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粉世家]金粉红楼_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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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那里是嫌弃他,你想啊,他和你表妹的事情成了,也算是你的表妹夫。关系不是更近了,你的娘家和我堂哥都是一样的,大家都是家人,以前老赵和我的关系再好,到底是两家人,他是个极其看重规矩的。我特别叫岳母和表妹一家过来,就是为了告诉老赵,大家都是一家人了。堂哥那边,他一向照顾我这个做弟弟的,堂哥和老赵都是官场上混得开的人,请他来作不是很好么?”白绍仪一番话下来,于情于理都是滴水不露。清秋想想也觉得丈夫想的很周到。她笑着说:“你想的真周全,我就叫张妈预备晚饭,给大哥和我妈妈打电话。”说着清秋自去安排晚上的聚餐,白绍仪则是陪着孩子们玩耍了。

  晚上赵忠恕心情复杂的站在白家大门前,门房老远见着是赵忠恕来了赶紧出来开门:“哎呀是赵先生!怎么今天您没坐车来。”说着赵忠恕进了大门,他手上拎着个酒瓶子:“这个是给你的,我在街角上就下车走走,每天在办公室坐着,真是闷得很,你也是喜欢喝酒的,拿回去慢慢的喝吧,可别叫你们家少奶奶知道了。”赵忠恕把手上的酒瓶子放在门房的桌子上,拎着公文包就走了。

  门房见着桌子上的酒瓶子,欢喜的脸上都红了。“谢谢赵先生,我也就这点小嗜好,还叫赵先生惦记着真是不好意思,我怎么当得起呢。赵先生还是赶紧快点进去吧,刚才秀芝小姐一家人都来了。”门房高兴地过头,什么话都没藏住。

  听着门房的话,赵忠恕的身体一僵,他脚下有点犹豫,却见着张妈出来迎接他:“是赵先生来了,我们少爷刚才念叨着呢。这会就来了。”说着白绍仪和清秋都迎接出来。白绍仪热情的上前,他给了赵忠恕一个热情的拥抱:“你可算是来了,今天晚上清秋预备了不少的好菜,你可要多喝几杯。我还没好好地谢谢你。我不在家的这段日子,真的是麻烦你了。清秋还一个劲的说叫我好好地感谢你。我该怎么谢你呢?咱们的交情说感谢就太见外了,我想还是你结婚的时候,我和清秋多帮忙就是了。表妹夫,今后我们就是一家人啊。”

  清秋在边上有些责怪的说:“别喝多了,你们喝酒叙旧我不管,可是谁也不准喝多了。而且老赵的身体刚好,就喝酒不好。”赵忠恕看着白绍仪和清秋,脸上露出个笑容:“多谢你还惦记着我的伤势,我觉得早就好了,那里就娇气的这个不行那个不行的。我和绍仪今天是要不醉不归的。”说着白绍仪和清秋迎着赵忠恕进屋。

  看见客厅里面的人,赵忠恕有些傻眼,秀芝本来坐在冷太太身边和白雄起的夫人说话呢,她一见着赵忠恕进来,脸上顿时轰的一下红了,秀芝下意识的想要躲起来。她低着头也不敢看赵忠恕,只是拧着手指头。秀芝的父母见着赵忠恕立刻是满面堆笑,宋润平和妻子赶紧站起来结结巴巴的对着赵忠恕问好:“赵先生好,今天本来不想打搅的,是秋儿执意接了我们来,其实我们也不喜欢出门,只要堂姐带着的姑娘出来就罢了。打搅了赵先生了。”在赵忠恕面前,绣珠的父母总是直不起来腰。

  赵忠恕对着宋润平夫妻只是淡淡的点点头,就对着冷太太和白雄起夫妇打招呼。楼上的元元和小彘听见是赵忠恕来了都高兴地跑下来,缠着他说话。赵忠恕抱着小彘,作势要把他扔上,惹得孩子们大呼小叫闹成一团。清秋忙着叫保姆带着孩子离开,清秋看着绣珠父母手足无措的样子,无奈的说:“大家都入席吧。老赵你该带着秀芝入席 啊。”白太太微笑着推推秀芝,秀芝期待的看着赵忠恕。

