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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鸿_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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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鸿的血,不要洗。”

说完这句,还未等窦文华给他看伤,夏渊就一头栽倒,人事不省。

数日后,蒙秦王宫。

宇文势闲闲靠在椅背上,目光冰冷:“那样一个白痴太子也杀不掉,你还有脸回来?”

殿中所跪正是那天刺杀夏渊那群人的头领,名唤戚杰。戚杰道:“属下自知罪无可恕,甘愿领罚。但有一事,请君上容属下汇报。”

在宇文势的眼里,此等无能之辈丢尽了蒙秦的脸,已然是将死之人了,从前或许还会有个人劝他收敛脾性,如今那人不在了,他哪有心情听这些废物的废话。

宇文势敲了敲扶手,往地上扔了一把刀:“我之前说过的吧,杀不了夏渊,提头来见。我不想听你的那些借口,来,干脆一点,自己拎好自己的头,自己割脖子吧。”

戚杰身形微颤:“君上!请听属下一言!”

宇文势皱眉,厉声道:“闭嘴!你是要我亲自动手么!”

戚杰一咬牙,将刀横在自己脖子上道:“说完这一句,属下定立时斩下自己头颅!君上,属下在华晋皇宫中,遇到上卿大人那样的人了!”

说完这句,戚杰手臂用力,刀刃顷刻间在他脖子上划下血印,却被堪堪阻住。

手腕被紧紧捏住,骨头都发出了咯吱声,戚杰甚至觉得手腕比脖子还疼,方才还坐于大殿之上的君王,此刻站在他身前,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你说什么?”

戚杰痛得冷汗直流,但还是忍着如实相告:“君上,那夜刺杀华晋太子,有一文臣在场。那文臣识破了我们的元殊阵,三言两语就助那太子破了阵法。”

宇文势还是不信:“就算他能识破元殊阵,那个白痴太子能打得过你们?”

戚杰:“那太子武技不弱,而且……”

“而且什么?”

“君上,臣曾在月祀台下见过上卿大人的猎舞,不知是不是巧合,那太子的招式,似乎和上卿大人有些相像。而且在那太子力竭,臣即将得手之时,忽然感觉脚步凝滞,像是被什么东西挡住了,这么邪性的事情,不是跟当年上卿大人杀……”

“够了!”宇文势拂袖,“那是不可能的事!”

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谢青折已经死了,死在他的面前,死在他的乌足金锥之下,他的身体现在就在容青殿的那间房中,他还和他在一起,寸步不离,怎么可能会跑到那个白痴太子身边?

可是,除了他,怎么会有人识得那个改造过的元殊阵?那样的猎舞又怎会再现世间?还有临祁的灵术……

巧合吗?还是说,那真的是……

如果他还活着,如果他的谢青折不仅仅只剩下那具安静的身体!

宇文势沉声道:“找到那个人!不惜一切代价,把他带到我的面前!”

他要亲眼看看这个人,只要见到他,只要真的是他,就算只是他身上的一缕残魂、一粒灰尘,他也要将他留下。

容青殿的书房中,有整整一面墙的书柜,都是谢青折的。

手指划过那些珍藏的书册,宇文势信手翻开其中一本词集。他记得青折跟他说过,这是前朝一个许姓书生留下的孤本。

他本是瞧不起那些个文弱书生的,不过这人的词确实有些可取之处。

宇文势看着被青折加了批注的一句话,轻声念了出来:“……飞沙万里,静月如钩,本欲两处皆不见,奈何翻作满怀愁。”

【第二卷 王者无双】

第35章 初见月 …

铮铮铁骑踏响,王者无双,休夸你四百座军州,八十里望江。

官道尽头,两辆马车停在山脚下,马车不甚华丽,但宽敞舒适,前后大约有十名侍从和婢女跟随,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行的阵仗。

伴在马车旁的侍婢朝里道:“娘娘,马车上不了山路,得劳驾您骑马上山了。”

车里传来温柔女声,像是怕吵到谁,她语气很轻:“让马匹驮着行李上山吧,千华山山势陡峭,骑马反而耽搁时辰,而且我们此去是为祈福,徒步才更显心诚。”

侍婢褔身:“娘娘说的是。”说罢她撩开车帘,搀扶车中人下来。

年轻少妇下得车来,她容貌算不上顶美,但风姿绰约,一双美目尤其动人心魄,身着朴素衣饰,却掩盖不了那浑然天成的贵气与灵气。

一阵山风吹来,少妇拢了拢身前的轻裘斗篷,低头看着怀里的孩子,神色间隐含忧愁。

那男孩约莫五岁,生得煞是可爱,然而因身染重病,小脸烧得通红,神志也已不甚清楚,一路行来,这孩子大多数时候都昏沉沉地睡着,喂进去的东西都吐了出来,着实让人心焦。

少妇走到后面的马车那里,对刚下车的老者道:“傅太医,还是先想办法给这孩子散散热症吧,再这么烧下去……”

老者探了探孩子的体温,无奈摇头,在他额头上贴了一帖药,又在手背上扎了两针,叹息道:“清寒帖是应急的方子,只能暂时缓解热症,哎,殿下这病实在是难倒老夫了,现下也只能看他的造化了。”

少妇爱怜地摸了摸孩子的脸颊,纵然心中焦急,还是镇定道:“我的孩子我自己知道,他能活下去,只要不待在那座皇宫里。”

一行人徒步上了山,路上少妇坚持要自己抱着孩子,直到后来体力不支,才让一名侍卫背着孩子上山,她自己跟在后面,寸步不离。

到了山巅,巍峨庄严的千华寺呈现在众人面前。诵经声远远传来,让人心绪宁静,仿佛将那些尘世浮华都丢在了山下。

方丈亲自相迎:“恭迎皇后娘娘。”

沈凝玉双掌合什:“佛门清净之地,大师不必拘礼。”

方丈道:“老衲已给诸位在后院安排了厢房,大皇子殿下可在此安心静养。只是后院中还住了另外几位香客,他们亦是前来本寺斋戒祈福,素来安静虔诚,还望娘娘不要介意。”

沈凝玉道:“无妨,大师只需将我等当做寻常香客就好。将心比心,都是为了至亲之人前来祈福,本就没有尊卑之分。”

方丈道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娘娘宅心仁厚,大皇子殿下定会受到佛祖庇佑。”

沈凝玉叹了口气,冲着大殿方向深深作礼,瘦弱的背脊流露出一个母亲的脆弱:“但愿佛祖垂怜,保佑渊儿早日康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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