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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之道_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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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声音很响,自然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京城好事的人多的是,这会儿又是科举的热闹时候,中间涉及的居然还是学子,自然一圈儿围上来,君长宁见他不仅仅反咬一口,居然还要侮辱他的名声,让他以后科举受挫,当下冷声说道:“不知兄台说的是何事,如果为的是跟你亲亲热热,还穿着孝服的女子,恐怕是恶人先告状。”

  君长宁这话倒是巧妙,并没有直接攻击对方,但听见这话的人都是下意识的转头看去,一看见那一身白衣双眼含泪,却坐在马车上的女子,心中自然有了偏向,要说光天化日之下,燕朝可不是民风开放的地方,一个还在孝期的女人,直接坐在一个学生的马车上,哪还有什么好事情。

  男子显然没料到一句话的功夫自己就成了被人指责的那位,当下就要反驳,君长宁哪会给他找个机会,要知道古代人对名声可是非常重视的,自己真要是带着污名的话,以后入朝为官都有困难:“这位兄台可别被那女子骗了,当初我马车走的好好的,她突然扑出来,要不是我家仆人动作快,可真的会伤了人。原本两项无事也就罢了,这位姑娘硬是让我送她一程。”

  “如果是位男子,即使是带着孝也无碍,我并不忌讳,但偏偏是位姑娘,自然会有授受不亲的问题,再说那地方离城门不过是半日的路程,我便拒绝了。在下行得正坐得直,自问对得起天地,自古以来男女大防,怎么可以以为一时心软,而毁了这位姑娘的名节。”君长宁一番涛涛大论,倒是让对面的人无法反驳。

  男女大防自然是大事情,一般而言,男人如果扶了女人一下,那都是涉及到名节的事情,更别说同辆马车了。君长宁的行为举止虽然有些不近人情,但在大方向上却还是受人称赞的。旁边的路人一瞧那位女子的样貌,心中自有一杆秤在,尤其是几个妇人心中更加不屑于这般的狐媚子,当下纷纷出声。

  “这位公子做得对,又是姑娘又是守孝,还拦路让人家载你,真是不要脸。”

  “瞧她一副狐媚子就知道不是好人,肯定是瞧着那公子样貌俊美,想要倒贴上去呢。”

  “没有拦住这一位,却拦住了下一位,可见是个水性杨花的,不知道是谁家的女儿。”

  “估计她爹娘都被气死了,这才带着孝呢。”

  周围都是爱看热闹的人,越说倒是越过分,男人气得脸色扭曲,大叫着说道:“你颠倒黑白,明明是你撞了这位姑娘,又驾车逃跑,现在还要反咬一口。”

  君长宁冷冷一笑,淡淡说道:“公子这话说的好没道理,如果真的被马车撞到了,这位姑娘现在还能好好的,浑身上下一点伤处都没有。”

  齐家在旁边气得发涨,大声喝道:“就是,那女人不知道捣的什么鬼,公子你可别因为那姑娘美貌就被骗了。”

  齐家却是难得聪明了一回,这话让人听着,可不就是对面的男子贪图别人的美貌,这才故意找茬。其实这事情也怪不得那女子,原本她也不想多生事端,拿到好处才是好事,谁知道自己随口一说,那个愣头青却是记住了,再一看那少年的容貌风姿,心中有些嫉妒,这才想要让他出丑,谁知道反倒是被人将了一军。

  君长宁又是微微一笑,风度翩翩的样子收获了周围一群芳心,只是说出口的话可不是多么善意:“要说也是我疏忽了,这位姑娘不是说来京城投奔亲人,不知地址是哪里,不如我请几位嫂子送你过去?”

  女人微微一惊,连声说道:“不用不用,我自己识得路。公子,我脚好疼,不如我们先去医馆吧。”

  男子也知道自己断然讨不到便宜,瞪了一眼那人,冷声说道:“就算你花言巧语,也改变不了事实,你等着吧,人间自有公义在。”

  看着远去的人,掌柜的皱了皱眉头,但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要是被那女人缠上的话,那才是大问题,再说那人一看就是外地来的,就那脑子估计也不能有什么大出息。几人便将这件事放下,径直朝着房子去了。

  掌柜的说是二进院的小房子,确实没在谦虚,那房子的面积总面积还没有他在宁邑的小院子大,而且一进那边只有两件小耳房,估计只能放一些杂物什么的,后头的屋子倒是挺正,虽然偏小但光线充足,正房、倒座房、东西厢房以及庭院一样不少,最好的是院子里头还有一颗桂花树,虽然不是桂花开的季节,但也给这房子增添了一份生机。

  君长宁看着满意,对掌柜的自然又是一番感谢。因为早知道少爷要来,这边是早就收拾好的,甚至正房里头摆放着的器具都是他用习惯的东西,可见张氏跟君老爷早就开始打算,屋子里头有一个厨娘,两个打扫的小丫鬟和两个门房,人口倒是简单。

  因为就自己一个主子,三间正房君长宁让东面的当了书房,自己就住在中间,将马车里头的东西收拾了一番,空荡荡的屋子倒是多了几分人气,君长宁推开窗子往外头看,四周果然是静悄悄的一片,心中便安定下来,想着努力备考一举高中!