  谁知赵忠恕却是根本没看秀芝一眼,他对着白雄起说:“白先生也在,我正有些事情想请教你呢,委员长举行的特别会议白先生也参加了,华北的事情您看……”赵忠恕却是热络的和白雄起说起来华北的局势,根本没理会清秋要他带着秀芝入席的话。

  ☆、第一百三十二章

  白雄起还想劝劝的白绍仪考虑下,正在这个时候清秋推开门笑着说:“你们在这里呢,有什么要紧的话还是明天说吧,我眼前有件要紧的事情和大哥商量。秀芝和老赵的婚事他们想请大哥和大嫂子做媒人呢,大嫂子那边是要看大哥的意思。”清秋看着白雄起微笑不语,等着他的回答。

  赵忠恕结婚自然是冠盖云集的,白雄起哪有不答应的道理:“这个自然的,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理应是互相帮忙的。不过我觉得你们做媒人才是名至实归,我们去了有点受之有愧。”

  白绍仪把玩着那个盒子:“这有什么,大哥说的对,我们以后是一家人了,选媒人是个讲究的事情,按着大哥和嫂子声望地位,给老赵做媒那是锦上添花,我和清秋就给他们做傧相吧。”一声脆响,白绍仪手上的盒子不怎么的就打开了,里面金光一闪,深蓝色的丝绒内衬上放着一对钢笔。白雄起看去笑着说:“这对钢笔也是价值不菲,我记得在北平的时候,一次那个欧洲国家的大使递交国书,后来大总统设宴,大使送的礼物便是这样类似的一对笔。那个大使说全世界只有十几对是什么限量版的。你的这对笔拿出去,怕是立刻能在上海的市场上翻个十倍呢。”

  “我这次出国可是不像以前是旅游去了,哪有心情淘换这些零七八碎的东西?是汪院长的礼物,我要是知道是这个就退回去了,无功不受禄,我不想搀和进他们的事情去。大哥我想提醒你一声,广州那帮人是干不过南京的。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这个典故还是你和我讲的。你还是少沾惹的好。”白绍仪拿起来一支笔仔细看看,赫然发现两支笔全是用过,里面的墨水还是装着一半,拿起来就能书写的。虽然这对笔全中国也找不出来几对的,可是送人用过的东西,还是叫人里不舒服。黄金痰盂也是痰盂,更何况还是用过的黄金痰盂呢。

  清秋凑过来看看,笑道:“这个真是没意思,好东西自己留吧,还偏生是用了一半拿出来给人的。打量着别人在他眼里全是花子么。你不喜欢别看着生气了,或者退回去,或者撂在一边。出去吧,大家一起说话。”

  白雄起伸过手来拿起来那对钢笔看看,他若有所思的拧着眉,想了一会:“清秋你这里有前几天的报纸么?中央日报或者申报都行,你看看头版上的新闻。”清秋立刻拿出来几天前报纸:“这上面有什么?”白绍仪拿过来瞄一眼:“人家新官上任,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你啊,心思再也不能放在这个上。你做律师讲的是心细如发,怎么这么马虎,人家可是对你器重的很呢。你看那对钢笔不是人家签署第一道政令的那支笔,他太太衣襟上别着的可不就是那一只么?”白雄起指点的头版上的一张照片,颇为好奇的看看堂弟:“我现在都有点不敢相信,你是为了什么得了他的缘分。也不知道今后是福是祸,我觉得若是一直这么两雄并立下去,你也不也难怪太顾虑。世界上的事情很难说,现在南京那边也是观望的人多。”

  白绍仪拧起眉头,他的脸上露出来鄙夷的神色:“我不是赌徒,也不想两边押宝。人家是当朝宰辅,我一个小小的律师,高攀不上,既然如此这样贵重的礼物我禁不起,还是送回去吧。”白雄起诧异的看看堂弟:“他怎么得罪你了?你这样嫌弃他?我记得当初你小时候听见的汪院长年轻时候的事迹还一脸的羡慕和敬佩呢。”

