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装高深莫测的正确方法_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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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中野清太不可能让白缎知道,自己对于老人没有任何多余的感情,甚至恰好相反,他用着极为恳切的语言,感情真挚地描述着自己小时候与老人相处的点点滴滴、回忆了他们如何相互扶持着在黑暗的中野家生存下来,完美地营造出了一个孝子贤孙的光辉形象。

  不得不说,中野清太的口才相当不错,更加善于伪装,而白缎又是个心软单纯的家伙,当即便是一阵的感动,差点一口答应下来——然而,他在做出决定前习惯性看了眼楚尧,顿时就将嗓子眼里的赞同咽了回去。

  楚尧挑了挑眉,嘴角含笑,表情柔和,周身却满是黑气,白缎咽了口唾沫,果断得在恋人和感动之间选择了前者。

  “抱歉。”干巴巴地开口,白缎语气平淡,“我现在在美国,不太方便。”

  对于这一点,中野清太倒是早有预料:“这没有关系,我可以等白大师回国。”

  “……还是算了吧。”白缎垂了垂眼睫,“老人还是早些入土为安比较好,我想有很多风水师愿意接下这份工作。”

  听到白缎的回应,中野清太颇为惊讶。在他心中,白缎是一个干净、单纯又善良温柔的人——虽然表现得颇为高冷——与他的母亲一模一样,所以,自己的话语没有打动白缎,这完全打乱了中野清太的计划,但他却并不会就此放弃:“但是,中国的风水师中,我只与白大师有过接触,也只相信白大师。”

  中野清太的语气格外诚恳认真,然而这对于白缎——或者说有楚尧在旁边的白缎而言没有任何用处。

  白缎皱了皱眉,在楚尧的示意下缓缓开口:“我毕竟年轻,只是在除煞上略有些心得,至于寻龙点穴方面的造诣却并不算深。不过,我认识很多非常有实力的风水师,可以为你介绍一下,如果你信任我,也肯定会相信我推荐的人选。”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就算中野清太如何不甘愿,也不能继续纠缠下去。尽管心中郁郁,但他仍旧还是语气感激地应了下来,然后□□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握着手机默默咬牙运气的中野清太:“………………………………”

  成功拒绝了中野清太,白缎也终于松了口气,他将手机丢到一边,疑惑地望向楚尧:“你不希望我去?”

  “当然。”楚尧搂住自己的恋人,亲昵地蹭了蹭他的鼻尖,“我们可是在度蜜月呢,凭什么为了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受到影响?”

  白缎也同样无法理解人类对于坟墓的看中,毕竟在灵兽们眼中,“兽”死如灯灭,死到哪便随便埋到哪就可以了,就算暴尸荒野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没什么值得计较的。

  当然,虽然无法理解,但白缎却仍旧还是尊重人类的风俗习惯,将自己最熟悉、也曾经负责过周家迁坟事务的赵钰介绍给了中野清太,至于具体事宜,就由这两个人自己协商解决。

  为中野清太与赵钰牵线搭桥后,白缎便将此事丢到了脑后——却万万没有想到,这件明面上看起来非常简单的事情,过程却并不算顺利。

  一周后,白缎又接到了赵钰的电话。

  电话中,赵钰表示下葬一事横生波折,以他的能力无法独自处理,辜负了白缎的信任,对此深表歉意。同时,他还试探着询问白缎是否有时间施以援手,回国看看情况。

  赵钰与中野清太在白缎心中的地位是不同的,后者完全是个路人甲,而前者起码能算得上是关系不错的熟人。既然赵钰表示需要他帮助,那么应当是的的确确遇到了麻烦,更何况作为两人间的介绍人,白缎同样有义务将这件事处理妥善,化解赵钰的窘境。

  于是,白缎终于还是在楚尧幽怨的视线中点了头,答应马上回国——然后,他就被楚尧拉上了床,狠狠表达了一番自己的不满。

  至于一直跟着他们在美国转悠的保镖们,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几乎喜极而泣。

  ——这一段时间他们不仅围观过电影拍摄,还目睹了求婚过程和结婚仪式,最后还跟着度了场蜜月,日子过得当真是丰富多彩。

  ——如今,他们终于可以摆脱这种锃光瓦亮的电灯泡生涯,回归正常国家公务员的生活,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第七十六章 揭穿

  按理说,下葬这种事情,最难的步骤便是寻穴,有时候,想要寻到一块满意的风水宝穴,少说也要数月甚至数年的功夫才能如愿以偿。

  不过,无论是白缎还是赵钰,都与周家关系颇好,周家祖辈数十年立志于寻穴迁坟,虽然结果并不理想,却也的确寻到了不少好地方,了解了不少周家看不上眼、但对于寻常人家却绰绰有余的丧葬良地。

  此次听闻白缎与赵钰希望寻找这样一处穴位,周家自然毫不吝啬地将这份资料拿了出来,供赵钰和中野清太筛选——反正这些东西对于周家而言没有任何用处,拿来做人情很是恰当。

  在周家的援手下,赵钰仅仅花费了不到一周的时间,便确定了下葬的位置,他本以为接下来便能顺风顺水得完成这桩任务,却不料在骨灰盒入土的时候异变突生。

  被放到墓穴中时,那骨灰盒簌簌作响、震颤不已,显然对于入土为安这件事极为抗拒,而赵钰手中的风水罗盘也随之胡乱转动起来,预示着周遭气息紊乱,不复藏风聚气、阴阳调和之相。

