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粉世家]金粉红楼_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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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过是他少爷脾气,听风就是雨的。我刚从外面进来就看见燕西脸上挂彩了,我已经请人把他送医院去了。这个事情说来话长,你回家也不要跟着舅妈说。”白绍仪一身西装笔挺的过来,笑眯眯的问候道之:“你从日本回来了,怎么一点日本女人温婉都没学会,还是那样直来直去的。”

  道之听着白绍仪的话忙着站起来:“表哥好,多年没见你还是老样子。反正都是老七的不是,倒是我这个姐姐显得护短了,和老七打架的那个人呢,伤着没有,我去看看,也省的被人说咱们家不讲理。”

  清秋心里庆幸白绍仪出来解围,忙着起身告辞了:“你们谈,我先告辞了。”白绍仪对着清秋点点头,也不敢看她的眼神,低着头含含糊糊的说:“冷同学请便请便。”说着他坐下来装着很热的拿出来手绢擦汗。等着清秋走远了,道之笑着说:“我听说表哥在大学做教授,那个冷同学是你们学校的学生吧。你一个教授怎么怕起来学生了?我看你刚才的样子就想起来当初我们上学,表哥功课背不出来,怕先生提问的情形了。刚才表哥话里有话,莫非老七打架和我妈妈有什么关系?”

  白绍仪恢复了正常,缓缓地把欧阳于坚和金燕西的种种说了,“你猜对了一半,当初老七确实是追求过人家一段。但是现在都是过去式了,要紧的是燕西知道了欧阳于坚的身份。燕西性格冲动,他认准的事情除了舅舅还能有谁劝住他?欧阳于坚也算是金家的儿子,老七心里肯定不会舒服的。”

  道之嘴里发苦,前一刻还是香醇甘甜的红茶只剩下苦涩了,在道之的印象里自己的母亲和父亲的关系很好。二姨娘是他们家原先的丫头,即便是做了姨太太几乎也没存在感。她只是默默地跟在金太太身后,那个三姨娘不说了,欢场出身就凭着这一条三姨娘就不敢在金太太跟前站直了。在道之看来,自己的父母感情很好,家庭和睦,谁知父亲竟然在外面个很大的儿子了。“父亲也太过分了,我想起来了,那个叫什么欧阳的刚才还大喊大叫的说什么我们家怎么样的。一个没名没分的私生子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和老七叫板。他不是跟老七过不去,他是在和我们全家过不去!母亲竟然能忍耐着,我要回去问问清楚。”

  “别去,这件事你闹出来不是等于宣布那个人的存在么?舅舅真的要接他们母子进门正有了借口,你还是回去好好地劝劝舅妈,你是女儿和母亲好说话。你也成亲了,敏之和润之都还是小姐呢。”白绍仪忙着喝住道之。在内心深处白绍仪对着金铨的做派不怎么认同,而且白绍仪越发的不待见欧阳于坚了。

  道之满腹心事的回家,白绍仪则是赶着回学校,对于清秋来说,真是无妄之灾,本来一场好好地游园会,有美食,能看戏,从繁重的学业里面暂时解脱出来能轻松一刻。谁知却遇见两个魔星!道之一看清秋,就认为是燕西和人为了追求清秋争风吃醋,在大家跟前丢脸。这样的想法,没准当时在场的人十有八九是这样想的。有的时候女子长得太美丽了,也是麻烦。

  清秋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一定很懊恼。白绍仪赶回学校已经晚饭的时候了,他干脆装着去吃饭,站在食堂跟前,谁知来吃晚饭的学生都要散尽了,还没见着清秋的影子。白绍仪担心起来,莫非是清秋伤心的狠了,气的连晚饭也不吃?清秋身体单薄,每天在食堂吃饭已经够叫白绍仪担心她身体了,那里还禁得住一顿饭两顿饭的不吃呢?白绍仪很想冲到女生宿舍看看情形。但是女生宿舍是整个学校管理最严的地方,别是白绍仪是教授,就是校长来了也不能轻易的进去。

  白绍仪恨不得把和清秋一个宿舍的楚环抓来问问,但是这样就不是承认自己在追求学生么?清秋肯定不会喜欢的。白绍仪饿着肚子站在门口,正束手无策,忽然楚环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来:“白先生,你怎么来学生食堂了?莫非是有事情要找同学么?”

