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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萍嵋_第3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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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今竹看着遥远国度那位垂垂老矣的伊丽莎白女王的生平,心中有不少的感慨,这位终身未婚的女王真的一生坎坷:嫉妒残暴父亲先后娶了五位王后,其中砍掉了三个王后的头颅,她母亲就在其中,原因是父亲怀疑母亲和舅舅乱伦,年幼的她也因此被父亲厌弃,一直由父亲的前妻抚养,父亲在床上努力了一辈子,想要个儿子,却此生只得了两个女儿。父亲死后,同父异母的姐姐继承王位,但是由于宗教信仰等原因,姐姐一直将她囚禁在伦敦塔,后来姐姐去世,没有留下子嗣,她才能从伦敦塔释放,继承了王位。

面对这样的一位女王,相比而言,沈今竹的童年简直可以称之为幸福,难怪登基之后的女王如此铁腕强悍,带领着一个岛国和强大的欧洲大陆国家周旋征战,最后打败了西班牙无敌舰队,确定了海上霸权。从小就缺乏安全感,唯有牢牢抓住权力、让自己变得强大,方能远离少女时期伦敦塔的囚犯生涯。

这一点和自己何等相似,对沈今竹而言,皇宫就是她的伦敦塔。她不容许自己再当囚犯。所以无论是那位老女王,还是这位新崛起的东方女皇,都不会有丝毫的退缩,一场恶战无法避免。

“或许陛下有一种轻松取胜的方法。”洋干爹弗朗克斯说道:“女王已经老去,她身体也不好,而陛下正当壮年,好好的保养身体,熬死这位老女王。”

沈今竹笑道:“朕记得十五岁和你相识时,你也是如此评价这位童贞女王的,说她慢慢变老了,可是如今朕都四十二岁了,她依然还活着。”这种超长待机的英国女王已经熬死了很多对手,靠着长寿就能征服许多人。

弗朗克斯一摊手,说道:“我们都没有想到女王能够活那么久,她是都铎王朝最后一任国王,从她开始就绝嗣了,我们以为女王死后能够从混乱的英国人手里抢出一些殖民地,可是她总是不死,我们包括哈布斯堡家族派出的刺客又都没有成功,唉,无可奈何啊。”

沈今竹指着面前的万国舆图,遥远的那个岛国如一片孤叶般飘在海面上,相比广袤的欧洲大陆而言,这个岛国显得如此的孤单和渺小,“可是偏偏就是她征服了整个大陆和海洋,女王是如何做到的?”

弗朗克斯说道:“大航海的时代凭借火药和船只,让国家的资源不在拘泥于本国了,甚至人口也是如此,需要的是国人的进取心,先进的航海技术,还有国家的扶持和推行,我们荷兰人地方更小,不也曾经称霸全球么?葡萄牙王国也是如此,包括西班牙,相比而言法国在大航海时代就晚了一步,强大不在于地域的多少,而在于财富和枪炮的力量。”

沈今竹又问:“可是你们荷兰也好,葡萄牙,西班牙都慢慢没落,被英国人后来居上了,这又是何原因?”

弗朗克斯摸着红胡子叹道:“我们的确在刚开始处于领先的地步,可是英国人做的更好,女王实行的是一种重商主义,本国能够生产的东西,尽量不会向外国购买,并且尽可能多的把本国的成品卖给外国,这样就有源源不断的金银从外国流入英国,以积累财富,钱财刺激着商人更加进取,如此循环下去,英国就崛起了。而哈布斯堡家族统治着几乎整个欧洲,可是他们从大航海得来的财富都用来少数贵族醉生梦死享乐上了,你们大明的丝绸、瓷器,还有日月商行咖啡都是被他们的享用的,钱财没有用来发展本国的贸易,老百姓们依然穷得要命。而我们荷兰人是商人国度,犹如一盘散沙,我们的贸易站全球最多,但是谁都没有想过要称霸扩展疆域。这就是商人的弊端啊,在追逐利益时忽略了政治主张。”

