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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为下_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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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承钧静静地看着跪在他面前的十六个人,从出现到跪下行礼,自始至终他们都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楼家的十六骑不是跟着老安国公战死沙场了吗?”

  楼璟的眸色暗了暗,“每一代十六骑都是在家主年幼之时就开始养的,爷爷战死了,他的十六骑自然要跟着殉葬。”

  萧承钧愣了愣,缓缓攥紧了袖中的手。却原来楼璟要给他看的,不是什么亲手种的瓜果,而是亲手栽培的死士。这个庄子里,绝不仅仅只有这十六个人而已,偌大的内院可养多少死士?而这个院子,离京城只有二十里。

  “幽云十六骑,只效忠于所属的楼家家主,”楼璟缓缓伸手,握住了太子殿下掩藏在袖中的手,“和家主效忠的国君。”

  萧承钧缓缓回头,直直地看着他的太子妃,他的太子妃是在告诉他,这股力量不是他的威胁,而是他的助益。太子殿下突然意识到,自己娶了楼璟,似乎,赚大了!

  难得看到有几分呆滞的太子殿下,楼璟忍不住凑过去,故意蹭着一只白皙的耳朵,轻声道:“殿下,对臣的这份嫁妆,可还满意?”

  微凉的薄唇贴在耳边,一阵一阵的热气喷到耳朵里,萧承钧禁不住绷紧了身子。

  “世子,庄外有一个自称姓姚的人求见。”高云听了小厮的禀报,低着头道。

  这世上从不缺煞风景的人,比如礼部尚书姚筑。

  楼璟若无其事地坐直了身体,摆手让十六卫退回内院,“让他进来。”

  “姚筑是因为给弟弟谋缺,挡了沈连的道。”萧承钧重新端起杯盏,不急不缓地轻啜一口。

  楼璟轻笑,太子殿下这是在跟他互通消息,他们之间的合作,已经比先前多了几分信任,“姚筑若是真这么怕他,去跟沈连赔个不是,这事不就过去了吗?”

  随着内侍省权力日益壮大,贪财的宦官们偶尔会做些买官卖官的勾当,只是一直做的是四品以下官职的买卖,且买家也都是有功名的人,这才没出什么乱子。当然,这也是因为管着官员调配的礼部尚书杨又廷,是个十分顽固的老头,把吏部管得严实。所以宦官们能买卖的名额比较稀少,姚筑跟沈连抢,的确容易得罪他,但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这其中必定另有隐情。”萧承钧叹了口气,姚筑的弟弟是两榜进士出身,本是青阳郡守,只因青阳郡下属的清河县河坝决堤,受了牵连才被罢官。姚筑为弟弟奔走谋缺也无可厚非,却得罪了宦官,也算得上无妄之灾了。

  姚筑下了朝就坐上轿子往城西走,怕被人看出来,还特意在一座香火旺盛的寺庙后面换了马车。

  “臣姚筑参见太子、太子妃。”姚筑只带了一名书童,还被高云拦到了外院,因而算是只身前来,见到水榭中的两人,忙跪下行礼。

  “姚大人请起。”楼璟笑着受了这个礼,萧承钧也抬手让他起来。

  “殿下,臣昨日阻拦车驾罪该万死,可臣也是走投无路了,”姚筑不肯做小厮给新添的椅子,只肯站着,“耿御史下狱的时候,谁上书都没有用,只有太子殿下能劝得动皇上,臣也只能斗胆求殿下救臣一命了。”

  楼璟单手支着额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姚筑,“姚大人这话就不对了,劝得动皇上的大有人在,左右丞相,内侍监沈大人,怀忠怀公公,甚至贵妃娘娘,大人怎的不去找他们?”

