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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娘美如玉_第1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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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诚揉着叫张君搧红的脸,呲牙道:“二嫂这话说的好,我爱听。”

  张君脸一红,立即一巴掌就要煽过去。如玉一眼横过去,又是婉言:“兄弟同心,齐力断金,你们若再这样下去,不定那一天,赵钰就是你们的下场!”

  几兄弟默了许久,张君先起身,拍了拍张诚道:“只要你从此跟赵荡划清界限,就还是我兄弟。”

  张诚默了片刻,起身出门走了。张仕仰头看了看天,低声道:“所以二嫂认为赵钰之所以会死,恰是他们兄弟不齐心的缘故?”

  这话问的如玉一噎,毕竟合力杀赵钰之事,除了她和张君,沈归丫丫几人外,天下再无人知。不过她立即答道:“就算赵钰只死之是天意巧合。说句难听的,等到皇上死了,太子继位之后,难道他能继续活下去?”

  他们兄弟三人,是当朝的顶梁之柱,可只要皇帝死,就会分崩离析,各自为政,到那时,三兄弟总要死掉两个,而皇帝,会是剩下的那个。兄弟齐心,不吵不打,说起来容易,但想要做到,平民百姓或许可以,天家兄弟,永远都不可能。

  张仕也转身出去了。如玉仰望着张君高而瘦挺的后背,低声道:“若你果真再无生门,不得不辟出条新路来,就不能一人单打独斗,自已府中的兄弟们捆成团,才有可能真正谋成大业,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张君转身盯着如玉,忽而有种错觉,也许她早就看穿了他,可是她不会说出来,而仅仅是默默的,于一府中,于他的身后起着作用,这也恰是区氏一直以来厌她,却于临终时非得要她来陪自己走完最后一程的原因。

  他长长的睫毛微颤,薄唇开合得许久,问如玉:“你说了?”他所指的,当然是张震那件事。

  她圆圆一双杏眼,重重的点头:“母亲走的时候很高兴,没什么遗憾。”

  张君握着如玉冰冷的手,攥入怀中,退后两步坐到了椅子上,将她的手抵上自己的额头。真正的悲伤,并不是嚎啕大哭,而是这样抖着肩的无声而诉。

  蝇蝇苟苟一生的母亲,以那样的方式闭上眼睛,凶手随即也跟着一根绳子吊死了自己,她那个人,刚烈一世,去的迅雷不疾掩耳,快到没有一个儿子在她面前表达过一丝爱意。

  如玉揽着张君的肩,哄孩子般劝道:“你爹是不中用的,这一府你得肩负起来,我也指望着你,你再不能是从前那个孤僻的性子,你可明白我的话?”

  若张震还想回来,想图谋霸业,改朝换代,作为京中唯一能替他谋事的张君,就不能再是原来那样冷倔倔孤僻僻的性子。她选了张君,自然就再也没有想过事二夫投奔赵荡,可张君只有野心没有能力,于如今的险境中万难成大事,她本想求个小富即安,他想给她更高的尊荣与富贵,她爱他,所以不得不追赶着他的脚步,帮助他,只希望总有一天,他能看到她的好,真正爱上她。

  送走了这兄弟几个,如玉和蔡香晚两个才在灵堂旁的火炕上坐着用饭。蔡香晚忽而噗嗤一笑道:“二嫂,要我来说,你方才骂的很好,就他们兄弟几个这样子,合该有个人来骂骂。但是公公不顶事,婆婆又死了,大嫂万事不管,一府之中,竟还无人治他们。”

  婆婆丧中,她们俩皆是一身的白衣,素头素面。饭是热腾腾的羊肉汤,剁成块的羔羊排,与白萝卜清炖,清澈澈的肉汤上洒着几丝胡菜,以饼而就,喝一口从心暖到肺。

  如玉吹拂着绿油油的胡菜,轻轻呷了一口:“我说的皆是实话,咱们嫁进来,也为有个安稳日子过,他们兄弟整天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咱们如何能有好日子过?”

  蔡香晚点了点头,忽而一叹道:“虽说婆婆难对付,可是好歹她是正经婆婆,这个死了,公公肯定要续弦,那姜大家,守寡守了二十多年,又在咱们府呆了那么久,寻机就上了公公的床,我见着她就恶心,往后要我称她母亲,想想我都吃不下饭去。”

  如玉忽而想起区氏要死那夜,张登与姜璃珠两个于灵堂后那屋子里的撕扯,低声道:“只怕这事儿还有变数,万一公公续弦不娶姜大家了?”

  蔡香晚拍着胸口道:“阿弥陀佛,要果真不是姜大家,我得好好替婆婆烧两柱香去,任是谁我也欢欢喜喜磕头拜她,认她做个亲娘。”

  如玉指着蔡香晚的鼻子轻点道:“这可是你说的,万一不是,到那新婆婆执妾礼的时候,我可要眼看着你拜祠堂,喊声亲娘出来。”

  *

  今夜换蔡香晚理事,她要往竹外轩去睡个好觉,一路上带着个小丫丫,两人于那溜滑的冰上小步小步走着,如玉便见周昭院里的小荷与张君站在张诚院子门前,张君欲走,小荷拦住了不知说些什么,俩人在那里说了半晌,张君终是往周昭院里去了。

  她站着定了定神,使着丫丫道:“你先回院里,叫秋迎将屋里的炭火生的旺旺的,我去大嫂院里坐坐,片刻就来。”

  大冷的天,周昭院里门虽开着,院子里并无人走动。如玉绕过影壁直接进了内院,穿过游廊,还未撩那抱厦的帘子,便听窗子里周昭一声轻笑。白纸糊过的窗棱,里面木头窗扇是打开的,所以能看到个清清瘦瘦的剪影竖在窗前,是张君无疑。

  鬼使神差的,如玉就收回了手。

  还是周昭的声音:“囡囡,叫声二叔,给二叔笑一笑,让二叔抱抱你,好不好?”