弗朗克斯感叹不已,说道:“就连十七绅士也很少有人和我一样看得通透,政治和利益其实是一体的。”两者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没有善恶之分,只有成败之别。

沈今竹如醍醐灌顶,揣摩着弗朗克斯话里的信息,大明并没有什么重商主义的说法,但是自从开海禁以来,白银却是像流水一样自动涌入了大明,也就是说在无形当中,大明走的是英国同样的道路。海外贸易的税银成了税收的主要支柱之一,随着大明海边城市全面开放海禁,出口远远大于进口,贸易顺差越来越大,沿海一线,尤其是南直隶和湖广等地的各种工业作坊渐渐兴起,吸引着农村城市的闲散劳动力去作坊做工。有了工作和薪水,人就会安稳下来,而不是走投无路想着去造反挣口饭吃,百姓只要日子越过越好,基本不在乎统治者是女帝还是其他什么人。

田地是饭碗,其实也是镣铐和枷锁,脱离了土地的这些人,在思想上也会慢慢接受新的事物。而脱离了田地劳作的女人,在工厂作坊里赚钱养活自己和家人,弥补了农耕社会女子体力的天然不足,当她们用劳动可以换来经济独立时,在家庭的地位才能得到根本上提升,然后才有机会参与到社会和政治中去,女人要获得等同男子一样的地位和尊敬,不是靠一纸文书,或者一些口号而能达成的,要付出汗水、努力和鲜血,让她们慢慢觉醒。

所以想要巩固地位和顺利的将皇位传给女儿,就必须先从经济利益上入手,然后是启发民智,让大明商人在政治上有所追求,而不仅仅是政治的附庸,任由坐享其成的封建士大夫宰割,这些没有进取心的封建卫道士会是帝国崛起的最大障碍,并且无时无刻想要把女人赶下帝位,以正“阴阳乾坤”……

以前太祖爷说的是朕和士大夫共治天下,可是现在不同了,大航海时代和开海禁后白银大量涌入大明,土地不再是经济利益的主要来源,封建地主也掌握不了国家的命脉,女帝登基,受到了封建势力的反对,既然如此,我何不把商人拉进政权里头来,帮我一起对抗那些总是说牝鸡司晨的老顽固?

那如何调整政权结构呢?首先就要从取仕选官着手,根源上就要进行科举的革新,废除单一的八股取士和独尊儒家的局面,而想要动摇已经行成千百年的传统思想,就必须从根源上入手,需要培养足够多的思想家,从哲学、论理等角度打破陈规,开启民智,这需要几十年,甚至百年的努力才能达成,或许这一场从经济结构到思想的革新会失败,我也不能预估未来一定会如何,但是一切总要有个开始,就像再遥远的旅途都会有一个起点,那就从现在启航吧。

沈今竹踌躇满志,首先是容许民间私办书院和学堂,在书院之内,可以讨论时政,辩论主张,并将以前关押的心学派等其他学说的人士逐一赦免归家了,并且由官方出资,鼓励兴办女学,让女孩子们有读书识字的机会。应声虫崔打婿崔阁老几乎是头一次反对了女帝的做法,“皇上,这些学说本质上是在动摇君主至高无上的地位,质疑皇权的威严,摧毁人们心中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规则,自由散漫,毫无逻辑章法可言,长此以往,人心思变啊。”

沈今竹正色问道:“崔阁老,你此生只有一女,爱若珍宝,初婚嫁给了诚意伯刘家当儿媳妇,可是刘家听信巫术,洗女三代保富贵,要扼杀你的外孙女,你当时是如何做的?你知道刘家的做法并非谣言,而确实存在,三代无辜幼女惨遭杀害,你心中是何感受?你写了多少奏折弹劾当时的帝师刘阁老,列举了证据若干,想为女儿讨个公道,可是那些奏折和证据都石沉大海,朝廷并不理会,你是怎么样的心情?”

