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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刺[军文]_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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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一个士兵对此有抱怨,他们只是更加努力的拼命,拼命照顾好自己,也拼命照顾好自己的兄弟,几乎每个人都冻出了冻疮来,有些裂口在枪茧上,五指连心,痛的人心口子都发痒。

  那次训练之后,萧白专门找了个时间去看了眼叶绝,这家伙狂风暴雪里训练完了,正蹲在火盆子旁边用力搓着自己的两只手。

  萧白站在帐篷外面,将门缝挑大了些,就着火光看过去,将将好是叶绝的侧面,像是幅剪影,在这样寒风呼啸的夜里让他感到异常安心。

  站了一会儿之后,萧白走进去,叶绝听脚步声猜出是他,含混的轻叫了声“队长”,萧白没有回答,只是站在他身前,单膝跪下,将他的手放在自己掌间,就着那些冻疮膏用力的摩擦起来。

  叶绝左右手两个小指头冻得特别厉害,红肿的像根萝卜,靠近尾端的地方有些发紫,右手小指头上还有道口子,大约一厘米长,挺深的,不过已经不流血了,结起了痂。

  炭火炙烤和冻疮膏的双重威力下,叶绝疼的龇牙咧嘴的,萧白皱皱眉头,手上的劲道轻了些,揉了好半天之后,确定药膏都渗的差不多了,他才收了手,安静的看着叶绝,一句话都没说。

  叶绝被他盯得有些发毛,这人的眼神总是这么邪乎,浅浅淡淡的一眼却又像是深的看不见底,像是要把你的心口子都剖开,看看里面到底藏着些什么。

  “队长?”见人没有反应,叶绝无语的皱起眉头,伸手在萧白脑袋上就招呼起来,很意外的萧白居然没有躲过去,这一下子还挺重,就听到啪的一声,把叶绝自己都吓了一跳。

  “傻了么这是?咋都不知道躲呢?”叶绝歪歪嘴,把手放下来,对着小指头吹气,抹完冻疮膏之后痒痒麻麻的感觉让他不太舒服。

  很久以后,萧白伸出手去,摸了摸叶绝的右脸,即便在炭火的烘烤下,这样的深夜里,他的脸也是温凉的。

  因为极度的寒冷,叶绝脸颊上起了些皮,摸着有些粗糙,算是告别了以前管仲对他“白白嫩嫩娘们唧唧”的评价。

  叶绝怔在原地,任由萧白的手从自己眉骨处向下直摸到喉结的位子,那只手指尖冰凉,掌心却是滚烫的。

  炭火噼啪的响着,红彤彤的火光映在他们眼底,像极了融金的晚霞,空气似乎有了缱绻的魔力,催动着他们彼此靠近。

  不过,最终谁都没有做什么,没有亲吻,甚至也没有拥抱,萧白只是看了叶绝很久,然后认真地说:“上次训练你太冒进了,我在基地里藏着有定时炸弹,你还敢跟苏明远回来偷车。”

  叶绝愣了愣,很快的又笑了起来,不过笑容有些无奈:“队长,你这是偏心。”

  “是,我偏心,”萧白很坦然的承认,看着叶绝的目光还是那般平静,“所以你不能死,好好照顾自己,再别有这样的事情。”

  叶绝低下头去,想了想又抬起头来,笑的像个孩子,他知道自己上次终究是有些失策,他也知道如果这是真实的战场,他和苏明远的命已经没了。

  再不能有这样草率对待自己生命的事情发生,不管那是演习还是战场,因为他还要追着眼前这男人的身影,直到有一天,自己达到和他比肩的位子。

 

  第107章

  异常寒冷的时候,时间似乎都被冻住了,这片辽阔天地间的冷风如刀一般绞过,那上面立马就附上了不少冰凌子,像是尖刀一般,切割着每个人越来越敏感的神经。

  随着训练越来越不要命,萧白的烟也越抽越多,叶绝有时候会抱怨你这家伙什么时候变成这么吓人的老烟枪了,萧白只是揉揉他的头笑着不说话。

  小崽子头顶上的那个漩儿还是跟以前一样,搞得那几撮毛总是乱的东倒西歪的,有一阵子没剪头发了,长长了不少,没那么扎手了,软乎乎的感觉也挺舒服的。

  这种时候,叶绝总是满不情愿的把萧白的手扯下去,一边唧唧歪歪:“摸什么摸啊,又不是个狗,要真喜欢,改天给你买只黑背,随便你摸。”

  萧白听了也没什么脾气,还是笑,眼角有些细细的纹路,将他总是过于犀利的眼神冲淡了些,很有些让人动容的温柔。

  至于其他人,也都还是那老样子,管仲除了训练就是在骂骂咧咧,天生一个招人骂的性格,每天不被削一顿就不舒服,浑身皮痒也就是说他这种人。苏明远呢,则在这冰天雪地里跟他的狙击枪培养出了一种别样缱绻的感情,除了训练的时候,这家伙热衷于跟叶绝出去漫山遍野的找野味去,也难为了这两人,居然还真能被他们找着不老少,吴语就被骗着弄各式各样的烤肉,沉默的扎达被他拎过去打下手,可是馋坏了这帮子兵痞。