  那是以前,哎,算了不说了,我心无大志安稳过日子就罢了。老赵一个人在外面呢,把他仍在那里真是不人道呢,我想老赵肯定是被秀芝的父母奉承的浑身难受了。说着白绍仪站起来拉着清秋和白雄起一起出去了。

  见堂弟不想谈下去,白雄起也没在这个问题上执拗,他咬着雪茄烟跟在白绍仪身后踱出来,见着赵忠恕的脸色嘴角露出个笑意,白绍仪说的没错,白家客厅里面的沙发气派舒服,可是赵忠恕的表情却像是坐在了钉板上。他黑着脸面无表情的接受着未来老丈人的奉承,宋润平越是殷勤,赵忠恕的身体却越来越僵硬,他脸上已经黑的和锅底一样了。见着白绍仪出来赵忠恕忽然松口气,对着好友送去个求救的眼神。

  白绍仪笑着解围:“方才我大哥已经答应了做媒人了,咱们也该讲讲婚事的安排了。表舅是个什么打算,先讲出来。”宋润平听着白绍仪的话立刻笑着说:“我没见过什么世面,若是说起来茶叶什么的我还能说出来个一二三的,官场的规矩我哪里知道?还是看着姑爷的意思吧。”

  “哪有女家什么也不管的?秀芝的嫁妆现在要赶起来,别的不要,被褥家具也是要的。老家那边也该有个说法,你和弟妹也该有个盘算啊。我看老家和上海离着很远,在乡下置办嫁妆再送上赶不及。而且乡下的东这里就显得不合适了,不过衣裳和床褥什么,还是在乡下置办一点,花花绿绿的送上来也是很不错的。”冷太太对着堂弟夫妻的唯唯诺诺很看不上,感觉他们家不像是堂堂正正的嫁女儿,更像是卖姑娘似得。

  被堂姐说了一顿,宋润平脸上微微一红,才想起来这是家女儿不是人家讨小老婆,不如在乡下热闹一场,也好宣扬下自己得了个做高官的女婿。于是宋润平顿时拿起来老泰山的架子,对着赵忠恕说:“堂姐说的对,秀芝是我们家出嫁的第一个女儿,乡里乡亲的都要通知的,我想先在乡下办一场,上海这边就看姑爷自己的意思了。秀芝的嫁妆我们也是在给女儿小时候就开始准备,她现在的嫁妆已经预备的七七八八了。一堂家具也都齐全了,陪嫁的被褥和四季衣裳还有首饰什么的,我看不如折算成的钱吧。不过乡下的规矩多,亲戚多,酒席总是要的。”

  赵忠恕没想到宋润平竟然说要去乡下,顿时脸上露出来不悦之色,秀芝听见说起来置办嫁妆安排婚礼,自然是羞得低着头躲在一边去了。清秋心里想着的赵忠恕肯定不会有时间去乡下的,她悄悄和白绍仪交换个眼色,暗想着宋家的男人多是没什么城府,她舅舅宋润卿如此,这个堂舅更是如此。“我现在抽不出来时间,若是要等着我有时间去乡下办婚礼。可能要等着后年底了。若是这样也不着急,慢慢的商量着吧,我家里的人口少,家父和家母都不在了,没什么正经的亲戚。也就是几位好友和亲戚们热心帮衬着,为了我的婚事打搅他们我心里过意不去。不如先放下——眼下局势不稳,我若是上战场拍是耽误了……”赵忠恕脸上既没生气也没笑容,脸板的平平的,语气生硬,很有点明天就要上战场,马革裹尸还的意思。

  这个是不同意了,宋润平的脑门子上顿时冒汗了,白绍仪忙着出来劝和:“老赵真是勤劳国事啊,现在是非常时刻,以前都按着过去的规矩办有点迂腐了,不如咱们折衷下。表舅在乡下请客,无非是和亲族乡亲们通知一声,自家的女儿有了好归宿了。等着送了嫁妆来上海办个婚礼。至于是文明式的还是旧式,那就看新娘子和新郎的意思了。”