崔阁老哑口无言,沈今竹冷冷一笑,说道:“在那个时候,你是不是恨不得冲进皇宫,扯着皇上的衣领子吼叫,你女儿和外孙女也是人,你恨不得用己身来替她们承担痛苦,但为何被夫家当畜生一样对待?说生就生,说死就死?就像处置一只刚出生的猫儿狗儿一样?那时候你不是恨透了皇权、恨透了刘家宗族、恨透了什么女子出嫁从夫、三从四德的屁话?”

一听“痛恨皇权”之句,崔阁老冷汗如雨下,立刻跪地说道:“微臣不敢!”

沈今竹说道:“你是不敢,不是不想,因为你自己很清楚,这就是这个社会的规则,你一介文臣,无兵无将,改变不了这个社会的规则,只能利用这个本来就扭曲错误的规则来保护你自己和家人,所以你在金陵一只暗中支持诏狱里的孙秀,并且领导了南直隶的文人,高呼重立太子,拥护顺王登基,因为你知道,只有站得比刘阁老他们更高,才能保护好你的家人。你恨皇权,恨这些规则,可是又不得不利用规则反扑。”

崔阁老是真心疼女儿的,现在女儿改嫁给了孙秀,夫妻和睦,孙秀飞黄腾达,爱惜妻儿,苦尽甘来,可是一想起女儿产后拖着病躯求救,外孙女几次险些毙命时的惨状,崔阁老依然是老泪纵横,伏地呜呜哭道:“吾皇圣明,微臣那时气愤不已,却也无可奈何。”

沈今竹说道:“你女儿不幸,也是幸运的,因为她有你这样抛开一切爱惜她的父亲。殊不知天下有多少男女遭遇类似的事件,什么宗族,乡绅,名士,大部分都是衣冠禽兽,鸡鸣狗盗,自私自利之辈,向朝廷给寡妇亲立贞节牌坊,背后却私吞寡妇家产,那些乡老绅士容不得看见女子出门逛街,说失贞失德,但是自己却是小老婆一个又一个的往房里拉扯。不是人心思变,天下大乱,而是这个社会规则本来就不合理很久了,再不思变,只能坐视这样的悲剧重复一次又一次,永远走不出这个怪圈,到时候不是你一个人的悲剧,这可能是我们整个民族文明没落的悲剧,我们至今还嘲笑以奴隶为主鞑靼女真人是蛮横尚未开化的劣等民族,可是我们这样用封建的枷锁禁锢人性,仇视女人难道就是对的吗?或许用不了几百年,我们也会成为别人眼里尚未开化的野蛮人。”

在这个不合理的规则面前,无论男人和女人,都在被禁锢,被剥夺自由,就像徐枫,无论多么努力冲破枷锁,最后一个孝字和宗族责任下来,那样坚强的男子汉都不得不弯下腰,否则就要被整个社会不容。是徐枫错了吗?不,是这个社会规则有问题。

听到这些话,崔阁老忘记了恐惧和哭泣,最多的感受是疑惑,“可是,您是皇上啊,手握皇权,您就是这个规则最上面的那个人,你这样想,这样做,其实是在毁掉您自己的根基。”

沈今竹冷冷一笑,说道:“我是怎么当上太子妃的,崔阁老很清楚,一切并非自愿。我本来是个商人,却经历太多的朝廷内斗,互相倾轧算计,谋反,东海之变,迎回顺王,带着太子出逃朝鲜,一直到复立登基,整个过程太险恶也太丑恶了,我根本不想进宫,不想沾染半点政治,只是想自由自在的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可是皇权压过来,一切都毁了,我的自尊,我的理想,在皇权面前,一切都不重要,只能顺从。这种感受,你在为女儿外孙女忿忿不平时也受够了对不对?我费尽心机夺到皇权,不是想要占有己有,报仇雪恨,而是想颠覆这个落后扭曲的社会规则,把握住它,才能毁掉它。否则我登基有何意义?来维护我本来痛恨的东西么?”