  张君没有抱过孩子,见周昭将囡囡递过来,背着两只手不肯接。

  周昭脸上的笑顿时散去,冷漠而又清丽的脸上,浮起一层寒霜。她又将孩子抱回去,转身跌坐回那罗汉床上,颤声道:“你瞧这孩子笑的好不好?她并不知道她的父亲已经叫你给害死了,而你,无歉意,无悔意,终将夺走你大哥的爵位,和他千辛万苦守着的这座府第。

  他于十五岁上边关,整整十年,最后战死沙场一无所有,而你了?将会拥有爵位,夫妻合乐,还将一步步居重臣高位。你可知这一切皆是踩着你大哥的尸骨,你才能有的?”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为了将来能够上无线,我改了个更丑的名字《娇娘美如玉》,所以要是你们的收藏栏里看到了,不要哭泣不要颤抖,是我是我还是我,哈哈!

第93章 诱饵

  张君之所以在如玉那里漏了口风, 叫如玉知道张震未死,是因为他委实经受不了她那带着□□诱惑的逼问,但如玉是个例外,除此之外, 他不会再告诉任何人。

  终于,张君还是接过了小囡囡, 抱在怀中低声逗道:“囡囡,叫声二叔!”

  周昭伢声伢气学着孩子的声音叫道:“二叔!”

  小囡囡还没着过风吹,软丢丢白嫩嫩的瓷娃娃, 肌肤凝透,仰面看着张君, 伸手要往他脸上够。张君立刻要将孩子还回去,周昭站了起来,顺着张君的手将孩子举高, 又压他坐在自己方才坐过的圈椅上,问道:“囡囡生的好看吗?”

  张君点了点头,低声道:“天下再没有的好看。”

  周昭万分难过, 哽噎着声音道:“可惜你大哥看不到了, 可惜他永远看不到了。”

  张君闭了闭眼, 硬了心肠准备将孩子递还给周昭, 忽而这小囡囡一把抓住他鬓角几根乱发, 小手儿攥的紧紧,眼看就要扯掉。张君低声叫道:“大嫂,大嫂, 快拉开囡囡的手!”

  周昭忽而就笑了,丈夫死后三个月,她叫张君那惊慌无措的样子逗笑了,也扯不开囡囡的手,囡囡生生拽掉了张君额头一撮子头发,拿在手中玩着。

  张君要递还孩子,周昭却转身走了。过得片刻,她端着药匣子过来,低声道:“我瞧着像是出了血的样子,不期我闺女竟有这样大的手劲儿。这就好,女子不输男儿,长大了才能不受这些坏男人的欺负,囡囡儿,咱们替二叔上药,好不好?”

  永远冷若冰霜,目下无尘连个笑都不肯轻易露于人的女子,谁能想到她也有这样温柔细腻的声音,此时她与张君一起逗弄着那个孩子,就仿佛一家人一样。

  如玉在外面站着,脚都冻僵了,忽而自东厢出来个丫头要去洒水,瞧见主屋窗下所站的如玉,才要出口,便见如玉远远伸帕子摆着手。这丫头并未看清主屋窗下站的究竟是何人,以为仍是这院里的丫头,打起帘子进屋去了。

  如玉跌跌撞撞出了院子,走到竹外轩门口,忆及她逼问张君那一回,张君就曾说:“等大哥的丧期过了,替我生个孩子吧!”

  她彼时不明白他的心理,只觉得他总是想跟自己好好过日子,才迫切的想要一个孩子。可直到方才听了一会壁角,才恍然大悟。他确实想要个孩子,他想用那个孩子,拴住自己爱周昭的那个颗心,将他拴在她身边。好不至在大哥不能回京的日子里,做出违背人伦的事情来。

  他也在努力的,想要做一个好丈夫,可恰如她的一颗心不由自己一般,他的心也不由自己,放不下丧夫之后孤苦伶仃的周昭,放不下那一出世就没了父亲的孩子。

  周昭并不是爱张君,她就仿佛是要激起刽子手怜悯与悔痛的死者家属一样,要一股脑儿的将孩子的可爱,自己的痛苦,她生命不能承受的,这鲜淋淋的苦难全部呈现给张君,想将自己的痛苦转嫁到他身上,从而让他痛不欲生,并因此,获得一种仿如复仇的快感。

  终于,如玉还是未踏进竹外轩。她一路跌跌撞撞出了府东门,一个人过了两府间的夹道,打算往西市后那小院儿里去歇得一夜,闷闷的走着。这个春天的雪,仿佛没有停的时候,而如玉对于整个冬天的记忆,也一直停在无尽的绵绵大雪之中。

  大雪将整座偌大的西市遮掩,站在白日里处处摊贩的偌大广场上,如玉转身四顾,一时间分不清究竟那条巷子才能进自己那小院儿,看了许久,试着踏进一条巷子,入巷不过几步路,这巷子又分了三条分岔。

  她不记得这三条分岔,转身望了半天,才发现这竟是个十字路口,脚印被落雪掩盖,半夜的一坊之中,她竟不知自己从何而来,又要往何处走去,每一条巷中都有落雪无声,每一条巷子都延伸向远方,可她那小院子它究竟去了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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