  清秋心思敏捷,她从宋润平的言语之间已经猜出来宋润平是想在乡下炫耀,在乡下办酒席自然是要收礼的。他不过是个勉强维持的小商人,在银钱上算计的更仔细,无非是想老赵出钱办酒席,他收礼钱罢了。清秋伏在母亲的耳边嘀咕几声,冷太太点点头认同女儿的推理。清秋笑着接话:“妈妈方才和我说了堂舅还没说彩礼呢,秀芝长这么大,堂舅和舅妈没少费心思,忽然就要嫁出去自然舍不得的。”

  清秋话音未落,赵忠恕忽然从口袋里面掏出来支票本子啪的一下排在桌子上,也不抬头刷刷的写了几行字。白绍仪凑过去一看顿时脸色有点僵硬,不过他很快恢复了正常,笑着说:“你真是个急脾气,哪有你这样送彩礼的?”

  等着宋润平晕乎乎的接过来赵忠恕推过来的支票,他拿着支票翻了翻,疑惑的看着周围的人。白雄起很是好奇赵忠恕能写什么数字,他凑过来指点着说:“这个是美国花旗银行的支票比咱们的银行开出来的支票有管用,上面写的是见票即兑付银元五万元。”白雄起看看赵忠恕,忍不住说:“你真是大手笔啊。前几天大通公司的大公子娶媳妇,彩礼也不过是两万元呢。”

  边上白太太却觉得有点不对劲,给彩礼那有随便的拿出支票现写的?她本想说什么,可是想想还是闭嘴不说了。宋润平脸上发光的收起来支票,拍着胸脯保证了一定把秀芝的嫁妆预备齐全。冷太太越发觉得自己堂弟有点忽然之间爆发的轻狂,她自己先觉得脸上挂不住了。站起来对着清秋说:“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说着她暗示的看一眼堂弟和弟媳,秀芝的母亲赶紧拉着宋润皮回家了。

  宋润皮临出门的时候还信誓旦旦的保证:“我立刻回去给你换上一堂上好的榆木家具。你别小看了榆木的,也不必什么红木的差……”

  等着冷太太带着堂弟一家子走了,白太太担心清秋不舒服笑着说:“你别往心里去,我看这位宋先生是喝多了,等着回去醒过来也就明白了。”

  白雄起倒是拍着赵忠恕的肩膀,拿着半是认真半开玩笑的语气:“一掷千金为美人也就你这个样子了,你的新房预备的怎么样了?我认识几个不错的行家,其中有一个手上有一套的明代的黄花梨家具,给你引见引见。”

  “我不预备在上海安家,我的事情也不瞒着大哥,上海不太安全。我预备在南京安家的。”赵忠恕的话刚出口,白太太和清秋都是一惊,白绍仪手上的茶杯没拿住,洒了一地的茶水。

  ☆、第一百三十三章

  清秋很是诧异的说:“怎么叫你变成和老赵一样的人,不管你做官不做官,你和老赵都不是一样的人。方才大哥和嫂子说……”清秋的话没完,白绍仪伸出指头虚按着清秋的唇:“你和大哥的话我全都听见了,清秋谢谢你能理解我的心,其实你心里是在担心孩子们。我和你说,小彘和元元还小呢,等着他们长大了,世界也许是又变了另外一个样子,你的一本是上说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别人现在看起来是天生的优势,没准要不了二十年就是另一番天地了。现在的优势或者便是那时的牵绊甚至是原罪了,我们给了他们生命,他们来世界上最后还是要自己把握自己的人生。”白绍仪眼睛在暗淡的月光下闪闪发光,虽然站的很近,可是清秋还不能完全看清楚白绍仪脸上的表情。不过清秋能听出来白绍仪的语气很欢喜。

  “你这张嘴脸叫大哥看见了肯定要伤心的,在他眼里你也是个离经叛道的人,就和当初绣珠哭着闹着要嫁给燕西一样的。你们家,大哥真是个操心的命,真真可怜!”清秋忽然感慨起来,在外人看来白雄起城府极深,心狠手辣,又八面玲珑,是个不好惹的角色的。可是在清秋看来白雄起真是个好哥哥,一力承当着养育妹妹的责任,又为了堂弟的仕途操心谋划。家族里大大小小的事情也肯出力谋划,算起来也是个很好的人了。其实世界上哪有单纯的坏人,也没有单纯的好人啊。

