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燕飞帝王家_第1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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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桥下的河水,直通大江,绵延流淌便会一直流向入海口。此时虽然不是雨季,水势稍缓,可是河水依然响亮有力地在流淌着,而着木桥悬在半空,若是畏惧高处的人行到这里还真是不能往桥下去看。

  就在走在前面的女王牛车堪堪驶过了木桥时,桥两边的人们都听到了清脆的咔吧的脆响声,还未及人们反应,那座结实的大木桥突然像是被人抽了筋骨一般,那桥面的木板突然弯翘开裂。

  紧接着,在人们的惊呼声中,载着飞燕的牛车便是顺着桥面的裂口直直地坠了下去。

  就在人们惊恐万状地大声呼号事,那侍卫群里冲出一个高大的侍卫,毫不犹豫地从桥头,腾地跳下了山崖,一头扎进那汹涌的大河里去。

  就在这已经过了桥的女王的新任皇夫,竟然下了马车,身形动作利索得如同武夫也一起跳入了大河里。

  这瞬间的事情简直让人来不及反应,待到肖青窦勇来到崖边也准备跟随着骁王往下跳水救人时,那涛涛的水浪早就卷着落水的牛车一路远去了……

  这时反应过来的女王也是神情冷峻,大声喊道:‘不要再往下跳了!快!到前面的船坞那划小艇救人!不然人入了水都是要被水浪卷走的!”

  在伯夷的地盘上,竟是出了这等惨祸。伯夷女王的心内也是发急,若是那侧妃真有个好歹,她可是没法跟大齐的二皇子交代的,一旦因此交恶,岂不是为祸了百姓?

  而且……那妙闲也是!为何不管不顾地自己看跳下水救人了?她在游历淮南的时候,无意中认识了这位美貌的道士,当时便是倾心得很,奈何他一心向道,无意红尘。

  后来竟是机缘巧合,他来到了伯夷,在自己几次三番的撩拨暗示下,终于懂了凡心,愿与自己共结连理,她原是准备举行一个更加隆重的庆典的,这趟才不算辱没了妙闲的绝色,可是他却摇头拒绝,说不必劳民伤财,只在寿宴后补个过礼,祭拜了山神便好,就是连邀请宾客的帖子都不用浪费着发两遍了。

  这等忧国忧民的男子,可真是贴心的妙人儿,可是这心上之人如今以身犯险,直让那伯夷女王也是心急如焚。

  却不说桥上的混乱,飞燕在突发的险情中什么都来不及反应,直觉得在一阵木板断裂的巨响里,连人带车子便直直地了落下去。

  在下坠时,她只能拼命地吸气,以求一会落水时能坚持得久一些。

  由于有一些高度,当牛车砸在水面上时,那水花击打得皮肤都是隐隐作痛。飞燕只能清醒着自己略通些水性,在入水的那一刻及时屏住了呼吸。

  那拉车的是水牛,只要它们能摆脱身后的马车,便一定会自行泅水,如果能攀附在牛身上的话,并定能坚持到营救的时候。

  心内虽然冷静地盘算着应对之策,可是待入了水里便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了。被水浪拍打得人变得发晕不说,根本就睁不开眼,看不清周围的环境、人在水里如同落叶一般打了几个璇儿,隐约听到不远处发出了牛叫的声音,飞燕直觉的自己的小腹似乎被什么重物撞击一下,顿时张嘴连呛了好几口水,然后便陷入了无尽的昏沉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终于渐渐有了些意识,只觉得自己躺在一处柔软干燥的床榻上,有人用手轻抚着她的面颊,嘴里轻轻地唤着:“燕儿……”

  一片昏沉间飞燕竟然还当自己在骁王府内,不由的缓缓抬起了手,握住了骁王那作怪的手指,嘴里轻唤:“殿下,莫闹……”只是那说话的声音异常沙哑,喉咙疼得再也没法合眼。

  可是待睁开了眼儿时,飞燕竟是一愣——眼前哪里是骁王?竟是久久不见的樊景,他因着飞燕那一句“殿下”,正一脸晦暗不明地坐在她的床榻之边。

  

  第123章

  

  飞燕只觉得脑袋“嗡”了一下,她想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身上只穿着贴身的裲裆,便是拉住了盖在身上的被子,因着嗓子嘶哑也不能再说话,却是一双凤眼愤怒地盯着樊景无声地控诉着他的轻薄。

  樊景苦笑一声,心里却是不是滋味,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的燕儿——那个坐在马背还显得小小的丫头,会这般如临大敌地望着自己。

  早因那句“殿下”而口里微微发苦,可是对着飞燕却是强忍着不发出脾气:“你的衣服是我让屋主的妻子帮你换上的。”他素来是知道飞燕脾气的,因着自己娶了阿与,燕儿一直没有解开心结,此番终于了了心愿让她回到了自己的身边,总是要小心翼翼些才好赢回佳人的芳心。