  白绍仪心里大喜,忙着说:“就是,我正想找你呢。我这个学期有几个讲座,想叫你问问看,女生们关注那些议题。”讲座时不分院系,全校有兴趣的学生都能来听的。“我回去问问,只是她们都去图书馆了,也要晚上才能问她们。”楚环手上端着个饭盒,看起来是在给人带饭。

  “也不着急,你是给谁带饭么?不舒服就去学校卫生室看看。”白绍仪漫不经心的随口一提。

  “是给清秋的。今天好晦气的,白先生也看见了,两个男人打架,怎么那个金家的小姐非要把责任推到清秋身上?她一个人在图书馆生闷气呢,我给她带点吃的,等着晚上也好垫垫。没得饿坏自己了的身体,拿别人的错惩罚自己么?”图书馆不能吃东西,白绍仪想着清秋饿一晚上,顿时着急了。

  白绍仪饿着肚子打发走了楚环,趁着图书馆人还少,他顾不上自己的肚子空空如也,一转身朝着图书馆跑了。

  清秋对着眼前的书,一个字都没看进去,脑子里面乱糟糟的,一会是金燕西的笑脸,一会是欧阳于坚挑剔的眼神,一会是道之怀疑眼神,清秋忽然觉得其实这个年代女子的生活也不能尽如人意。见的人多了,自由多了烦恼反而更多了。

  “冷同学,我有事情和你说,出来一趟!”白绍仪忽然敲敲桌子,打破了清秋的神游。

  ☆、第二十五章

  “你怎么了,我送你去医院。”清秋一抬脸把白绍仪给吓坏了,清秋眼中含着点点泪水眉头微微蹙起,大有西子捧心之态,这付样子叫白绍仪魂飞天外,也顾不上什么身份,地点,关心的要拉着清秋去看医生。在白绍仪看来,清秋好像是春天最娇艳的花朵,禁不起一点的风吹日晒,她是值得被细心呵护的。清秋伤心难过肯定是为了下午的事情,白绍仪忍不住在心里把金燕西和欧阳于坚狠狠地揍一顿。他随着年纪的增长,也能控制脾气了,谁知遇见了清秋之后,白绍仪却被他轻易的牵动着喜怒哀乐,真成了毛头小子了。

  清秋赶紧擦擦眼泪角站起来:“我没事,白先生有什么事情么?”一阵脚步声,几个学生吃过了晚饭陆陆续续的进来上自习了。白绍仪很快的恢复了正常,他清下嗓子,拿捏着态度,公事公办的说:“你们教授托我给你带话,他在办公室等着你呢。你跟我出来一趟。”说着白绍仪转身先走了。清秋站在当地没动,几个同班的同学刚坐下来,他们望着出去的白绍仪担心的说:“冷同学,是谁叫你?别是付先生吧,他很严厉,你这样的乖学生都要被叫去训话,我们是不是今天晚上也在劫难逃了?”

  清秋赶紧收拾了眼前的东西,看看同学们担心的眼神:“只是叫我呢,应该没事。”说着清秋抱着几本书匆匆的出来。她心里飞快的转着,自己的教授断然不会这个时候叫她去办公室,况且上次交上去的作业先生已经批改了,新作业还没布置下来,先生没事叫她做什么呢?白绍仪忽然来叫自己出去,大概是为了白天的事情,清秋虽然恼恨道之那样和她说话,但是仔细想想,道之的态度也是人之常情。自家人偏向这自家人,换成自己在道之的地位上也是如此的。

  白绍仪巴巴的跑来找自己出去大概也是为了这个,其实她只是生一会闷气,等着心情平复下来也就算了。金家的人都是趾高气扬,她一介平民女子,只有躲着是非,还能主动地黏上去?白绍仪过来也不过是帮着他们家说话的,他是担心自己生气,还是要嘱咐她不要把欧阳于坚的身世说出去呢?

