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史蒂夫·罗杰斯，又被称为美国队长，复仇者先锋，一个在冰原下沉睡了七十年，直接从二战步入现代社会的老兵，或许他曾经为五光十色的现代生活所困扰，但他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过时的，至少他所坚持的“自由、正义、真理”，是不会过时的。
或许这就是他现在将盾牌砸向老友儿子的原因，罗杰斯队长这样想着。
“你在浪费时间，史蒂夫……”金红色战甲里的人避开盾牌的攻击，侧身给了美国队长脸上一拳，“……这铠甲可是记录了你发出的每一记拳头，他在你出拳之前就知道你的动作了。”
队长不躲不避地抗住了这重重的一拳，反而欺身攻击斯塔克的致命弱点——反应堆，迫使钢铁侠不得不收回铁拳。
他是个天才，托尼·斯塔克，他一直是个要命的天才，史蒂夫一直知道，并且由衷地为霍华德老友感到骄傲，看着他眉眼间与老友相似的机敏和骄傲，史蒂夫恍惚能感受到一丝连接现在与过去的羁绊。
在他被神盾从寒冰下挖出来之后，面对着已经陌生非常的年代，第一想法就是寻找能够让自己感到熟悉的东西，他搜集着关于旧事前尘的资料，却悲哀的发现，巴基死了（当然后来才发现是个误会），霍华德也死了，而佩吉，他的佩吉，在七十年的浮生绮梦中等待至白发苍苍，始终没能等来那支舞，这是他永久的亏欠。
只有托尼·斯塔克，故友之子，虽然常与自己有不和，却是唯一能证明自己所熟悉的那些人事确实存在过的证据。
在那个年代里，他还是史蒂夫·罗杰斯，而不是宣传画和漫画书里的美国队长。
“如果……如果有选择的话，我是不会对你出手的。”史蒂夫狠狠将斯塔克摔在了地上，然后看着钢铁侠沾染上血痕的脸说道。
“我也是……队长，我也是。”钢铁侠吐出一口血沫，然后举起了手，发出掌心炮。
美国队长用老友亲手制作的盾牌挡住了钢铁侠的攻击，又一番打斗进行。
被卸掉一条铁臂的冬日战士靠在墙角担忧地看着两人，眼神阴郁。
半个小时前，史蒂夫和他感到了这个藏在繁华纽约地底下的实验室，本以为会在这里发现被“心理医生”偷运过来的其他“冬兵”，却只发现几具尸体和一段录像。
那个自称泽莫的男人，他的家人，是索科威亚一战中的遇难者，所以他展开了不可谓不高明的报复——从复仇者内部瓦解他们。他甚至不需要做太多的事，一些事实，一些舆论，一些悲痛的遇难者家属就够了，复仇者们本就“劣迹斑斑”，现在只需要让公众们面对这些事就够了，《注册法案》顺理成章地被提出，美国队长和钢铁侠也最终站在了这里兵刃相向。
高明，太高明了。冬兵咳嗽着，几乎把被钢铁侠揍坏的五脏六腑咳出来。
在暗处透过监视器看着这一幕的泽莫却发自内心地笑了，甚至还能好心情地跟冬兵聊天：“看着啊，冬日战士，从超级英雄到超级罪犯，并没有多么远不是吗？只需要轻轻一推——他们就会堕入深渊。”
冬兵不愿意给泽莫回应，他知道对方意指什么，作为九头蛇的打手，他曾经杀过很多好人，这是不可否认的，即使史蒂夫处处为自己辩解，曾经发生过的事也是不可否认的——他也从来没想过否认。
但是——冬兵握紧了剩下的那只手——史蒂夫，还有那些与他并肩作战的英雄们，他们从来都是在为人民而战斗，却在泽莫的推动下变成了必须隐姓埋名的罪犯！
“托尼，为何我们要互相为敌？”史蒂夫沉痛地用四倍力的拳头砸碎了斯塔克的战甲，“我们本可以齐心协力，而不是这样四分五裂。”
斯塔克在战甲被进一步破坏之前摆脱了美国队长，飞到了半空中：“为了人民的安全，队长，总有人要来做一些必要的选择。”
“你所做的是在背叛我们——以及你自己，托尼，我希望你还记得你穿上战甲的初衷。”
“自然记得。”斯塔克利用上位优势狠狠砸了史蒂夫一拳，“要我说，你可真有够顽固的，你的下巴以及仅仅是挂在脸上了。——队长，我已经失去了很多了，心脏、小辣椒、贾维斯……可是我从来都没后悔过我所做的一切，包括把你揍成这样，从来没有。”
