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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鲤好逑_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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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衔着烟枪,云雾缭绕地向长安打听:“师父为何要修佛?”

  “我不知道,我一出生就长在这里。”长安的眼神无比诚实,同时指向了松林间的一片空地,以彰示自己实事求是的良好品德:“三年前,我长在那棵树右边。”

  季三昧长了个功利的脑袋,在忍饥挨饿的小时候,判断周遭事物的标准只有“能吃”和“不能吃”,长大后更是将这一充满商贾色彩的思想发扬光大,将周围的一切简单粗暴地判定为“有用”和“无用”。

  而眼前的树灵显然可以被他毫不犹豫地归为“无用”的那一类。他既不知道沈伐石为何叛道修佛,也不知道沈伐石为何会千里迢迢来到敌营的僧庙修行,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长了这么一张脸。长安的世界构成和人际关系简单得像一张任人勾画的白纸,自从诞生的那一日起,他每日只需面对太阳调息吐纳两个时辰,就算吃饱了,相当节俭,但在阴天的时候就容易饿肚子。他最大的烦恼不过是春天时会控制不住地掉毛,被王传灯嫌弃。

  然而,季三昧又实在羡慕这样的单纯到“无用”的人。

  但若要季三昧做这样的人,他怕是早就尸骨无存了,因此对这类人,他聪明地选择保持远观,偶尔亵玩。

  他和长安并肩坐在门槛上,耐下性子,倾听着他短暂人生之中发生的所有故事。

  但因为这段人生委实是太过短暂,长安很快就没了话,一双眸子锁紧了季三昧的嘴唇,仿佛想从那里撬出他的故事,一道享用。

  ……看来自己注定是要让他失望了。

  季三昧伸长手臂,在台阶上当当地磕去一段烟灰,笑答:“我这一辈子挺无聊,没什么好说的。”

  “‘无聊’?”长安歪歪脑袋,“那是什么?”

  季三昧之前从未和树灵交谈过,只觉得他这样的反应有趣:“你不明白什么叫‘无聊’?”

  长安困惑地摇摇头。

  季三昧似有所悟,伸出一只手按在他的心口位置摸索一番,随即了然。

  ……长安是一棵树,他没有心。

  说来也是,一棵在一个固定地方生根发芽、要活过百年千年的树木若是产生了“无聊”这种情感,那无疑是一场灭顶的灾难。

  长安低头看着按在自己胸口的小小手掌,很快明白了他的意图:“……我没有心,可是我有根。不信你摸。”

  季三昧不由得震惊,盯住了长安的裆部,这才惊觉他双腿间玩意儿的尺寸,在宽松的僧袍下仍旧分明。

  不得了了,树开黄腔了。

  季三昧的神色变化一旦复杂起来,长安就无法理解了,但他的好处在于他从不去琢磨想不通的事情。

  长安用右手食指点上了自己的丹田位置:“我的根长在这里。你摸摸看。”

  季三昧:“……”好像误会大发了。

  但好在季三昧的脸皮厚,他镇定地把自己视线上移,煞有介事地贴手上去,抚摸着长安用食指指点着的位置,果然能触到某样东西在皮肤和肌肉下鲜龙活跳。

  那是属于树的“心”。

  长安注视着近在咫尺的季三昧,带着桃花气的眼尾上扬,用诚恳的语气道:“看到你的时候,我的根动了一下。所以我才想买你。”

  季三昧面无表情。

  话是好话,但他总觉得这棵树在调戏自己。

  遭受调戏后,季三昧的选择一般是和对方比下限,于是他用双眸攫住了长安的眼睛,手肘放肆地撑到了他的膝盖上,衔着烟管的唇张扬一挑,从红唇雪齿间发出含混的腔调:“现在我是你的人了。所以……你想怎样呢?”

  问题和人来得都有点猝不及防,看着贸然贴到自己面前的小孩儿,长安几乎看对了眼,思忖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脸倒是先闹了个通红。

  季三昧正得意间,就听身后有人唤自己的名字,口吻极冷:“季三昧。”

  季三昧无端打了个激灵,转过身来,又迎面撞上了沈伐石的冷脸,视觉冲击可想而知。

  沈伐石漠然地注视着季三昧:“到底是谁买的你?”

  季三昧恍然大悟,打蛇随棍上:“多谢沈叔伯!”

  在讲话时,他的舌尖数度撞在烟枪嘴上,是以发出的声音磕磕绊绊,却别有一点诱人的意味包含其中:“沈叔伯于我有再造之恩,三昧谨记在心,莫不敢忘,将来必以身相许,报答沈叔伯……”

  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他满嘴跑舌头时,沈伐石的身体打摆子似的抖了两下,紧绷的面容也露出了一瞬异色。

  几袋烟的功夫,还不足以让沈伐石完全适应来自身体内部的舔舐感。

  现在,季三昧贴得愈近,在他腹内燃烧的火把就愈旺。

  时间倒回半刻钟前。

  沈伐石僵直着身体坐在书房里,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红,看得王传灯焦心不已。

  勉强多坐了片刻,沈伐石终是忍无可忍,腾地站起身来,撩开步子,将步幅拉得极大,朝回廊走去,却被王传灯一把从后拖住了胳膊:“总督!”

  王传灯还以为沈伐石又要“发作”了,他只想提醒他,决不能这样一味忍耐,否则,他投身佛门后好不容易养回的心性怕是要毁于一旦。

  但是很快,王传灯发现有些不对劲。

  等他低下头看到总督膨胀成一团、把□□顶成佛伞的玉柄,他悟了。

  王传灯果断放开了紧握沈伐石的胳膊,致礼道:“总督,盥洗房沿这扇小门出去,右转最快。”

  沈伐石:“……嗯。”

  沈伐石靠在了盥洗房墙壁上,难耐地咬牙。高挺的伞尖剑走偏锋,直指向“清心寡欲”的匾额,端的是相映成趣。

  他根本腾不出手来安抚那过度兴致高昂的小东西。

  毕竟那卖力舔吮的始作俑者还没住口,就季三昧的烟瘾而论,如果自己不出去阻止,他能从日上三竿抽到日薄西山。

  换了件偏小的亵裤,淡定地把雨伞缠入腿间,沈伐石才胆敢用一种别扭至极的动作走出去。

  他居高临下地注视着招蜂引蝶的季三昧,抬手从他口中抽走了那让他遭受了焚身之苦的罪魁祸首。

  季三昧连抽几袋烟,好容易才找回了点当年的感觉,自然是不肯轻易放过,扑上去就搂住了沈伐石的腰,拿出惯常的讨乖模样,笑嘻嘻地撒娇:“……沈叔伯,就让我再抽一口吧?”

  可还没等他把人给抱个圆儿,他就被无情地拎了起来,拖离了长安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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