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君子藏锋[综]_第15章

墨殊Ctrl+D 收藏本站

他如今正在变声期,对待这些并不重要的人,他总是能少说话便少说话的。而那个少女则蓦的羞红了脸,小声道:“公子,可需奴婢为您上药?”

宫九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那个少女,却有些轻佻的挑起她的下巴,道:“来。”

说着,他松开了挑着少女下巴的手,径自走到了马车之中。在少女红透了一张脸爬上马车的时候,宫九已经脱了外衫,赤|裸着上身,将从叶且歌给他的白瓶中倾倒出的膏体涂抹在腰间的瘢痕上。

内力催化了药性,再加上宫九本身就是体质特殊,那样可怖的紫色淤血很快就散去,只留下了浅浅的粉红。

跟着上来的少女很有眼色的准备好了为宫九净手的热水和布巾,宫九洗干净了手上残存的药物,漫不经心的问道:“府里可好?”

听见宫九的询问,少女收敛了脸上的春色,恭声道:“回公子,假的太平王世子这几个一直卧病在床,皇帝派了两回御医,都没有发现什么端倪。郡主来找了您三次,都被奴婢们拦下了。那位……来信询问过您的近况,奴婢们不得不报。”

害怕宫九不悦,少女说完便小心翼翼的瞥了他一眼,又飞快的低下了头去。

那边宫九重新披上了厚厚的毛裘,看不出什么表情的点了点头,道:“玉屏如果一直这么听话,就让她平安长大,日后寻个好人家嫁了。”

他随意的靠在软塌上,说着决定一个人命运的话语,却带着事不关己的冷漠。那骤然冰冷的口吻让收拾东西的少女手微微一颤,然而她却低头应下,不敢多言。

宫九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至若那人。”宫九略一沉吟,道:“告诉他也无妨,你再告诉他一声,几个月之后,我要往他那里走一趟。”

少女惊诧的抬起了头,却触及到了白衣狐裘的公子淡挑长眉的表情。当即,她乖乖应下,转而轻手轻脚的出了马车,去办九公子吩咐的事情去了。

不再有旁人的马车内,宫九把玩着手中的瓷瓶,眼眸之中划过了一丝难见的欢欣与温柔。

身为太平王世子,世人都以为他出身太平王府。然而事实上,他却听娘亲讲过,他是在山明水秀的西子湖畔出生的。

如果可能,他也许会像是每一个普通的孩子一样普通的长大,这其实是他娘亲的夙愿,然而却最终成了奢望。

后来的时候,宫九听见他娘饱含歉疚的跟他讲,自己生他的时候就是难产,堪堪捡回了一条命来,却败坏了身体底子。他爹为了带着他娘寻找灵药,顾不得他。于是不得不使了些手段,将他和太平王妃那个一出生就意外夭折的孩子掉包。

至少,太平王是皇帝的心腹,太平王的后院又最是简单,比起他爹那时候那边的错综复杂,太平王府的确是要安全的多。

每当他娘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宫九总会利用他娘的满心愧疚,钻到娘亲的怀抱里好一通撒娇。可他可没有他娘那样心思简单,他十足相信,纵然真的太平王世子没有夭折,以他爹的手段,也会让那孩子“夭折”然后给他腾地方的。

那时候宫九还小,他娘身体稍好的时候,便会半夜来太平王府看他。虽然因为中途昏迷的那三年,他娘错过了他的咿呀学语,也错过了他的蹒跚学步。可是到底母子天性,太平王妃对他再好,也抵不过他娘在他面前蹲下身,轻轻的那一句:“阿九,过来。”

在宫九的记忆里,他娘总是隔几个月才会出现,每次出现的时候也总是夜晚。为了方便他娘的“探望”,宫九固执的要求自己睡一个院子,为此,满心慈母心肠的太平王妃还伤心了很久,一直到她女儿出生以后,自己“儿子”对自己恭顺有余,亲近不足的缺憾才被稍稍弥补。

而宫九,并不是不会与人亲近,只是他所有粘人歪缠的功夫,全都留给了自己的亲娘。对于照料自己的太平王妃,他固然感激,却也没有投入太多的感情。

他娘每次出现的时候,总是会给他讲自己的曾经,讲湮灭于历史,只存一脉的师门,讲西子湖畔的明山秀水,讲海天辽阔,四季都不甚分明的家乡,讲和他爹的相遇相逢,讲……自己从不后悔拼命生下他,却遗憾不能看着他长大成人,独当一方。

在宫九开始学剑的第三年,他娘一脸欣慰的看着他挥剑斩断两人合抱的参天大树,然后,将自己十八岁那年亲手铸造的长剑“问水”交给了他。

宫九曾问他娘,问水二字何解?

他娘摸着他的头,温声告诉他,所谓问水,是她的师门的内功心法,可惜年代久远,她师门之中的心法和剑招都已经失传,唯有一手锻造兵器的手艺完整流传。只是可惜吾儿志不在此,这门手艺到了她这一代,恐怕也要烟消云散了。

那是宫九第一次听见他娘说出自己师门的名字,也是最后一次。那时宫九才知道,西湖藏剑,这个只在史书之中留下浅浅痕迹的门派,原来,真的存在过。

而他娘,再将自己亲手锻造的问水交给他之后,哪怕他爹用尽了天下所有的续命之药,却也终归没有拖过那个冬天。转过年的春日,宫九和他娘约好不再只有夜晚才能见面,也要一起放风筝的日子,他没有等来浅笑盈盈的娘亲,只等来了一个身着黑袍,怀中抱着浅金色罐子的男人。

  • 背景:                 
  • 字号:   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