  孙静就总是大口大口的吃着肉,泪眼朦胧的怀念他那各种口味的奥利奥,没办法,这天寒地冻的,物资储备本来就是不太充足,他已经好多天没得到候补的奥利奥了,眼见着压箱底的货越来越少,孙静真是想哭的心都有。

  贺维泽有时候也来跟兵痞子们凑凑热闹,他从不空手过来,每次都能提上一瓶好酒,从五粮液到茅台不等,酒香凛冽,被这乌拉拉的寒风一带,直漫过大半个训练场,勾的每个人心尖的酒虫狂叫唤。

  贺维泽不像老政委刘向前那么喜欢跟士兵谈心,这并不是说他的话就少了,只是似乎来了这边之后,他就不大喜欢谈政治了,总是笑眯眯地跟兵痞子们一起扯淡,甚至时不时地还会讲点儿黄色小笑话。

  刚开始这么着的时候,兵痞子们都有点儿惊讶,不过在得知了贺维泽的履历之后,他们也就淡然了,这个主儿还真心不像他们以前遇见的太子党,没依托家里的关系直接进机关,人家硬是从基层部队打拼上来的,非常过硬的履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并不比他们的队长萧白差。

  时间也就在抽掉的那些烟,喝光的那些酒,啃掉的那些野味和似乎无休无止的训练中悄然流逝,由九月到十二月,四个月的时间,快的好像就是一眨眼。

  这么一眨眼,那个等待了很久的任务就要开始了,他们不少人的命运就要在这里画上个转折号,不管是好是坏,悲壮或惨烈,属于他们的人生至此将以一种不可逆的态势一路向前。

  十二月的寒冬,D军区的这地界,冷的让人天天想要骂娘,兵痞子们都能感觉到自己有哪里不一样了,似乎是从心脏到表皮,全身上下的每个细胞都灌了风雪进去,人就像是把刺刀,越磨越利,吹发即断。

  深夜里,贺维泽拿着手中的文件,就着苍白的灯光,认认真真地看了两遍,随后便将它烧掉了。

  事情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和K有关系的那伙人,这么早就蠢蠢欲动了,下手比他预料中还要快一些,不过想来也可以理解,Z市出的那个腐败案子正在被立案调查,中央直接派了专案组下去,也就是想要震震后面的那几个大头,看动作的话,应该也不会对他们怎么样,只是没想到他们的反应居然这么厉害,直接就把Z市的那个部长给灭了口,至于动手的那个人嘛……

  贺维泽摇了摇头,还真是李珏的那个双生兄弟,这小子胆子也太大了,居然敢直接跑过来犯事儿,完事儿了还就大模大样的跑了,也亏了这混蛋咬死了这边不敢发通缉令。

  想到这里,贺维泽的头有些疼,这其中的弯弯绕绕灰色地带太多了,饶是他这样的身家背景,轻易也不敢动其中的某些人,甚至于有几个还是看着他长大的叔叔伯伯。

  其实,权力大到他们这样子的门阀世家,谁都知道彼此不可能太干净,贺维泽也没觉得自己有多干净,他们这样的家庭不过也就是个站队的问题,就他看来,他要做的只是站在正确的队里,只要能做正确的事儿,即便手段是错误的,他并不是太在乎。

  这世界一眼看去黑白分明,那不过是因为中间的灰色地带有许多人撑着,贺维泽揉了揉太阳穴,那里的血管突突跳的厉害,他有好几天晚上没好好睡觉了,这会儿更是心气浮躁,大概跟这边天寒地冻的天气也有些关系。

  敲门声刚一响起,贺维泽就应了声“请进”,果然是萧白迎着风雪站在门口,灯光照在他身上,明明暗暗,打出了一个犀利的轮廓来,刺刀上铁血的味道都被他带了进来,随着风雪一起往屋里灌。

  贺维泽下意识地裹紧了军大衣,把萧白请进了屋里,找出个搪瓷缸子来,泡了一大杯茶摆在他面前的桌子上,这才自己坐下,用了个自己最舒服的姿势。

  “政委,找我有事?”萧白开门见山,喝下去一大口茶,滚烫的开水烧的他心口都有点儿疼。

  “嗯,”贺维泽的声音不是太大,却很有力度:“我们的任务得提前进行。”

  “什么时候开始?”

  “越快越好,只能给你一天的准备时间,”贺维泽两手搭在桌子上,黑眼圈很重,目光疲惫,但其中尽是杀气。

  “这个算是临时任务?”

  “是。”

  “这么快,”萧白像是自言自语,眉头都没皱一下,大概情况他能猜出来些,因为也就是今天下午,他刚接到了萧建国的电话。

  萧建国很少打电话给他,这次也只是简单扼要的提点了下这几天发生的事儿,没再往深里说,不过萧白这么聪明,他自然也猜到了死掉的那个部长肯定不是新闻上报道的畏罪自杀。

  “没有更多的时间准备了,你们要尽早出发,争取在国境线以内就把那小子逮住,他是个大头,弄到了他我们就能套出不少东西来,”看萧白的表情,贺维泽也明白他知道了,也就没再多解释情况,两人心知肚明的东西,也就都懒得扯那些虚套套了。

  知道这次的事情关系重大,萧白也是慎重对待,一旦涉及到上面的斗争,那都是比战场还要残酷的不见血的厮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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