  “没想到啊,大哥的知音竟然是你。别人都对着大哥的为人有点腹诽,说他太强势了,还势力!我替大哥不平,只是没想到你也和我想到一块去了。等着改天把你的话和大哥说了,他没准要激动地哭起来了,我们回去吧,外面怪冷的。”白绍仪握着清秋的手珍惜的放在手心里,拉着她进屋了。

  夫妻两个先上去看孩子,因为今天是请客,元元和小彘在楼上自己吃饭,保姆自然看着他们早睡。等着清秋上去两个孩子都沉入梦乡了。白绍仪捡起来掉在地上的娃娃,放在女儿的床头,转压低声音对着清秋说:“我们出去吧。”清秋拉着白绍仪调暗了灯光一起走了。

  等着夫妻两个洗漱完毕,终于是躺下休息了。白绍仪躺在黑暗中毫无睡意,他枕着手:“我看事情宜早不宜迟,我先把那份礼物完璧归赵,人家也该明白我们的意思了。只是这样一来你和那些太太们应酬的时候,人家的先生都是官太太,你会不会觉得低人一头呢。我是舒服了你却要受委屈了。”白绍仪坚定地认为妻子的脸面全是丈夫挣出来,他有义务和有责任给清秋最好的东西。现在因为自己的政见不合,却要连累着清秋出去交际的时很没面子。

  听出来丈夫语气中的自责和愧疚,清秋翻个身对着白绍仪说:“你想的多了,什么叫我觉得低人一等呢。现在是民国了提倡人人平等,她们要是还认为自己靠着丈夫也要得了诰命,就拿着别人做使唤丫头,那样的人不理会也罢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和他们也没话说了。夫妻之间固然是一体的,你做官自然是有人上来吹捧的,可是那样虚伪的话和虚假的热闹有什么趣儿?我要是假借你的名声作威作福,伤的不是我们的脸面?我虽然比不上你的本事,可是自己努力谁还能小瞧了我。真是司马牛之叹,早点休息吧。”清秋觉得有点累了,她打个哈欠裹着被子转身要睡去。

  白绍仪忽然想起来什么,迟疑着说:“你觉得老赵是不是有点不对劲呢,他要是真的喜欢你表妹也不该那样扫她的脸。谁家提亲下彩礼不是郑重其事的拿过去,他倒是好和市场上买东西一样随便的开一张支票,我要是你那个表妹都要气死了。”

  清秋顿时没了睡意,她仔细想想晚上的情形,无奈的叹息一声:“我那个堂舅你是看见了,虽然不是很贪婪不堪的人,可惜他一个乡下的小商人,见着他们乡下的乡绅什么的都要小心翼翼的,何况是在老赵跟前。只是他的小心叫人看着有事恨又是伤心,秀芝一个女孩子第一次来大城市,她不过是随着父母的摆弄罢了,我也是觉得老赵有点古怪。”

  “他那里古怪了,你仔细说来听听!“白绍仪立刻追问着清秋,发绝自己似乎有点过了,白绍仪立刻补上一句:“我是说,大家都说说,看看我们想的一样不一样。”清秋倒是没想别的,她靠在白绍仪的肩膀上,低声的说:“我觉得老赵似乎不是真的喜欢秀芝,但是那只是一张感觉,或者老赵的脾气本来就是如此的。他可能是心里觉得我堂舅实在是上不得台面秀芝虽然好,却性格太沉闷了,有点不耐烦吧。你这个从小到大的朋友,有的时候真叫人猜不透。你说他是个坏人吧,别的不说,对着自家人和朋友都是极好的。虽然办起事情来,尤其是公务,手段凌厉,但是那是他职责,还能怎样呢?你若是说他是个好人吧,可是有的时候他行事总带着冷漠。就像是春生的事情,他对孩子不错,可是赵一涵带着孩子去南京,老赵似乎没一点挂念,我就算是以前对着春生有点生疏,可是一个孩子在身边久了感情还是有的。没想到老赵就和没事人似得。只希望着秀芝成亲之后能变得活泼点,过日子么,互相磨合下就好了。至于今天晚上,老赵是被我堂舅给聒噪的烦了。”

