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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萍嵋_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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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说道:“我也不是很确定,因为凭他的个性,他好像不应该出现在这种场合,而且还站在别人后面,此人有事都冲在前面,这金陵之地无人敢惹他——惹他的人都被揍的听他的名字就跑了。”

曹核惊讶说道:“你说的莫非是金陵小霸王徐枫?”

那人说道:“正是,他老子魏国公怕他惹事打出人命来不好收拾,从七岁器就干脆把他拘在军营里,操练议事都带在身边,很少放他出来玩,所以你不太认得他。”

曹核问道:“你怎么认识他?”

那人有些尴尬的摸了摸头,讪笑道:“我以前在徐家的族学附学一年,和他外甥吴讷有些小过节,差点被他寻仇打的半死,从此推出徐家的族学,还见了他就躲,他在族学打的人太多了,不记得我,我却是记得他的,虽说三年了,面貌改变一些,但大体还能看出来就是徐枫。”

曹核又问:“你是如何进的徐家族学?”

那人笑道:“曹哥,你忘了,我姓李的,是曹国公府的嫡支子弟,我们曹国公府和魏国公两家是姻亲,魏国公太夫人以前是我们李家的大小姐呢。我们李家族学前几年关门了,因这层姻亲关系,我爹娘把我安排道徐家的族学上学,去了三个月就被徐枫打出来了,那里敢再去啊。”

曹核一拍脑袋,“哦,对啊,你叫做李贤仁,诶,你这样的,还真不像国公府的少爷呢,算起来,这徐枫还是你表弟呢,被表弟打成不敢相认,真够丢人的。”

李贤仁脸皮极厚,当然了,要是不厚,也不会来捧曹核的臭脚,“我们这一支已经从曹国公府分家分出来了,也不算什么正经国公府的少爷,白白挨了他一顿打,家里人也不敢去瞻园讨个公道。”

曹核一想,说道:“不对啊,若真是徐枫,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为李鱼这种酸腐小秀才出头、还站在那个什么三哥的身后?会不会是你眼花了,或者只是相貌相似而已?”

李贤仁也不自信了,说道:“都有可能吧,所以我刚才说也不确定,天下相貌相似的多了去了,可能只是巧合。”

曹核一脚踢过去,骂道:“真是废物一个!说了半天和没说一样!到底是不是给个准信能死啊,你去对面问一问不就知道了?”

李贤仁怯怯说道:“我不敢啊!早被他打怕了,万一真是怎么办?”

“怕什么?有我在。”曹核说道。

“不行不行。”李贤仁猛地摇头,“若真是他,动起手来,我们一哄而上都很难占上风,何况他身边还有会武的汪禄麒,那个什么三哥瞧着也是厉害人物,以后有机会我再帮你打听。”

曹核拂着衣袖说道:“今天就算了吧,改日再找他们算账!”

李贤仁暗道:曹核桃啊曹核桃,你就是个色厉内荏的核桃,你自己都不敢惹,凭什么要老子去撞南墙,老子才不去呢。

且说曹核遭遇人生最大的挫折,很是郁闷,便学着大人的模样,带着狗腿子和狐朋狗友去酒馆买醉了,而三层河楼上的看秦淮河风景的李鱼对沈今竹好一顿夸赞:“三哥,若今日不是你帮忙,我是输定了,这脱衣横渡秦淮河的就是我。你骰子摇的真好啊,是跟谁学的?”

沈今竹说道:“我三叔教的。”

汪禄麒惊讶不已:“你三叔怎么教你这个呢?他其实知道你是女孩子对不对?”汪禄麒经过很长一段时间才接受了沈今竹其实一直都是她自己,从来就不是什么狐狸精渡劫失败之类的志怪事件,当然不会是因为要报恩,所以由男变女了。

沈今竹说道:“我三叔还教我用火枪呢,摇骰子不算什么的——那骰子灌了水银,是假的,要不然凭我的真本事,怎么可能连开五个六?我就学了三年,人家赌坊的伙计干了一辈子呢。”

沈三爷和沈今竹叔侄一起经历过盂兰盆会生死,他早就不把这个侄女当做普通女孩看待了,手上有什么本领,都一股脑的交给她,以备将来防身,谁知道那个本事将来能救命用呢。沈三爷是生意人,最是现实的,连命都没有,当什么名门淑女啊。