  “父皇乾纲独断,吾一人之言也不过蚍蜉撼树罢了。”萧承钧端着杯盏,用杯盖缓缓赶着茶末,根本没有理会姚筑的切切恳求。

  姚筑额头上渗出密密的汗珠子,原本只想着怎么说服太子,没料到这太子妃如此难缠,只得重新跪了下来,硬着头皮直接透底,“臣也不想麻烦殿下,实是这件事与殿下也有牵连。”

  却原来,姚筑的弟弟姚宿在青阳郡做了三年的郡守,眼看着就要升迁,岂料八月份天降大雨,清河决堤,几乎淹了整个清河县的良田。朝中派人前去查看,才知道竟是那清河县令私自克扣了朝廷修筑堤坝的银两,而姚宿之前在呈给吏部的官员考核上,却给了那清河县令一个优评。

  “这些与太子何干?”楼璟看着姚筑,估计那清河县令没少给他弟弟送礼,要不然这般明显的偷工减料,作为郡守能不知晓?

  “殿下有所不知,”姚筑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咬咬牙,深吸一口气道,“朝中有人弹劾,说这笔修筑堤坝的银子,是太子殿下挪用了。”

  “什么?”萧承钧猛地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姚筑。

  楼璟也是一惊,挪用修堤的钱,跟贪墨赈灾银两可是一样严重的罪!霍然起身,一把将跪在地上的姚筑揪了起来,一字一顿道:“大人说话可要有分寸。”

  “臣绝无虚言啊,”姚筑被楼璟吓了一跳,颤颤巍巍道,“今日朝堂上,已经开始议论此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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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我错了嗷嗷,今天更得晚了,嘤嘤,我不该寄希望于早点爬起来写文,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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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大人们的地雷和手榴弹~么么哒~

  ( ⊙ o ⊙ )似水君乃粗线了,嗷嗷,还以为乃抛弃了窝,嘤嘤

  

☆、第十六章 阴谋

  清河决堤萧承钧是知道的,大婚之前他还忙着督办赈灾的事,至于清河县令是否贪墨,则由刑部督办,他并没有在意。怎么才过了几天,这件事就牵连到他身上了?

  “今日是谁呈的折子?父皇又是怎么说的?”萧承钧安安稳稳地放下杯盏,示意楼璟放开姚筑。

  姚筑以前与太子接触并不多,这次是因为刚好牵扯到一起才硬着头皮来见萧承钧的,如今见他惊闻此等大事,不过是诧异片刻便恢复了沉稳如山的样子,不由得心生佩服,暗道太子这么多年当真是深藏不露。

  “折子是刑部侍郎递的,说是清河县令已经招供,那修筑堤坝的银子,都用来修缮清凉寺了,要查户部的账,”姚筑看了一眼太子的神情,“臣是礼部的堂官,对这些事知之不多,不过是家弟牵连其中,才会多方打听。”

  楼璟脸上的笑意已经消失,与太子殿下对视了一眼,都明白了这其中的道道。

  说太子与这事有关,应该不是今日才提出来的,之前定然是有什么风声,这姚筑为官这么多年,对于朝政自然敏感,加之对这件事很是关注,便嗅到了其中的阴谋。清河县令贪墨,其实很好查,拖了这么久,那么定是有人意不在此。

  “殿下,朝堂之中无小事,您还是早作打算的好,”姚筑踌躇了片刻,“皇上今日把清河一案全权交予沈连查办了。”

  楼璟挑眉,单听之前的话还以为姚筑是来投诚的,敢情绕了半天还是为了他弟弟的事。他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把太子与他拉到一个阵营,让萧承钧给沈连施压,把这件事糊弄过去,姚宿的仕途也就有了一线生机。

  萧承钧沉吟片刻,面色冷肃道:“此事恐怕不止如此,你若想保全自身,便去找左相赵端,让他给你指条明路,还有……”

  姚筑听得此言,只觉得后背根根汗毛立起,太子说让他保全自身,便是这件事会惹来杀身之祸。

  “让姚宿离开京城,走得越远越好。”萧承钧抬头看向远处,天上有云飘过,遮住了日光,在平坦的地上留下大片的影。

  “臣……明白了,”姚筑后退一步,再次跪了下来,恭恭敬敬地给萧承钧磕了个头,“臣姚筑,谢殿下!”谢殿下,谢的是太子的仁德,谢的是太子的救命之恩!

  姚筑心事重重地离开了,楼璟走到负手而立的太子身边,“姚筑已经驾车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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