  “你总是把人往好的地方想,其实你说的对,你那个堂舅实在是叫人尊重不起来。不过你表妹还不错,是个沉稳的人。我们不管别人的八卦了,先休息吧。”白绍仪说着翻身压住清秋,低头把她的嘴唇含在嘴里吮吸起来。清秋娇声抱怨着:“你这个人,还没闹够么?”

  没有,对你我是永远没够的。白绍仪霸道的宣誓,一边拉掉床头上的台灯,卧室陷入黑暗,只声息了喘息和呻吟。

  第二天没等着白绍仪想出来要怎么把东西退回去,那边就有人带着请柬过来请白绍仪和清秋过去赴宴了。把请柬啪的一声放在茶几上,白绍仪很无奈的看着清秋:“你看看,还没等着咱们回复他们先来请我们过去了,也罢了,就在宴席上直说吧。你看呢?”

  清秋拿起来请柬看看,忽然想到什么:“这是请我们还是你们团员全都请呢,你看他们请客的地方,是个包厢。那个地方我们是去过的,最大的包厢也不能放下你们一团人,更何况是加上家属们。我看你先问问别人,闹清楚是什么情形再说吧。”

  哎呀,你不说我还真的忽略了。我这就去打电话问问别人去 。白绍仪被清秋提醒下立刻如梦初醒,翻身去打电话了。几分钟后白绍仪一脸无奈的对着清秋说:“是只请了团长和我们。我看是宴无好宴,肯定是别有所图罢了。我们见招拆招,先看看情形。”清秋点点头,她叫来张妈吩咐今天晚上她和白绍仪要出去,先安排好了元元和小彘的晚饭,嘱咐保姆要照顾孩子。

  等着下午门厅的大钟刚刚响了五下,就有一辆汽车过来接白绍仪和清秋过去赴宴。白绍仪对着镜子整理下领带,就看见清秋穿着一件秋香色的旗袍,裹着一条黑色的开司米披巾下。其实清秋倒是很喜欢精致的装扮,她对着装饰和服装有着独特的见解,尽管清秋不喜欢出风头,引领什么上海滩太太们的时尚。可是清秋别有韵味的装扮确实有不少的人在暗地模仿。清秋倒是比较喜欢鲜艳的颜色,一旦出门交际应酬,也打扮的十分鲜艳。只是这次清秋怎么穿的如此暗淡呢。

  “我们是去吃饭的,你怎么闹得和去打官司一样?”白绍仪打趣着清秋朴素的装扮。惹来清秋一个嗔怪的眼神:“我们那里是去开心的吃饭的,你竟然是一点不发愁。那件东西你带上了?别忘记了。还不知道人家对你的不识时务能不能容下呢。”

  这个有什么能容下不能容下的,牛不喝水强按头么?见过人家要官做求关照,惹得不上位者不高兴的。还没见过生气人家不来求官的,我们走吧,你是不知道其实副部长的位子已经安排好了,我忽然踢了人家做个空降部队已经叫哪位费心了。我是个识趣的,自己主动退出,他们高兴都来不及呢,怎么会生气呢。白绍仪挽着清秋的手一起出门上车不提。

  汽车在上海饭店的大门停下来,那个不苟言笑的司机先下车打开了车门,请白绍仪夫妇下车。清秋站在饭店门前忽然发现有点异常,梅丽是很喜欢上海饭店的下午茶的,这个地方清秋也是经常来的,往常在这个时间饭店门前也很热闹,今天却是门前冷落。几乎没有人来吃饭消遣。

  “我们走吧,你想大人物来了,还能叫老百姓随便出入?过去七品官出门也要有几个喝道的衙役不是,何况是一朝宰辅呢。”白绍仪在清秋的耳边嘀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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