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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宠记_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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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琳睁大眼睛,“所以我才来求你相助啊。”

“你没人看管了,也不过是多去找俞仲尧几次,多讨几次没趣,为着你姐姐,不如安分些。”简西禾平静地戳穿她企图,又道,“是我以前的话点醒了你,还是你在看出一些事情之后,才知自己对那个人由恨生情了?”他眉峰微微一挑,语气有点儿讽刺,“不管怎样,还是收收心为好。明明可以活得像个人,为何偏要做小丑招人嫌恶呢?”

付琳听了这样的话,自是再不能维持凄楚可怜之姿,眼神恶毒地凝着他,言辞刻薄:“这些话,你见到我姐姐之后,还敢说么?你又比我好到哪儿去了?先前能爽快答应与我定亲,是因为意中人没出现,眼下遇到意中人了,就开始数落我了——你怎么好意思的?也不看看你看中的是个什么货色,她那边与高进挂着,这边吊着你,行径还不如……”

“住口。”简西禾语声并没拔高,甚至语气还是很平静,神色与眼神却已如霜雪,泛着森冷的寒意,“我兴许欠你姐姐人情,但不欠你。我要还她的人情,并不见得非要用照顾你来还。你是不是看我做幕僚太久,忘了我原先是怎样的人了?所谓物以类聚你总该听说过。你姐姐歹毒,我亦非善类,对你容忍有限,你最好掂量清楚自己的分量再说话。”

这是他第一次对她说重话,是为了萍水相逢的沈云荞。

付琳的震惊多于畏惧,愣了片刻才回过神来,冷笑道:“好啊,你这可是亲口承认对沈云荞有意了,我听明白了。我管不了你,可二爷管得了你。”语毕转身,去找孟滟堂了。

简西禾按了按眉心。

对沈云荞有意?他自己还没弄清楚呢,付琳倒先认定了。

说她什么才好呢?

沈云荞,那女孩子的确是惹人侧目,容貌、性情,都似熠熠生辉的宝石,焕发着光彩,叫人好奇,愿意走近。言行做派却又是让人觉得磊落、舒服,这在女孩子中间是极为少见的。

男子被吸引很正常,但是能不能到倾心的地步,不好说。她是一面让男子甘愿走近又一面让男子向随时停下来再做观望的人——他对她,从初见到如今,都是这种情形。

说白了,她肯定是带刺儿的花,开得太耀眼,却未必不含毒。

孟滟堂来得很快,他先吩咐简西禾帮忙想想法子。

简西禾笑道:“二爷如今是司马昭之心,想要随意走动,不过是为了一名女子。这种事,不该是我该管的。”

孟滟堂觉得这是借口。他多疑,反观现在的情形,有点儿怀疑简西禾趋利避害,但也只是怀疑,没到忌惮的地步,便照实说了。

简西禾失笑,“我是一番好意。二爷,旁观者清,别再错上加错才好。静观其变,兴许章大小姐还有回头看你那一日,若是在这种情形下继续纠缠,便给了俞仲尧继续刁难甚至羞辱你的机会,你在章大小姐面前总是颜面扫地,她对你就只有瞧不起这一种心绪了。”

孟滟堂听了这话,神色一缓,也没隐瞒心迹,“但我只是要付琳无事生非,不会去纠缠她。”

“后面有船只随行,付琳随时可以被打发走。”

“……”孟滟堂无话可说了。

“况且——”简西禾迟疑地看着孟滟堂,“有句话我不该说,但还是想提醒二爷一句。当真倾心于一个人,不论能否成全自己,不都该盼着她过得舒心么?总让人去影响甚至挑拨她和看重的人,不大好吧?况且,还有一个原因,你不是没犯嘀咕,为了那件事借酒消愁——眼下都忘了?”

“我自然没忘。”孟滟堂知道他指的是哪件事,“她断掌这一点,我起初是没办法接受,险些头疼死。但是后来还是想通了,豁出去了,管那些做什么呢?要是因为世俗的看法,我就望而却步,来日定然有后悔得痛不欲生的时候。人活一辈子,可以犯错,但是不能做在来日言悔的事。”

“但愿如此。”简西禾有意无意地加了一句,“我还以为,是俞仲尧不介意,二爷才不介意的。”

孟滟堂瞪了他一眼,“我就是那种人?我要不是打心底的喜欢,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像个傻子似的冒冒失失?”