  若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强行安葬,非但不能令亡者安息、荫泽后人,反倒会产生相反的效果,影响周遭的风土环境。

  故而,赵钰不得不暂且止住,又另寻了一处地方,但结果却相差无几——这就意味着问题并非出在下葬之处,而是源于死者本身。

  在赵钰讲述自己遭遇的困境之时,白缎与楚尧已然回到了中国,与赵钰、中野清太见了面。

  望着被黑绒布包裹着放在桌子上的骨灰盒,白缎微微皱眉,肯定地点了点头:“这上面有怨气。”

  赵钰对此并不惊讶:“是的,我曾尝试做法驱除怨气,但却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也曾致电元慧大师,询问解决途径,大师表示最好的方法就是将其安置于佛寺宝殿之内,由僧人时时念经超度,虽然耗时较长,但却是最为温和无害的祛怨方式……”顿了顿,他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中野清太,“但中野先生却仍旧希望能够将亡者葬在风水墓穴之中,毕竟这是老人唯一的遗愿。”

  假传“遗愿”的中野清太没有丝毫心虚之色,只是脸上的表情隐隐带着悲恸:“我并不相信含冤而死这种说法——周さん去世时极为安详,怎么可能成为怨灵?”

  “含有怨气,并非意味着成为怨灵——甚至,所谓的‘怨灵’这个称呼也并不准确,充其量只是一股极为强大的怨气罢了。”楚尧摇了摇头,“日本地域狭小,蕴含灵力、净化环境的地脉也不多,却极容易发生火山地震海啸等自然灾害,自古至今死者无数,本身国土内便蕴含有厚重的怨气,从方方面面影响着日本社会——而日本的自杀率居高不下,也是由于受到怨气的影响,使得国民在情绪失衡后极容易走向极端。所幸日本人大多笃信神佛,八百万神灵凝聚的愿力镇压着国土上的怨气,这才勉强保持着平衡,以免社会秩序解体。只不过,一旦有人含着巨大怨恨而死,自尸体内逸散而出的怨气便会瞬间打破这种平衡,造成诸多异象,而日本历史上有名的三大怨灵也由于这个缘故,直到这股挥散不去的怨气被人民当做神祇祭拜,这才能够被愿力所超度,使得平衡回归。”

  “所以楚君的意思是……?”中野清太皱了皱眉。

  “一种可能,是死者的确含怨而死,即使外表再平和,心中也仍旧怀有怨恨,而这股怨气便是源于她自身。第二种可能,则是停灵的地点不恰当,恰好染上了从其他地方传播而来的怨气。”顿了顿,楚尧扫了中野清太一眼,“还有第三种可能,就是人为——有人故意令亡者沾染怨气,从而达到‘某种’目的。”

  听到楚尧意有所指的话,中野清太面露惊愕,语气也随之愤怒起来:“怎么可能是人为?!周桑素来与世无争,也不曾与人产生任何利益纠葛,怎么可能会有人用这样恶毒方法来对待她?!”

  “别激动啊。”楚尧漫不经心地耸了耸肩膀,“我只是提出一个假设罢了,又没有确定她是为人所害。”

  中野清太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抿了抿唇,微微鞠躬:“在下只是与周桑感情极好,这才一时冲动……实在抱歉。”

  楚尧笑着摇了摇头,应下了这句致歉,但那意味深长的表情却似乎诉说着相反的意思。

  中野清太直起身,深深看了楚尧一眼,遮掩下眸中的忌惮与不悦。

  两人之间充斥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张力,令一旁的白缎与赵钰颇有些摸不着头脑。

  轻咳一声,赵钰试着将话题拉回正轨:“总之,不先驱除怨气的话,是没有办法下葬的。我会的方法不足以消除怨气,而元慧大师提供的方法,又耗时过长——所以我想请问一下,白大师有没有其他更好的方法?”

  毕竟,白缎的除煞手法堪称一绝,轻描淡写却又立竿见影,令所有人叹为观止,而怨气么,与煞气大约是没有什么区别的,只是产生的方式有所不同罢了。

  果不其然,白缎并没有令赵钰失望。

  虽然怨气与煞气一样不怎么好吃,但也是白缎的身体所能消化吸收的,只是他刚刚点头,还没开口应承下来,便听到了楚尧满是担忧的声音:“真的没问题吗?”

  白缎愣了愣,疑惑的看向楚尧,正对上他真挚到甚至都有些虚假夸张的眼眸:“你虽然现在看上去行动无异,但先前毕竟受了重伤,还处于修养期,如果有困难的话,千万不要勉强自己……”

  楚尧的话听上去只是在劝诫他量力而行,但白缎与对方“同流合污”久了,自然立刻听懂了他真正的含义。虽然并不明白楚尧到底想要干什么,但白缎仍旧还是顺着对方的意愿,露出了几分的迟疑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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