为徒弟,而她却因身为功德仙身份特殊而一直没有定下主峰,便宽慰道:“若有难事,可来寻我。我平日里无事,也多是在这林子里走动。”

  锁星晖的目光中浮现出一些可惜,他很喜欢这个气质淑静的姑娘,但却没有办法收她为徒。等他过身之后,她还是跟着下一任掌门更妥当些。若是他收她为徒的话,怕是会遭到某些人的欺负,而且世事无常,即使他选定的掌门是正直之辈,但也难免尴尬。

  压下心底的遗憾,锁星晖自空间中拿出一本符箓的书籍交予茗茶,道:“我晓得功德仙没自保能力,虽可以有外物护身,但多学学东西总是有备无患。这本符箓是我师主留下,不主攻伐,你且回去看看,能多些自保的方法。”

  茗茶眼睛一亮,连忙伸手接过,正欲道谢,却听到树林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只见在山脚下,刚刚拜师完成的观天录熬过要老命的绕宗门十圈负重跑之后,手捧着一个洗好的瓜果递给师父。而阳飙拿起那果子,问道:“你有心了,居然还知道要孝敬为师。”

  “我听闻此果可令全身灵气通畅,对修士修行大有益处,我如今还只是筑基,此果给师父更为合适。”就是难吃点,两腿发软老腰生疼的观天录在心里加了一句。

  阳飙深为感动,手拿着果子激动道:“怪不得别人有愿意收徒,果然有徒儿关心真是令人畅快啊。”

  阳飙没有丝毫掩饰自己的感动,这倒是让观天录有些良心不安,正想着要不要换个口味好的灵果给师父。便见那阳飙居然伸出手来,直接将那果子塞进他嘴里,还拍着他肩膀道:“好徒弟,为师是元后修士,这些小果子已起不了什么作用,反倒是你正是修行之初,更适合服用。你的好意为师心领了,这果子你便自己用了吧。”

  吃了一嘴又苦又涩果子的观天录默默地咽下口中的果肉,对上师父满是慈爱的目光,也说不出话来。

  他果然是,遇上克星了……

  

  第36章

  

  在山上看到观天录那张憋屈的脸,茗茶差点笑出声来,如果还在凡界的弍子道长看到的话,肯定会大喊一声苍天有眼大仇得报吧。只是茗茶想得太简单了,按照弍子如今所受苦头的程度,若是现在能看到自家坑徒弟的师父的话,恐怕一屁股坐死他的心都有了。

  凡界的弍子虽然继承了国师的位子,但是过的却并不开心。在国民心里他永远及不上师父,而皇宫对他的重视度也并不高,特别是某个死太监是筑基修士,在各方面都比他出众太多,以至于很多事都用不上他。就比如因为没了国师隔壁国蠢蠢欲动的事情,本来该是他立威的机会,却生生被那家伙抢了先。

  最令人头疼的是,修了后院之后他才发现师父居然搬空了库房,国师府邸所有的贵重物品也被变卖赏赐给了下人,身为国师的饷银也固定被送去赈灾了多半。而仆人们离开之后,弍子更是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一是他从小锦衣玉食根本没有动手能力,二是连买米的钱都没有。实在饿的不行的话,就只能去皇宫大内或是大臣们家里打秋风蹭饭。而且那些修了花园的工人们也不断跟在他身后索要劳务费,弍子只能拉下脸皮来四处筹款,欠了一屁股债务。而借给他钱的死太监更是卑鄙无耻,居然开出一堆条件,像个放高利贷的猪扒皮。

  若是要问弍子明明有一身道家本领,为何不替人占卜看相改风水挣些外快,那只能说…因为弍子的师父曾经义正言辞的告诉他,作为道士助人为乐是天职,拿来挣钱会违反天规,减少功德。

  对师父的话一直深信不疑的弍子自然不敢违背,却从来没想过饷银有多半支援难民的师父究竟是如何支撑的起国师府的开销。那什么天规完全是坑人的东西,事实上国师这些天来没少宰那些富商高官。而且先帝晚年无比挥霍,观天录也经常趁火打劫,每次在先皇面前说点好话,便能迎来无数恩赐。而如今的朝云女帝……却在严督主的教导下越发刻薄寡恩起来。弍子在除去魔修的事情上出了那么大的力,才仅仅的赐了一条可充当免死金牌的先皇龙内裤,但对于本身就不用担心会死的国师而言,根本没个卵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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