第251章 棋逢对手女皇争霸,时局变对手变盟友(二)

崔阁老惊讶的看着沈今竹,都是金陵老乡,他很早就听到沈家出了个金陵悍女的名声,她的人生轨迹在救自己襁褓里的外孙女时,和他开始有了交集,不,应该是她堂姐得了外号沈三离时开始,每一步都令世人惊讶,崔阁老是从心里佩服这个出格的悍女,可是没想到她居然用意如此之深远,开始实施了别人想都不敢想的东西。

内阁一共五位阁老,沈今竹只挑选了资历排第二的崔阁老袒露真言,并非一时兴起,而是琢磨了很久,毕竟阁老们个个都是饱读儒家四书五经科举考试一路过关斩将闯进来的,而且入选了翰林院庶吉士,那个不是标准的封建卫道士?骨子里就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思想,要是听到了沈今竹方才那番话,还不得说沈今竹得了疯病,但是唯有崔阁老例外,首先他几乎是无条件拥护沈今竹,在入阁之前,两人就早有默契,其次是崔阁老绝非迂腐死板之人,相反,他还暗中扶持过反对封建道学的心学泰州学派——这是厂公怀义查到的底细,崔阁老反叛之心因女儿的不幸遭遇而起,对世人有悲悯之心,这样的人可以拉一把,成为自己的盟友。

想要颠覆一种成型很久的社会秩序谈何容易,沈今竹身为女皇,也是孤掌难鸣,因为这样不比以前推行水苗法种痘之事,水苗法早有成功先例,而且已经被一些人接受了,而沈今竹要做的,是天翻地覆的变化,是打破原有利益群体,重新分配社会利益的巨变,这是开创性的转变,从她手中开始,要经过百年、几百年,甚至千年的演变才能达到她理想中的世界。

她需要可靠的帮手来一起开创,要能帮得上忙,关键是思想上能够认同她,有了崔阁老的帮助,从上而下推行宽容的政令就轻松多了。

长期开启民智和女性觉醒的计划已经开始实施,沈今竹撒了下第一波种子,种子发芽,成为树林需要很多很多年,她现在面临最重大的问题,就是如何打败那位长寿的英国伊丽莎白女王。

瞌睡遇到枕头,正在这时,海外又有急件送到,说被葡萄牙新国王卡洛斯赶回西班牙的凯瑟琳公主即将作为使者,提议和大明皇帝和谈,一起联手打败英国舰队,以报无敌舰队全军覆没之仇。东海之变后,大明和西班牙两国就断了来往,之后沈今竹作为大使去和谈,将顺王和海南岛都收入囊中,条件是大明重新和西班牙、葡萄牙通商。之后两国只是商业往来,在政治上并没有互通使节。

凯瑟琳公主以前是哈布斯堡家族派到葡萄牙进行统治的女王,但是也就统治了葡萄牙十几年的时间,就被葡萄牙人卡洛斯率领的独立运动赶走了,葡萄牙重新独立,卡洛斯成了新国王。沈今竹也乘机收回了澳门的实际控制权。

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纵使凯瑟琳公主有几次差点将自己弄死的前科,沈今竹也对哈布斯堡家族的提议很感兴趣,毕竟西班牙人和英国人打过无数次海战,深刻了解对方的底细,而且无敌舰队虽然覆灭了,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如果西班牙人愿意帮助大明一起打英国人,那么应当拉一把,看看对方有什么条件,反正不可能是无偿的,哈布斯堡家族出名的不仅仅是上下颌骨错位的畸形下巴,还有贪婪和傲慢。

——只是,沈今竹找来弗朗克斯,指着自己的脑袋问道:“这位失去葡萄牙王位的公主这里正不正常?”要是打听外国的消息,东厂是不如这位洋干爹的。

弗朗克斯也不太确定,“虽然哈布斯堡家族疯子和偏执狂居多,不过这位凯瑟琳公主并没有传出变疯的消息,起码在公众场合表现的很得体,但是你也知道,这个家族近亲通婚好多年,血统里头的疯狂不知道何时会爆发出来,我不敢保证她在和谈上头脑是清醒的。”

