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好。”楚天谛眼瞧着自己的手指头被小家伙拽着要往嘴里塞，顿时和小家伙展开了拉锯赛，结果毫无疑问，又输了，赶紧说，“把他手掰开，把奶嘴给他，我手脏。”
万灵轻轻掰开小家伙紧捏着楚天谛指头的小爪子，楚天谛就缓慢的将手挪开，好像做这个动作就让他用光了力气。
乔阅则将小奶嘴塞到小家伙的嘴里，在征得楚大款的同意后，直接将小宝贝从楚天谛的腿上抱到自己的怀里，婴儿顿时吓了一跳似的浑身一震，奶嘴都顺势掉在了地上，眼泪汪汪的就感觉要开始嘤嘤嘤了，乔阅干净哄，楚天谛看了却在笑。
万灵看着，却想起自己的两个小宝贝，感觉自己的两个小家伙比眼前这个肉团团要安静太多，除需要换尿布和饿了的时候会哭，其他时候都乖的不行，就是哄他们睡觉的时候抱了一个另一个就不开心，非要公平的一起抱抱才乖乖睡觉，也不知道这个醋劲是遗传了谁……
“万灵，和龙君掰了？”
楚天谛忽然出声，打断了万灵的思绪，看见楚天谛其实很英俊，英俊到懒在沙发上的表情都有些高贵冷艳的模样，万灵回道：
“嗯……”男人没有必要藏着掖着，龙君结婚的事情，万灵觉得楚天谛肯定早就知道了。
只是身边的人没有一个人告诉他，如果不是新娘的姐姐跑来找他，万灵觉得自己肯定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如果不是亲自去参加了婚礼，他大概到现在也还在等龙君自己和他说。
“那你以后怎么办？”楚天谛用小叉子戳了个连皮都剥好了的葡萄，一边吃一边把小小的葡萄籽吐到旁边精致的小碟子里，说，“你这分的够勤的，前夫凑一起都可以搓麻将了。”
万灵听着楚天谛玩笑似的话却是笑不出来，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或许天生就不适合和另一个人在一起生活。
而且……
“我现在不是万欧的领养人，小葡萄他们的监护人也不是我，从法律上来说，我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万灵淡淡的解释着，“以后说不定他们只会叫我叔叔……”
楚天谛吃葡萄的动作一顿，看着万灵，半天没有说话，换了个话题：“那你还来我这里上班吗？”
“来，为什么不？”万灵说，“我等他们满周岁了就来，小欧也是刚上小学，要花钱的地方很多。”
“你那几个前夫身价加起来能绕地球一圈，还怕上不起学？”楚天谛随口道，“你难不成还给他们白养儿子不成？”
万灵漠然：“你不懂……”
男人向来很少谈论自己的感情，他和楚天谛的毫不掩饰还有乔阅的一片空白不一样，只要自己觉得好，就带去见见朋友，和谁不在一起了，也只是简单的通知一声，中间的曲折万灵自己都解释不清楚，也疲惫的不愿意再重温一遍。
所以楚天谛自然不明白万灵这么喜欢自己好不容易怀了这么久的小生命，差点就没有的后怕和恐惧；楚天谛也不清楚万灵的枕边人从来都不以真性情示人，伪装了几年之久的惊悚；楚天谛更不明白得不到就毁掉的那种作为被毁掉的人的心情。
每个人都会有属于自己的无法言说，所以面对楚天谛不以为然的表情，万灵也没有解释，只是询问对方的病情：
“我看你现在恢复的不错，不用多久就可以走了吧？”
万灵是真心为楚天谛高兴，从出生就残疾，是个人都受不了，好在楚天谛生在这样的家庭还能保持好的心态，如果是平常人如此，大约不是特别励志就是阴郁沉默。
可万灵却发现楚天谛眸色一暗，放下捏着的小叉子，看着自己已经能做出简单动作的双手，笑道：“或许吧……”
这话说的令人感觉有种别样的任命和释然，万灵奇怪的看了看楚天谛，却被乔阅那边的突然爆发出来的哭声转移了注意力。
还没等万灵说话让乔阅将小不点儿抱过来让孩子亲爹哄，房间门就忽然又被打开，进来的是那许久都没有见过的楚音，楚音依然冷着脸，本来俊美的脸蛋被低气压环绕着让人莫名不敢招惹，阴测测的漆黑眼眸也带着暗芒，站定在乔阅面前，视线却看向楚天谛。