史蒂夫绝望地意识到自己对面的人确实是清醒无比的，他和自己一样知道正在发生着什么：“即使和自由为敌……”
“为了人民的安全……也为了你们的安全，是的，树立敌人并不可耻。”钢铁侠的声音依然无比清醒。
冷硬的盾牌砸向铠甲中的人和其中的信念，钢铁侠沉着地避开盾牌并将火炮对准了身着美国国旗的男人，男人以常人无法达到的敏捷避开了火炮，顺手接住盾牌开始下一轮攻击。
钢铁侠很快意识到在这种密闭空间里自己并不占优势，于是在躲避攻击的间隙里顺手轰开了天花板，操纵铠甲飞了上去，从上往下攻击。
队长表情严肃地顶着火光跟了出去。
“啧啧，真可惜啊，我得换个视角去观战了。”泽莫意犹未尽地叹了口气，“巴恩斯先生，你要不要一起出去呢？我觉得他们今天一定要分出个胜负才行。”见冬兵还是那样沉默地冷着脸，泽莫宽容地笑了，“哎呀，忘了你的腿已经断了了，真是抱歉，那么——看来你只能和这栋楼一起被炸掉了呢。”
冬兵迅速抬头盯住了屏幕里那个看起来温良无害的男人：“你埋了炸弹？”
泽莫弯起嘴角：“不多，只够波及这附近的几栋楼而已。”
“你这个疯子！这附近都是普通居民！”冬兵恨不得捡起自己的铁臂敲碎泽莫的脑袋。
“不，疯了的不是我，是那些穿着奇装异服到处出风头，践踏法律而无人约束的人——他们才是疯子！”泽莫轻笑着，“区区几栋楼而已，想必这些疯子是不会在乎的。”
他想把这场爆炸推到复仇者身上！冬兵咬牙，心跳如鼓——必须通知史蒂夫！
并不知道地底下埋着炸药的美国队长和钢铁侠已经从室内打到了街头，他们都已经放下了辩论和怀旧的心思，这些天以来一直压在他们心上的担子都不轻，他们不约而同地在这场势均力敌的搏斗里释放着压力。
队长退了一步，尽全力握住盾牌，挡住了斯塔克全力攻击的一炮，火光在两人中间炸开，犹如界限分明。
“队长，我不想对你们赶尽杀绝，如果你现在投降的话，我可以呼叫神盾立马过来给你治疗。”感觉到自己已经占了上风，斯塔克微微一笑。
“托尼……”队长扯了扯撕裂的嘴角，“我对你很失望。”
“我对你的固执感到绝望。”
“我曾经投身战斗……不是为了某个军队的胜利，而是为了某些我们不该忘却的东西……”史蒂夫看着对面那张颇有几分熟悉的脸，仿佛又置身于那个熟悉的战场了，他抬起了沾满鲜血的拳头，“我和霍华德、巴基、还有那些死去的人，曾经为了它们而战斗。”
斯塔克惊讶地发现对面那个本不应该还能站稳的男人居然还能出拳，他从对方的眼中看见遥远的火光。
史蒂夫一拳正中钢铁侠的面甲：“那是值得我们为之战斗的。”然后挥起盾牌砸碎反应堆，“不该忘却的！”
碧蓝的眼睛俯视着亮棕的眼睛：“你背叛了我们。”
被击倒的人依然那样骄傲地笑着，只是那笑容里似乎混杂了几分苦涩：“你这次错了……相信我，罗杰斯，你这次错了。”
美国队长看了看周围，他看见被两人的战斗波及的房屋，以及那些躲在玻璃窗里满含惊恐的眼睛，正直忠诚的脸上不由得浮现出困惑，随即摇了摇头：“我别无选择。”
他放下了盾牌，准备伸手扶起钢铁侠，却从斯塔克脸上看见了惊讶，同时听见了某个不寻常的声音，就在他回头的一瞬间，一颗子弹穿过了他的腹部。
“夏普女士……”钢铁侠发现了藏在某扇窗后的暗杀者。
史蒂夫也发现了，但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第二颗子弹就已经穿过他的心脏。
“队长！”钢铁侠扶住那个似乎永远不会倒下的男人，惊讶地在他脸上看见了迷惑不解的表情，而不是痛苦，“队长！”
就在钢铁侠把美国队长的头搁在自己膝盖上时，一道银色的闪电出现在了这条街上，恰恰停在两人面前。
钢铁侠漠然抬头，看见两个陌生的少年：“你们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