  图书馆前面一株桂花树下,白绍仪正对着清秋招招手,这个时候学生们都去上自习了,图书馆跟前人来人往很热闹。清秋不想惹人注意,忙着走开了。白绍仪跟着清秋慢慢的走着,谁知几下就走到了学校大门前。白绍仪笑着说:“我们出去走走,今天天气好,不少的人都在校园里面散步呢。”清秋在前边听这也没说话,她脚下不停,先出了大门。白绍仪心里稍微松了口气,他很担心清秋迁怒自己,再也不会和他说话了。

  学校外面还很荒凉,两个人沿着个田埂慢慢的走着,白绍仪赶上几步,离着清秋身后三两步的样子,他刚想说话谁知清秋先慢悠悠的说:“白先生来找我左不过是两件事,第一不过谁说金总理家的四小姐对着我说那些话本是无心,她自然疼爱弟弟,她以前没见过我,偏生巧的很,他们打架的时候我就在当场。金家四小姐不问我问谁去。护短是人之常情,她自然是偏心自己的弟弟的。第二么,你是担心我乱说什么,这个你放心,我不是那种喜欢背后讲别人长短的。我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本也不知道别人家私事,更没上赶着宣传的。你也该放心了,还请先生回去吧,天色黑了,我也该回去做功课了。”清秋也不看白绍仪的表情,说完了就要转身走开。

  白绍仪没想到清秋洞察世事,竟然把事情看得如此透彻,自己在清秋跟前和跳梁小丑似得那点私信算计和清秋的高洁比起来,叫人惭愧。白绍仪对着清秋拱拱手,很恭敬的深深地躬身下去:“冷姑娘一席话我是要羞愧死了。我想说的姑娘都先说出来了,只是一点我要和姑娘说一声,欧阳于坚是我舅舅在外面生的孩子,这个事情也是前几天刚闹出来的,除了舅舅舅妈还有我再也没人知道,燕西可能是不知从什么地方知道的。大概是气不过,你说道之偏心自己的弟弟,肯定也是有的。但是她真的不知道燕西和欧阳于坚的关系。等着你走了,我和她啊事情经过说了,道之还叫我见着和你说声抱歉呢。她担心弟弟,难免语气不好,请你不要放在心上。我确实想提醒你一下,欧阳于坚身世也算个隐晦了,你也知道我舅舅的身份,闹出来个儿子不好看。”

  清秋听着白绍仪的话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只是一个劲的向回走:“既然把话说明了,我也就放心了。”白绍仪接着暮色发现清秋脸上似乎有怒色,他忍不住抓住清秋的胳膊:“你要生气只管拿着我出气,好好地把你拖累进来,反而要你忍气吞声。你若是气不忿儿,我回去把道之叫来,叫她当着面和你赔罪可好。”

  白绍仪脸上义正词严,他严肃地看着清秋,仿佛清秋一点头,白绍仪就会不顾时间立刻冲回城里,把金家的四小姐拖到清秋跟前赔罪了。清秋则是冷笑一声,甩开了白绍仪的手:“哼,我也不为那个生气。我生气伤心和你有什么关系?我想不开是我自己心胸狭小,喜欢刻薄别人,专门无事生非,小性子喜欢刻薄人罢了,我这会子气不顺,还去投河上吊呢。我死是我的事情,与旁人有什么相干。再者我一个平民丫头,就是被人轻贱了又如何,她是总理的千金小姐,和我计较是失她的了身份。我这样的人还赶不上她的丫头呢,说我几句也就是我自己晦气罢了。这又和你有什么相干?”清秋说着狠狠的一甩袖子,把呆在原地的白绍仪扔下独自走了。

  一群乌鸦呱呱叫着从头顶飞过,白绍仪整个人都傻了,等着清秋走出去很远了,白绍仪才茫然的把手指伸进嘴里狠狠地咬下去:“啊,疼死了!这不是梦,我是做梦也没想到清秋竟然长着张利嘴。”白绍仪痴痴地看着清秋的背影,在白绍仪眼里清秋就像是传统的仕女画中低着头粉面含羞的古时女子,温柔沉默,感情内敛,幽闭深闺,她的心思就像是被裹在厚厚壳子里面果仁,需要费力打开才能看见。但是他错了,清秋也有泼辣火热的一面!