  飞燕飞快地瞟了一眼,果然这屋子不像是什么豪华的居所,帷幔都是些粗麻混着素棉织成的横纹粗布,桌椅摆设也是有些粗陋的模样,但是幸好打理的还算干净,这时,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打扮朴素的村妇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入了屋内,摆放在了桌子上后,朝着樊景拘谨地施礼便退了出去。

  樊景端起了汤药轻轻地吹了吹,便用木勺舀了一勺要亲自喂给飞燕:“你落了水里,身子着了凉,还是要喝些驱寒的汤药才好,来,乖!张嘴……”

  飞燕哪里会去喝他喂的东西,便是抿着嘴儿将脸稍稍一偏,稍微清了清嗓子,嘶哑地问:“我为何会在这里?”

  樊景却是不欲作答,顾左右而言他:“你落了水,是我救起的你,其他的便是不用再问,我怎么会害了我的燕儿呢?你且乖乖将养,待得过两日,我便带你回北地去,山上的左安将军他们可都是想着你这个军师呢!”

  飞燕略微闭了闭眼,攒足了气力才又重新睁开眼睛道:“定北侯,我已经是有夫之妇,怎么可以舍下名节与您同行?若是您还念着昔日的军帐之谊,还望定北侯能放我回骁王府。”

  樊景依然温吞地笑着,就好像两人从来没有分别过一般,多年前的樊大哥,便是这样,每当她偶尔孩子气时,便是这样纵容而又无奈的望着她,可是眼底的那抹决绝便是明确的答案——放她回去?绝无可能!

  可是眼前的男人已经不是她记忆里那个宽厚温存的男人了。曾经刚毅的脸因着殚精竭虑和偶尔放肆的酗酒而脸颊微微下陷,让脸上的轮廓显得愈加的深刻,给整个人增添了化解不开的阴郁。

  曾经干净稳重的气质早就在这短短几年的心魔不断肆虐折磨下,变得更加阴冷了。

  这……是个让她感到疏离而又有些微微恐惧的陌生人!

  “给……给我拿外衫来!”

  “此时风大,燕儿体弱不宜外出,何须外衫?“樊景淡淡回绝,摆明是绝了给她衣穿的念想。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一个清亮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樊将军,可否出来一下?”

  那优雅而轻缓的声音让人听着就觉得分外熟悉,分明就是即将成为伯夷女王新任皇夫的妙闲道长!

  樊景伸手抹了抹飞燕的脸颊,又将被角掖了掖,柔声道:“乖,且再睡一会儿。”

  说完便起身去开门,飞燕虽然因为疼痛浑身无力起不得身,却是透过帷幔的缝隙清楚地看到立在门外的真是妙闲道长。

  只见樊景恭敬地朝着妙闲施礼:“不知晋王找末将何事……”剩下的话语便顺着关闭的门板尽数湮灭了。

  被涛涛江水拍得昏沉的脑袋此时都是要炸裂开来了!

  她猜得果然不错,那妙闲果真是前朝太子的儿子晋王宣鸣。看那二人的情形,似乎早就暗通款曲了。

  这般一看,二人一派君臣和谐的模样,那樊景一向都是打着复辟大梁的旗号,此番倒是找寻到了真龙牌位,更加师出有名了。

  想来他投靠大齐,接受诏安也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飞燕躺在枕榻上,静静地滤了一遍自己落水的情形,若是她猜得不错,这木桥突然开裂,也应该是这宣鸣皇子做的手脚。只是不知他们是用了什么手段,将自己在众目睽睽下从湍急的河流里打捞了上来。

  至于这般设计自己的目的,无非也是为了拿住自己做了把柄,好来要挟着骁王就范吧?

  飞燕挣扎着起身,端起了放在床边的水碗,颤抖着双手将它捧到嘴边大口地饮了几下。

  待得温热的水入了喉咙,人也渐渐有了气力,她挣扎着坐起身,裹着薄薄的被单,然后扶着桌案墙壁,一点点地踱到了一扇小窗前,抬眼往外以望,眼前是一道高高的篱笆,挡住了视线,但是细细一闻便可以嗅闻到海边所特有的咸湿气味,这是……靠了海边?

  想到这,她的心略定了定,若是海边,倒是离淮南不远,只是这样走海路的话,骁王府的人马倒是不好搜寻了,毕竟海线不若运河那般易于搜寻。

  正在这时,门又打开了,樊景再次入了房里,看见飞燕起身了,便快走两步扶住了她:“又是这般逞强,若是站不稳跌倒了可怎么办?”

  事已至此,倒是无谓跟樊景扯破脸撂狠话,现在最应该做的便是拖延时间,静等骁王营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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