做事情不顾后果,一意孤行,东海之变,就是凯瑟琳公主的杰作之一,此刻西班牙却派出了这样一位人物和大明皇帝谈判,到底有几分的诚意?倘若只是障眼法,故意转移她的注意力,那就算了。

看见沈今竹迷惑的样子,弗朗克斯笑道:“我觉得西班牙是真有个联手抗英国的这个想法。凯瑟琳公主虽然不太靠谱,但是哈布斯堡家族身份高贵,而且不疯癫的王室成员真的很少了,对于他们而言,凯瑟琳公主是个挺不错的人选。”

弗朗克斯这样一说,沈今竹觉得有几分道理,矮子里面挑高个,总要选出一个吧。可能西班牙国王也是没办法了,凯瑟琳公主智力和情商勉强正常,而且和沈今竹打过交道,而且觉得都是女人,比较好说话,所以才会派了她作为主使。

“好,我相信你的判断。”沈今竹命鸿胪寺去和使者商议谈判的时间和地点。起初使者说要在澳门,鸿胪寺立刻否则这个地点,女皇提前吩咐过,谈判的地点只能在京城和天津之间选择,因为她刚登基一年,平藩王,灭女真,用武力捍卫了自己的统治权,她接下来要安定民生,教化百姓,有很多事情要做,她不可能把时间浪费在往返的路程上。

鸿胪寺的态度如此坚决,西班牙使者只得同意了,将时间安排在立秋那天,天津卫。凯瑟琳公主乘坐豪奢的海上行宫,在护卫舰的簇拥下来到了天津港,看着庞大的、如一座宫殿般的巨大帆船,港口围观的军民皆是叹为观止,暗道难怪当年东海之变那么惨烈,实在对手太强大了,如今都是破落户了还有这样的排场。

沈今竹看着珍儿惊讶的目光,拍了拍女儿的肩,说道:“莫要妄自菲薄,当年郑和下西洋时,乘坐的大宝船也有这般大小呢,一时的落后不等于永远落后,总有一天我们也会造出这样的大船。”

第252章 不问苍生却向风月,定盟誓连纵抗强敌(一)

看见那个几乎是用滚的姿势下船的中年肥胖男子,沈今竹简直不敢相信,他就是以前的“小情人”之一威廉,当年那个风度翩翩、深情款款教习她外国语言的金发碧眼贵族少年。

天啊,岁月到底是如何摧残那个少年的?以前的威廉身材健壮、腰身笔挺,会一手漂亮的西洋剑,绅士风度十足,在最著名的伊顿公学就读,谈吐高雅,吸引了新寡的凯瑟琳公主,并且珠胎暗结。如今四十七岁的威廉体型可以和在冷宫囚禁、整日以烹饪各种食物解忧愁的肖庶人媲美了,每走一步,悬梯似乎都在抖动,随时会压断的样子,一步三喘。鼻头和眼睛发红,并且双手情不自禁的颤抖着,明显是整日钻进酒桶里,长期酒精中毒的模样,穿着白色天鹅绒紧身裤,将凸起的肚皮和腰腿的赘肉一览无余的呈现在众人面前,幸亏他上身穿着一件刺有金色双头鹰的宽大黑色骑士装,一直垂到了大腿根部,不至于露出裆下,否则就是君前失仪,谈判未开始就破裂了。

倒是四十六岁的凯瑟琳公主依然保持着完美的束腰花瓶体态,一头金发耀眼的可以和朝阳争辉了,碧蓝的眼睛也深似大海,火焰红唇,远看时脸上光滑细腻,并无皱纹,走进细看时,开会发觉眼皮微松,堆着少数浮粉,不过金发碧眼的美人儿的缺陷就是老的快些,只是凯瑟琳公主出身高贵,是天之骄女,这样的皱纹并不显得老态,反而有一种不怒自威的矜贵之气。

就连身边站着的皇太女珍儿也低声说道:“娘,这个公主好美啊,比西洋画上的美人还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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