  白绍仪决定,他要拼尽全力吧清秋追到手,错失机会,他一辈子宁愿单身到底!“清秋你等等,我不是那个意思。”白绍仪拔腿就跑,对着清秋大喊大叫。“你也该听听我的心声,你生气的不是道之误会你,你认为今天的不如意全是因为燕西而起是不是?若不是他当初死缠烂,也不会惹出后面的事情。只是你照过镜子没有,即便是没有金燕西,你今天也不会多安静。”

  清秋被白绍仪说中了心事,不由得停下来,冷眼看着白绍仪。“你想想啊,凭着你的外表,即便是没有金燕西,那个欧阳于坚也会对你有心思的。他还算是个恪守师生之道的,等着你毕业了才来追求。若是欧阳于坚是个品质败坏的人,他在你上中学的时候就骚扰你呢?还有,最近在学校里面,你也该感受到不少男士们的热情了吧。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既然走出深闺就要面对的。这个世界虽然叫着男女平等,但是男人和女人本就不一样,何来平等呢?”

  白绍仪看着清秋站在暮色里半垂着头,他小心的观察这清秋脸上细微的变化,见她没有气恼的神色暗自松口气。清秋觉得白绍仪的话说进了自己的心坎,上一世闺阁教育,清秋还无法适应那些会忽然出现在她书包和课桌上的情书,更对着时不时冒出来表白者,和送到她宿舍的鲜花礼物。那些男生的追求叫清秋不安,害羞,甚至认为是自己不检点才会被人戏弄。幽居在大观园里面,一辈子没出过几回门的清秋对于除了宝玉之外的异性都存着莫名的恐惧感。她拼命地拒绝,可是那些人更疯狂的追求,今天被道之误会只是个导火索,彻底引燃了清秋内心的不适和恐惧。她觉得叫女人走出家门还不如回家呢。

  想到这里清秋眼泪又出来了:“你叫我怎么办,我还退学回去吧!”她伤心的哽咽着,一块干净的手绢递到她眼前,白绍仪带着些无奈的说:“若不是我见过你母亲,真会认为你是被关在深闺不准见人那样养大的。就好像是我母亲小时候,身边好几个教引嬷嬷,三四个丫头跟着,连着客人都不轻易见!我觉得伯母也算是个开化的了,怎么养出来你这么腼腆的人。我和你说,以后你再遇见那些死缠烂打的人,就大大方方的和他说清楚,那些懂礼貌,有自知之明的就不会再纠缠了。你有什么好伤心的?在外国一个女孩子追求者众多是很面子的事情。大家都是同学,有什么烦恼的?”

  话说起来简单,可惜传统观念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变的。清秋叹口气:“果真世界上没两全其美的。只是总有些人实在——黏腻纠缠难以甩脱。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背后他们编排我的话。”清秋想着一些人追求未遂就编出来些诋毁的话。清秋最是小心谨慎,在大观园里面风刀霜剑严相逼的日子她受够了。

  “那个啊,我教你几招。我想冷太太一定是和你说女孩子不要和人家口角,吃亏是福,教你遇事忍一忍是不是。人生在世也不能太追求完美,想要人人喜欢是不能,人生不就是你笑话笑话别人,别人笑话笑话你么?他们说什么只管去说,同学和教授都不是瞎子,你行得正坐得端,一开始大家不熟悉,时间长了大家熟悉了,谣言不攻自破。你要是还生气,告诉我,我替你出气!”白绍仪指指自己的鼻尖做个强大的姿势。

  “别太在意不要紧的东西了,你自己过得舒服才是真的。这个时代有坏处可是也有好处啊,你能出来读书,遇见各式各样的人,不用一辈子关在家里,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你的心太细了,什么总理千金小姐,什么平民丫头,在这个世界一切都是可以凭自己努力改变的。你只需要为自己活着,北平不好,你能去上海,国内不好你能去留洋!你聪颖,有前途,你将来的成就足以傲视大多数人。别把自己搞得战战兢兢,你和他们是一样的,甚至比他们强!”白绍仪鼓励着清秋,不知为什么清秋有的时候很消极,仿佛是个谁都能随意欺负小兔子。