“抱吧。”
楚天谛话音一落，青年才把哭的厉害的小婴儿抱在怀里哄，虽说是哄，可是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轻轻的拍着小不点儿的屁股，最后把小家伙又放回了楚天谛的怀里，整个过程连余光都没有施舍给其他人。
楚天谛却不高兴的伸腿踢了半蹲的青年一脚，踢在青年结实的胸膛上，说：“怎么了？我让他们抱小胖你还不开心了？我有允许你可以不开心吗？”
这简直是无理取闹，可这是这两人的相处日常，万灵也就看着而已，毕竟他感觉这两人其实挺享受这种过程。
“没有……”青年明明有着难以言说的强势和霸气，可对着楚天谛却永远伏低做小，甘愿被折腾的没有任何尊严和人格。
“工作都做完了？滚出去做完再进来。”楚天谛勉强抬起的腿根本就像是轻轻搭在青年怀里似的，被青年轻易的捉住，并且眼眸里是毫不掩饰的渴望。
渴望什么？
楚天谛勾着笑轻轻‘狠狠’踩着青年的欲望，在两个好友看不到的地方直接把青年踩硬了，便装作无事的放下腿。
对青年漆黑到渗人的眼瞳视而不见。
“还不走？”楚天谛一下子板着脸，仿佛是发怒的前兆。
楚音不动，只是看着楚天谛，直到楚天谛不耐烦的伸手揉了揉对方的黑发，青年才垂着头，听话的离开。
万灵看着两人的互动，感觉莫名的有些可爱，可是还没有等他感慨完，就听到楚天谛有些自嘲的笑着说：
“看起来很好是吧？”
“很听话是不是？我还把公司还有医院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他处理了。”
“现在我就每天除了哄哄小胖就是被他上，什么都不用干，最多再打打针锻炼手脚。”
万灵有些诧异，他不觉得楚天谛是会把一切东西都交给别人打理的人，更何况医院和他开的公司这两个地方的执行权利……
“别那么看我，养了十几年的狗反咬一口我也没有想到，名义上我还是老板，实际早就没有权利，没人听我的。”楚天谛平淡的说着，还戳了戳小婴儿软乎乎的脸蛋，“他从烧死那个医生后就没打算让我重新站起来，能让我恢复到这个样子大概是他的极限了。”
“所以我大概后半辈子想要走路还得靠他在旁边半搂着，想劈腿都劈不成。”
“你……！”万灵怔怔的看着一脸平静的楚天谛，有点不敢相信对方说的是真的，如果是那么……
“你和他……”万灵不能理解如果是这样，那么他们怎么还能在一起……这种软禁般的生活，和毁掉一切的凶手生活……
“所以万灵，不是我不懂，我比你清楚。”楚天谛说，“我本来对他还挺有感觉，毕竟器大活好还听话的不好找，又是小不点他爹，我斗不过他，索性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先将就着过……”
“结果挺好的，我天天揍他都不还手，亲他一下简直能嘚瑟一整天，刚揍他一顿再亲一下变脸变的跟花儿似的，我生病他比我脸色还不好，我现在过的和以前一样开心……”
“他还是我的狗，让他舔哪儿就舔哪儿。”
万灵顿了顿，一时间竟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他好一会儿，才问：“你不觉得……”恐怖？害怕？甚至被禁锢的失去了一切，变得只能依靠对方，倘若有一天对方不要你了，你就完了……
虽然男人的话没有说完，但是楚天谛还是懂了，他说：“你想多了，只有我不要他，没有他不要我。”楚天谛的声音里是没人能否认的自信，仿佛这个问题根本不是个问题。
“我没有在说教，我只是在说一个事实。”楚天谛哄着的小婴儿渐渐困了，阖着水汪汪的眼睛，小爪子缩在胸前，“我只是比你看的开，比你有心，所以现在我还挺……”
——挺幸福的。
万灵在心里默默接话道，睫毛微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