因三年前金书铁卷风波,沈今竹一直担心金钗早逃出的母亲和弟弟妹妹找回来报仇、而且还担心那世子余孽再找她的麻烦,若只是针对她一人也就罢了,沈今竹担心回到乌衣巷沈家老宅会祸及家人,就干脆一直跟着沈佩兰住在瞻园,只在节日时回乌衣巷沈家小住几日。

一来是瞻园守卫森严,相对比较安全,二来是沈今竹对魏国公夫妇在北极阁救她一事一直心存疑虑,可是知情者包括宋校尉都被灭口,当时魏国公大张旗鼓的带着干爹汪福海等人来救她,路人皆知,她若还当场质疑,就是忘恩负义了。所以她有疑惑也只能藏在心里,连沈佩兰都没有告诉。

金书铁卷对她这个外姓人而言,没有任何作用,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她因此屡次遭遇灭顶之灾,刚开始是被金钗玉钗扮鬼恐吓,而后干脆被绑架、被追杀、被宋校尉严刑逼供,一切都来自和她并不相干的金书铁卷,赶紧将手里烫手山芋物归原主,保住自己一条小命要紧,而且沈今竹觉得她这个祸水留在瞻园给国公爷夫妇添一添堵,总比流回乌衣巷,祸害自己家人要好,何况她将金书铁卷完璧归徐之后,就是瞻园大恩人了,谁敢不对她好,她有时在瞻园比在家里还要自由呢。

沈今竹就这样继续在瞻园住下来了,眨眼三年过去,昔日光头黑芝麻糊脸的熊孩子长成了短发齐耳的叛逆小美少女,那大夫给的膏药果然很管用,脸上手上都没有留下疤痕,只是那些惊心动魄的经历在眼里留下了痕迹,那双深幽如潭水般的眼睛很能吓唬人,胆子也是被锻炼的极大,给李鱼撑场面替其开赌局、还出老千在骰子里做文章,这种事情沈今竹做的脸不红心不跳、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一副胜券在握的气势。

李鱼遥遥看见游到对岸的曹核穿上衣服带着他那群小喽啰走人了,暗自松了口气,沈今竹的骰子有诈,他们都没看出来,今日算是过关了,他心中尚有疑惑:“三哥,你是怎么给最后一艘花船发的暗号,上头的人看见暗号就打起来了,逼得船夫靠岸,我们险胜曹核?”

沈今竹嘻嘻笑着摊手道:“你这个呆子,是不是和大哥一样还以为我是狐狸精,会未卜先知啊?当时连续摇了五个六,我担心那赌坊的人听出端倪来,被揭穿就麻烦了,故意说要换个赌法的。我当时也是随口指着花船一说,就是赌运气而已。我怎么可能事先在那些花船里留着自己人,还放暗号呢,你也太瞧得起我了,我是女子,今日随你们出来,都是说了谎话哄着二姑姑放我出来,我可没这个本事玩这么大的赌局。”

李鱼、汪禄麒、徐枫都是一愣,怎么?原来是真赌运气啊!李鱼心有余悸的说道:“这么说,我是差点就输得脱光光游秦淮河?”

沈今竹点头说道:“是啊,不过你运气实在太好了,眼瞅着要输了,那花船不知怎么有人打架靠岸,你险胜了曹核。”

李鱼大叫道:“啊!我当时瞧着你一副心有成竹的样子,还真以为你和船上的人有暗号联系呢,你怎么可以真赌啊,万一我运气不够好,今夜脱光跳河的就是我了!”

沈今竹也生气了,说道:“傻乎乎被曹核逼的定下三局两胜的是你、巴巴请我来帮你赌骰子的是你、说一切都由我说了算的也是你。我当时只是说曹核欺软怕硬,是个名副其实的核桃,我们首先在要气势上压倒他,数落他、侮辱他、越是用力踩他的面子,他就越不敢和我们撕破脸,越是胆怯。正所谓两军交战、攻心为上,我们在攻心上取得优势,哪怕是运气差一点,赌输了,也是输人不输阵!曹核也不敢做的太过分了,我什么时候说过一定会赢?”