  清秋沉默半晌,慢慢的抬起头:“多谢你开导我这些,可能是我从小没了父亲,总是觉得自己孤单一个人任由人欺负罢了。金家四小姐也不用为误会我不安,换成是我在她的位子上大概也会如此。”

  “那就好了,天晚了我送你回学校。”白绍仪如释重负,咕噜噜,白绍仪脸一红,尴尬的捂着肚子笑笑:“那个,我,学校门口有个吃饭的地方不错,我们去吃点夜宵?我说了半天都饿了,你刚才谢我就请我吃饭当谢礼吧。”

  清秋抿嘴一笑:“也好,不过教师食堂的饭菜好,先生饿的太快了吧!”

  “天地良心,我晚饭还没吃呢!游园会上的点心没吃上,赶着回来,我站在食堂跟前光顾着找你了!”白绍仪摸这肚一脸我容易么表情。

  金家,道之关上门和母亲嘀咕一下午,在晚饭前,金太太的丫头小红慌张的跑进来:“太太不好了,七爷和总理吵起来了!”

  ☆、第二十六章

  金太太一听见燕西和金铨起冲突顿时眼前一黑,儿子的性子根本和小孩子似得跟这金铨较真起来,肯定会把金铨给惹恼的。道之赶紧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母亲,对着小红说:“现在呢,父亲是为了什么和燕西生气呢?”金燕西在公园和欧阳于坚动手怎么会这样快的传到金铨耳朵里面,莫非是那个人在父亲跟前告状了,导致和金太太心有灵犀,她们交换下眼神,金太太带着道之赶紧过去劝架了。

  刚进金铨的书房,就看见燕西正捂着脸气呼呼的梗着脖子站在当场,金太太顿时心如刀割,若是为了别的事情金铨教训燕西,金太太绝不拦着。谁知丈夫竟然为了个私生子大了最宠溺的小儿子,金太太对着兰表妹一家更加厌恶了。她到底是更了解丈夫,也没上去就心疼的抱着儿子,她板着脸对着燕西:“你这个孩子越发的不像话了,你姐姐和我说了,人家欧阳于坚可是好好的,你跟着往前凑什么热闹?”

  金燕西没想到母亲竟然会站在父亲一边,生气的哼一声,不服气的说:“四姐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和清秋好好的说话,你们不知道哪个欧阳于坚也不知道从哪个地方钻出来,抓着清秋就是一统的说教,我看不惯他的样子,好像别人都是傻子,世界上只他一个聪明人!”

  “人家和冷姑娘说话,你在边上添乱。不是哪个姑娘不喜欢你,你还往上凑?”金太太似乎铁了心把责任推到儿子身上。

  “我和清秋虽然不能做恋人,也能做个朋友的。虽然谈不上很亲近,可是点头之交还是有的。她也不很小气的人,我是男人,更不能比个女孩子还小气。本来我们说的好好的,那个人上来就说清秋不该来这个虚伪的场所。他说游园会根本是权贵们显摆财力给自己脸上贴金罢了。我一生气就和他争辩几声,他竟然说咱们家都是虚情假意的人,还叫清秋不要和咱们家走的太近了,我一生气就和他打起来了。父亲倒是好,一进来不分青红皂白就训斥我,我想分辨却被打了个耳光!”金燕西虽然骄纵,但是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母子两个说的可怜,道之又在边上敲边鼓:“父亲,燕西说的没错,我虽然没听见那个和弟弟打架的人说了什么,只是远远地看着他先走到弟弟跟前说话的。我不敢说是谁先挑衅的,只是我事后问了冷小姐,她说的和燕西说的一样。”

  “算了,你父亲这几天事情多,脾气急躁。燕西不管这次是谁的错误,你和人家在公众场合动手都是你的错误。你越活越回去了?一点礼貌都没有,传出去人家会说总理家的公子仗势欺人,你小时可是很乖巧听话的从来没和人家起冲突。道之你带着燕西出去,明天不准出门,跟着我去给人家上门道歉。”金太太一番话把金铨的老脸说的有点挂不住,金铨哼哼两声,还想说什么,谁知燕西早就被道之带走了。

