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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路_第1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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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洞主等了两日,寻思着高巡抚今日会离开太平县,想着两人约好会在温家大宅见面,便早早起身等他来。

辰时过了没多久,高巡抚如约而至。

温洞主和他随意寒暄一番,说了别的话,便将话引回谢崇华身上,说道,“那谢崇华的事你定会为为师做主的吧?”

高巡抚也正想和他说这件事,“恩师,对谢大人的事,您可是有什么误会?”

温洞主心头咯噔,“什么误会?哪里会有误会?”

高巡抚默然稍许,才缓声说道,“太平县旱灾一年,他带领人疏浚河道,还奏请减免百姓租税,劳瘁致疾。每去一处,都自带干粮,绝不扰民。不惧强权,严惩恶霸。其舅犯事,他也铁面无私,代为受过。百姓感恩,要为其修葺衙门,他也婉言谢绝。上任之后,再未传出冤案,甚至牢中所关押的两百余名犯人,他又重审一遍,推翻了许多冤假错案,深得民心。这样的人,哪里有错,分明是个难得的好官。”

温洞主听得咋舌,“所、所以你这是什么意思?”

高巡抚说道,“这样的好官,只是做个小小知县,委实太可惜了。回京之后,学生定要禀明圣上。对了,还有一事,请恕学生不敬……”他抬眼看着这恩师,说道,“学生翻阅案卷时,瞧见衙门存放着一沓关于墨香书院的卷轴。学生细看了,先生身为洞主的时候,看来委实发生过不少事情的……学生却一点也不知。”

温洞主语塞,心更堵得慌。看着眼前已少了恭敬眼神的人,突然觉得他已成了一块大石,狠狠砸在了自己脚上。

☆、第58章 使入陷阱

第五十八章使入陷阱

久没人住的温家大宅,突然就卖了出去,听说价格还十分低廉,像是急着脱手。

谢崇意外出回来的路上要经过温家,偶然听见这事。等再过两天,就见温家已经搬进了新住户,据说温洞主回乡下老家去,再也不会回太平县。

回到家中,他将刚去药铺抓的药交给酒婆熬,又问,“我娘早上好些了吗?”

酒婆接过药,说道,“昏睡了一早上,刚去请她,说是浑身没力气,还在床上躺着。”

谢崇意心生担忧,从入冬以来,母亲的精神气就一天不比一天,吃了许多药,都不见好转。眼看要到年底,连过年的心思都没了。他去了母亲房前,仆妇说仍在睡,他就没进去,在外面站了一会才走。

从院子出来,便见个小丫头穿着厚实棉袄,颠着步子往这走来。他上前俯身一把将她捞起,“玉儿怎么跑这来了。”

谢小玉三岁,步子走得还不稳当,但到了会走路的年纪,就停不住脚了。就好婴孩像到了爬的年龄,就再不肯好好睡着,天性罢了。齐妙给她编了两条辫子,头发乌黑细软,小脸俏皮,“去看奶奶。”

“你娘呢?”

“姑姑陪的。”

让她喊姑姑的,这个家也就只有陆芷了。谢崇意往前看去,果然瞧见她跟在不远处。他将小玉放下,唤她过来,“奶奶现在在睡觉,你们晚点再过来探望吧。”说着领着她们两人出去,免得吵了人。

到了午时,谢崇华从衙门回来,也去看望母亲。沈秀这时刚起来,精神不大好,倒是瞧见他,便唤她,“我孙儿呢?我得去看看我孙子。”

提及亲孙,她的脸上才露了笑,有了精神。

腊月初二才生的孩子,现在刚过二十天,已经很水嫩漂亮。沈秀抱着孙儿在屋里哄着瞧着,齐妙自己抱着小女儿。小玉拨了襁褓看妹妹,说道,“奶娘说妹妹跟我小时候长得一样。”

奶娘笑道,“模样都随了你们的娘,日后也是个大美人。”

小玉问道,“大美人是什么呀?”

刑嬷嬷在旁抿嘴笑笑,“小小姐觉得你娘长得好不好看呀?”

小玉坐在床边笑笑,倚着母亲说道,“当然好看,娘最好看了。”

“那以后小小姐也会跟小姐长得一样好看的,这就是大美人呀。”

这夸得齐妙都羞赧了,“嬷嬷别说这些,小孩子听不懂,让别人听见要笑话了。”

刑嬷嬷不服气了,干脆问自家姑爷,“姑爷说老奴说的是不是这个理?解释得通不通?”

谢崇华笑道,“通的,再没有比这更在理的了。”

齐妙哑然,成亲多年,他倒是一点都不避讳了,推推他,“不许在外人面前说,羞死了。”

他笑笑,见母亲还抱着孩子在走,上前轻声,“娘,孩子重,我来抱吧,您去歇歇,等会就开饭了。”

沈秀没有搭理,将身子一背,说道,“你为什么要抢我儿子,别以为我们孤儿寡母的,就可以让人欺负了。我丈夫以前很厉害的,是个秀才,有功名的。”

谢崇华愣了愣,心头颇重,“没人会欺负您的。”

沈秀像是没听见,只是低声哄着襁褓中的孩子。久了,也觉抱得吃力,可再吃力,也不舍得放下。丈夫没了,以后她要好好照顾孩子,怎么能放下,垮掉。

似乎是寒冬腊月,易夺人康健。年还没过完,刚到初五,南方的春景未至,沈秀夜里睡下,早上等酒婆进去伺候,发现她的身体已经没了温度。只是面上神情温和,去得并不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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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佳节过后,京师的官员也陆续回到官署就职。

京城的一月还很冷,寒风料峭,到了月底还下了一场大雪。雪铺天地,盖满瓦砾,将皇城染得一片银白。

素来怕冷的宋尚书将自己裹得里三层外三层,连宋夫人都看不过去了,“你等等,你就不能抱个熏炉去,非得穿成个粽子。”

“熏炉是姑娘女人家才抱着的东西,我不抱。”

他又指了指挂在屏风上的那件厚实风衣,宋夫人无奈,只好给他拿过来。

“每到开春就忙得不行,你若不能回来用晚饭,就让人来知会一声,我好让下人给你送饭。”

别的官是年底忙,在吏部的他是年初忙。忙着给去年考核了政绩的官员看看加官的事,然后尽快呈上给圣上定夺。他去了吏部,私心地先翻了翻南方那边的政绩,想找到谢崇华的。

可翻来覆去没找着,好不奇怪。倒是在各府巡抚送来的考核卷子里,瞧见了他的名字。简直夸得天上没有地下无,看得他跟看自己儿子有出息了般高兴。甚好甚好,做了知县也没有忘了为何为官,不愧是他瞧中的人。

可这就更奇怪了,既然这样好,为何州那边没有将他的政绩报上?

他拧眉想了想,忽然觉得不安,便去翻另一沓公文,果真看见了他的,真是一封请辞书。翻看一眼,长叹一气,沈母过世,丁忧三年,要守孝去了。

为他痛失母亲悲悯,也为他的前程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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