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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堂春_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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炤宁回到房里,就着芝麻烧饼吃了些小酥鱼,看时辰差不多了,重新洗漱,换了身艳紫衣裙,披上斗篷,去往松鹤堂。

原本对太夫人的打算是眼不见为净,她愿意怎样就怎样,别在她面前颐指气使就好。昨晚的事情过后,她改主意了。

昨晚太夫人的态度倒是干脆,用意实在是叫人膈应,翻来覆去其实就一句话:是炤宁要我这样做,谁要恨只管恨她去,我也是没办法。

以往最爱揪着人的小辫子痛斥一番才发落,昨晚全像是改头换面了。

也好。太夫人既然要改,不妨改得彻底一些。

松鹤堂多植四季常青的花草树木,只正屋廊下种着两棵梅花树,景致倒也不错。

炤宁一面走,一面想起离京前来这里的情形。

当日风寒严重,咳得厉害,周身一时冷一时热。太夫人说有大事要知会她,又让她站在厅堂门外回话,说怕过了她的病气。

她稀里糊涂地站在门外,一站就是大半日,听不清屋内的人在说什么,直到冷得簌簌发抖,才意识到下起了大雨。

她狠力掐自己的手臂,让头脑清醒了一些。

大夫人从茶水间给她倒了杯热水,轻声说太夫人去更衣了,又语声更低地提醒她:“你就问她想要你怎样,能应就先应下。予莫一早被打发去了城外办事,我也帮不了你。好孩子,别在这儿耗着,你死在这儿她也不心疼。”

她双手轻颤着接过水杯,看了大夫人一眼,见她竟是眼泪汪汪的。她就想,自己现在一定像只鬼,都把人吓哭了。

可也因为那一杯水、一汪泪的缘故,她开始试着去理解大夫人,对很多事释怀,到眼下,只想要个得到帮衬的结果,绝不为难。说到底,要是有更适合的人选,她会让大夫人继续过以往的日子。可惜没有。

敛起思绪,炤宁走进室内,问丫鬟:“太夫人呢?”

丫鬟看了一眼东次间,轻声回禀:“太夫人说不舒坦,在软榻上歇着。”

炤宁带着红蓠转到东次间,室内清静得很,一个下人都没有。她故意轻咳一声,“太夫人,我来给您请安了。”

太夫人是真的不舒坦,只是还没到卧床不起的地步。她缓缓吸进一口气,重重吁出,是心绪极为烦躁的迹象,“免了,回去吧。”

炤宁笑问:“宾客将至,您不打算出面?”

“自有人出面待客,帮你说尽好话。”太夫人的目光比语气还要冷漠,“这等事情,我若是出面,说多说错就不好了,影响你这刚回来的江四小姐的名誉。到时我累得慌,你少不得提心吊胆,何苦两相为难。”

她提心吊胆?到这会儿还要反过头来将她一军。炤宁弯了弯唇,从宽大的袖中取出一张叠的四四方方的画纸,徐徐展开,“如此说来,今日宾客不需赏梅,赏画即可。”

太夫人看了那副小小的画作一眼,立时瞳孔一缩,猛地坐起身来,劈手去夺。

炤宁早有防备,手势一转,画在瞬间折叠回原样,收入袖中,看在太夫人手里,好似凭空消失了一般,“好赌的人呢,有时是真赌,有时是比手法,全在对手。我手法可还成?”

太夫人压低声音,“你疯了不成?刚回来就旧事重提?”

“每每想到你逼着我离京,我就觉得自己蠢,恨不得把自己撕了,但是舍不得,只好撕画纸。可是越来越小气,最近连画纸都舍不得撕了。”炤宁凝着太夫人的脸,“这样一来,我就时常都想撕碎别人的脸面,只怕人不成全。”

“……你明明说过,我什么都不做就可以……”

炤宁笑意凉薄,“我不能食言么?你不是说我疯了么?”说着转身,边走边道,“半个时辰之后,去找大伯母和大伯父,他们会教你怎么说怎么做。出一点儿岔子,我就把画当彩头,随意送人。”大老爷要是没拿定主意,早就找她或是予莫商量了,一直没动静,说明的是想好了应对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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