  “你这是何必呢,男孩子们打打闹闹的都是常有的,何必要亲自上门道歉,其实他对着我们有怨言也是意料之中的,这些年他们母子辛苦,那个孩子未免心里有怨气,燕西我也不会骂他了。至于你亲自去看也不用了,我会把事情安顿妥帖的。我想和你商量件事情,你看这些年过去了,其实兰表妹也是个可怜的人,你就当着——”金铨很不耐烦的摆摆手,带着些为难的语气开腔了。

  “老爷这话是帮着表妹求情呢,还是在说我小气。当初老爷一颗心都在她身上,就连着老太太也帮着她说话,我是如何对她的?现在老太太没了,我生了六个孩子,这个家里,外面的官场上,还求亲戚家,谁不知道我才是金家的太太,梅丽的娘和三姨娘对着我恭恭敬敬的。我还会担心一个进门的新人么?这些年来,我知道你总是觉得是我做了什么手脚害的兰表妹伤心离开,没想到我们做了几十年夫妻,你仍旧是怀疑我。你可想清楚了,那时候老太太还在呢,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叫梅丽的娘和她一起进门的话是老太太亲口说的。我对着二姨娘如何老爷亲眼看着,为什么我会容不下她?是谁改变了主意要回家嫁人?我为了把她留下来,好话说尽了,我当着老太太的面前说了只要兰表妹愿意留下来我带着凤举几个孩子回娘家,守着孩子过一辈子。你还要我怎么样?那个时候凤举才三四岁,鹏振刚出生,莫非要逼着我抱着老三跳了苏州河她才能满意不成?她铁定要嫁人,我和妹妹给她看好的人家一概不要,非要听信家里什么做活的下人说的“好亲事”,老太太都拗不过,只能按着她的意思放她嫁人。结果呢,害的老太太着急伤心,老太太是上年纪的人了没几年身体越发不好。今天你一回来不问清楚先打了燕西,我就知道你的心意了。原来是你们怪我当初没肯给你们腾地方。好,如今儿女们都长大了,我带着六个孩子出去,二姨娘和梅丽她们愿意留下来还是跟着我,看她么母女的意思。”金太太越说越生气,把前面几十年来烂帐都翻出来,说的金铨脸上挂不住了。

  他赶紧拉着的金太太的手,放低身段哄着妻子:“我的太太息怒,当初的事全是误会,你是咱们家的大功臣,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于坚那个孩子这些年跟着他母亲无依无靠的很可怜。燕西的么,算是我错怪了,虽然他以前闹的不像话,不过最近还好多了。我觉得应该叫于坚把学业完成了,他是个男孩子总也不能没本事傍身吧。”

  “这话是正理,老爷是知道我去看过他们母子的,我还跟着绍仪说了,叫他帮着跟学校说一声,退学了能不能再回去上课,咱们家孩子里面都是大学上完的,就连着道之她们几个女孩子还有梅丽,也是一样的,润之和敏之还说预备出洋,我想兰表妹愿意叫儿子出洋这个也可以安排。结果她不愿意,不过可能是她嫌弃我,认为我是在看他笑话或者有施舍的意思,表妹不肯接受。老爷可以亲自看看,和她好好地谈一谈。多少年过去了。别在揪着以前的事情不放了,儿子是她养的,别耽误了孩子的前程,把上一代的矛盾转嫁到孩子身上。”金太太微微蹙着眉头很担心和金铨商量着欧阳于坚的前途。欧阳于坚的身份,注定了不能和凤举他们一样,顶着总理公子的光环出现在人前。

  金铨听着夫人的话个感慨站起来,对着夫人郑重的作揖:“夫人,多谢夫人宽宏大量,我金某能娶到你做我的妻子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啊。我会找个时间悄悄的看看她,好好地商量下孩子的未来安排。”金铨觉得自己太幸福,太伟大了,家里夫人一点也不生起忽然冒出来的私生子还肯真心的帮着欧阳于坚筹划未来,自己见到了心头的一点白月光,相隔多年还有个女子在一直等着自己,他又成了表妹心里救她出水火的英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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