简西禾不由轻笑,“是我小人之心了,二爷别往心里去。”

“我跟你交个底吧,”孟滟堂转身落座,喝了口茶,摆出了倾谈的架势,“眼下我最在意的,只有一个章洛扬。各花入各眼的事儿,我也知道,你更欣赏的另有其人,可我一想起来就抓心挠肝的,只有章洛扬。这件事你要是能帮到我,便是我一辈子的恩人,来日你想怎样,我都会成全。这可是心里话。你要是不信,我现在就能发毒誓。”

简西禾讶然。话说到这个地步,自是千真万确了。之前以为的孟滟堂只是一时兴起一时头脑发昏,都是错的。这人已经快魔怔了。他倒是想帮忙,可惜的是——“天时地利人和一样不占,我怎么帮你?”

孟滟堂眨了眨眼睛,“你不是跟沈云荞搭得上话么?去找她,帮我说和,不着急,慢慢来。日子还长着,好话说多了,沈云荞能不信?能不告诉章洛扬?是,我也清楚,没多大机会成事,可这总归是我一线生机,不抓住了,不是太可惜么?”

一线生机的话都说出来了,可真是……简西禾啼笑皆非起来,片刻后,还是恢复了清醒理智。这种事,他不能跟着孟滟堂发昏,婉言劝道:“最好的出路,就是静静等候,不给人一点儿困扰,让她随心所欲的度日。顺其自然,才是最大的胜算。”

孟滟堂眼巴巴地看了简西禾一会儿,沮丧地垂下头去。他把话说到了这个地步,简西禾还是这样规劝,足见是他不理智了。只能听从。

“不给她一点儿困扰……”他喃喃叹息着。那是太难做到的一件事。片刻后,他忽然想起一件事,腾一下站了起来,“坏了,我前些日子与章家人互通书信……”他拍了拍额头,“我怎么把这件事忘了只顾着眼前是非了?这要是照我的安排,洛扬不恨死我才怪!”

简西禾神色一整,“你到底做什么事了?”

“我写信的时候提过一句,让顺昌伯不妨派人走旱路取近道来接她回去。”孟滟堂用力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一定是因为这个缘故,顺昌伯才没给女儿写来只言片语,让洛扬更加对章家寒心……我这脑袋怎么就跟锈住了似的?亲笔写过的话居然都忘了,这才记起来。还能阻止么?不行不行不行,我得赶紧写信,快,帮我弄笔墨纸来!”说着,已经转身去了书案前。

简西禾站着没动,分析片刻之后,道:“不用了,来就来吧。”来了未必是坏事,要是顺昌伯亲自赶来,那更好。况且,俞仲尧早就知道了吧?知道了并没反应,打什么主意呢?

☆、第36章

随后几日,无新事。

章洛扬把那封信件拼接完毕,工工整整誊了一遍。

信里说的是不知是哪里的风土人情,或许是前任首辅曾游历过的一个很遥远的城镇,又或许是一个不知名的国度。语句优美,辞藻华丽,字里行间透着一股悠闲惬意,会让人的情绪不自主地被牵引。

但是不管怎样,这是一封让人一头雾水的信件。连一点儿透露那地方所在之处的线索都找不到。

章洛扬只把这封信当做一个差事来做,也就并不好奇。俞仲尧呢,本来就没抱希望,看完一遍,只是一笑。随后将信件内容记在心里,末了销毁。不必试图查询,因为好奇心绝不会得到满足。

他只是隐隐预感到,信里提到的地方,是他迟早要涉足的。

这件事之后,章洛扬每日都有大段时间消磨在厨房,手把手地教沈云荞下厨。

也好,不然俞仲尧还会担心自己没时间总陪着她,她会觉得闷——探路的手下登船,细细禀明沿途所经一切,并奉上了几段难行之路的地形。

前几年,俞仲尧到过青海,但是对这段路途丝毫用处也无——来的时候走的是官道,不曾到过偏僻之处,况且,这一次,青海只是途经之地。

幸好探路的这些人,从去年就撒出来了,如今交到他手里的东西,自然是全部做到精准无错。

他与手下细细商讨,随即独自观摩斟酌多日,前方情形在心里有了轮廓。

这一程,很是凶险——最让人值得畏惧、谨慎的,是朗朗天地间那些无情的山水歧路中的变数。你若鲁莽行事,它便会给你灭顶之灾。

便这样,夏日到了尾声。几日后,船将靠岸,一行人要走旱路去往风溪。

到了这时候,必须要对孟滟堂交底了——大多数人都已一清二楚,只有孟滟堂还稀里糊涂。与其说孟滟堂不清楚,不如说是不相信——不相信他俞仲尧放着权倾天下的日子不过,要跋山涉水去往一个一无所知的地方受苦受累。

俞仲尧与孟滟堂一向是能不见面就不见面,能不说话就不说话,看着对方碍眼,膈应到了一定的地步。

由此,俞仲尧让人把简西禾唤到了中厅,把所了解到的情形和盘托出。不管怎样,简西禾比之孟滟堂,更沉稳,尤其在眼下,更知道轻重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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