“你是个大男人,以前家里是渔民,能走路时便会游水,又是大晚上的,脱光衣服游秦淮河怕什么?我想痛痛快快的游秦淮河还不能呢。亏你叫我三哥,我可没有你这种毫无担当的四弟。”

沈今竹脾气一上来,双眸戾气顿起,眼里像是藏了一个小怪兽,李鱼瞧着有些害怕,忙认错道:“是我一时性急,说错话了,给三哥赔不是。”

汪禄麒也上前调停,说道:“好啦,都是误会,别伤了兄弟感情——这家店有一道菜烤肘子特别好吃,先卤熟了再放到细火上慢烤,烤的蹄筋慢慢从肌理里头爆出来,可好吃了,我爹爹一连能吃四个呢,你们要不要尝一尝?”

这时,从开头就一直沉默不语的金陵小霸王徐枫终于吐出一个字来,“好。”

第55章 前妹夫勇救大舅子,遗贵井变成妖怪井

沈义然怎么也想不到,前任妹夫白灏居然会为自己出头,还斯文扫地的学市井小民挥起了拳头打架了。

事情发生在华灯初上时,沈义然看着众星捧月般的白灏,心里很不是滋味,官妓鸣鸾送了新泡的天阙茶也觉得无滋无味,干脆又要了一壶桃花酒自斟自饮起来,形影单只,独酌无相亲。

这花船心情不好的不止沈义然一人?是谁?正是官妓佩玉,都说另可得罪君子,也不可得罪小人。佩玉被沈义然揭了老底,心里很是不痛快,时刻想着如何整一整他,此刻见沈义然一人在船头喝闷酒,顿生了一条“美男计”来。

她将一个相熟的恩客悄悄招手过来,指着船头的沈义然说道:“你这几日不是想寻一名能说得上话的契弟嘛,你看,此人可入得你的青眼?”

契弟并非是结义兄弟,而是男子间若互相爱慕有意,便认为契弟,有夫妻之实、无夫妻之名,有那张扬同性伴侣甚至会聘请媒人、摆酒设宴,互换庚帖等仪式来表示对伴侣的诚意,此风盛行福建,大明各地也有为之。

都说灯下看美人,美人越看越美,沈义然本来就生的好,加上穿着粉色程子衣、大红高底红绣鞋,又涂脂抹粉的,在料丝灯下独酌的样子很是风流俊雅。那恩客是个荤素不忌、男女不限的主,这几日玩腻了官妓,想换换口味,去南风馆寻小倌,又嫌弃人家空有一副好皮囊,却目不识丁,没有情趣,便很想结一个相貌周正、志同道合的秀才为契弟,以后双栖双飞、喝酒吟诗,岂不乐哉!而且男子分分合合都痛快,提了裤子便各奔前程,不像女人那样磨磨唧唧的难舍难分,分手了还被强按上个负心汉的罪名。

这恩客偷瞥着沈义然,顿时被惊艳住了,但还有些犹豫,他问鸣鸾,“此人可是与我一样,喜欢与男子亲昵?”

佩玉笑道:“今日这花船上都是我们轻烟楼的红牌,个个花容月貌、才艺了得,你瞧那些秀才眼珠儿都在我们身上打转呢,唯有他目不斜视,方才佩玉姐姐去给他送天阙茶,他坐怀不乱,连茶都不要呢,独自在船头喝闷酒,你说说,他是否和你一样?”

啪啪,那恩客乐不可支,“肯定是了,他姓甚名谁?你与我引荐一下。”

佩玉当然不会出去点破,她笑道:“我不认识他——这样的人呐,也甚少来我们这花船上玩。他爱喝酒,你就拿一壶好酒过去和他套套近乎呗,怎么了?像您这种惯看风月的人,还会打怵这个吗?”

恩客呵呵一笑,给了丰厚的打赏要鸣鸾拿一壶好酒来,他对着镜子重新施了脂粉,描了眉毛,涂了口脂,还整了整衣衫,接过鸣鸾拿过来的一壶状元红,朝着船头沈义然走去,鸣鸾看着恩客的背影,嘴角泛出一抹冷笑来:那壶状元红里她偷偷掺进去轻烟楼特制的迷药,这沈公子喝了,今晚必定与恩客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了。

沈义然孤单久了,突然被人热情的搭讪,心下有些慰藉,暗想也不知所有人都趋炎附势,围在白灏身边打转嘛,这位仁兄就慧眼识英雄,与我相谈甚欢,今晚凑份子的银子不会白花了。

那人一直劝酒,沈义然也豪爽的饮下,半壶酒下去,沈义然就觉得不对劲了,喂!我说,这位仁兄你手脚放的好像不是地方,啊,登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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