45、学子都是人才

  备考的日子十分无聊,即使君长宁惯来是个耐得住的性子,也挡不住京城的小院子里头除了几个不大喜欢说话的丫头仆人,就一个木讷不爱说话的齐家,要知道在君家的时候,还有张氏时不时的问候,君老爷时不时的教导呢。

  人都是社会动物,不然孤独症也不能被当成一种病。在安置了几天,确定自己的身体适应之后,君长宁便带着齐家到处走走,一来是熟悉熟悉京城的习俗,吃一些当地的风味,二来也是见识一番同样进京赶考的学生。

  三年一次的科举自然是大事情,君长宁早早的过来,离正式会试的时间还有一个月,但各地来参加科举的学子已经到了大半,甚至据说有前一年就已经到地方的。如果是世家子弟,家里头自然是安排的妥妥当当的,像君长宁这般的富贵人家,有钱自然也不愁,但也有一些没钱又没势的,甚至有些盘缠用尽,不得不寄居在寺院的。

  燕朝对学子多有优待,实在是走投无路的贫寒学子,自然是有所谓的善堂可以去,但这样的地方去了就等于承认了自己的处境,大多数不到万不得已,是万万不会去的。另有一些世家贵族,在这个时候拉拢人才,广结良缘,不管之后科举成绩如何,他们现在的举手之劳,或者可以缔结一份联盟。

  原本这样的行为皇帝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进士说着是天子门生,但实际上跟皇帝真没多少渊源,要知道最后皇帝批改的卷子,也不过是前十名罢了。真让皇帝批那么上百张卷子那才是傻子呢。只是随着朝中储君之争越发激烈,皇帝日益年老,对朝臣私交却有些忌惮起来。

  当然,这些都是内里人才知道的,这一年的科举看起来风平浪静,至少表面上看起来如此。学子们照旧是喜欢在茶馆书屋高谈阔论,接到某些大人的赏识,邀请赴宴的时候也是兴高采烈,只是当年的科举官知道避嫌,对此并不热衷。

  君长宁虽然不知道里头的事情,但却敏感的察觉到一丝异样,再有一个考虑到现在皇子相争,之后胜出者实在难定,他当然不敢贸贸然投向谁。再有一个他当初去了青山学院,自然也是将自己归类到了清流之中,自然也不求那些世家贵族的看重。以他商户的出生,那些大家族怎么可能真心重视,与其担一个虚名还得绑上一条不知道何时会沉的船,那不如静观其变。

  当然,这样也并不妨碍君长宁到处溜达,听一听学子们的心声什么的,只是他私下觉得,能在大庭广众高谈阔论的,要么是对自己非常自信,并且有靠山并不怕别人听了去,要么就是哗众取宠,故弄玄虚想要获得别人的关注罢了。

  君长宁容貌出色,为人做事又自由一番风度,自然很快招了别人的眼,有些心胸开阔的学子只赏识他的人才,有些却心底已经记恨上了,只觉得在一起的时候被抢走了风头,君长宁也不屑于跟这些人为伍,这般小肚鸡肠,就算是做了朋友,以后说不准也是要后头捅你一刀的货色。

  大半个月下来,君长宁倒是也结识了几位学子,都是从外地赶赴京城的外地人,一位是江南来的林清方,是个秀雅略带一丝瘦弱的青年学生,只是为人处世颇为豪迈,倒是跟他的样子合不上。另两位却都是北方人,一个来自燕京的冷自远,不大爱说话,却十分秉直。另一个却是京城周边的马荣祥,这位倒是圆滑许多,但为人也算义气。

  要说四人相识倒还是一场趣事,君长宁容貌出色,如果穿上女装的话,说是个英气一些的女儿也没有人不信的。这样的样貌自然容易招惹麻烦,京城脚下虽然没有人敢直接强抢名男,但有些人就是忍不住花花口子。

  那日君长宁照旧是读书读得累了,便带着齐家外出觅食,倒不是那厨娘做得饭菜不好吃,只是吃多了家里头张氏精心准备的,吃那些总是有些不得心,再说他也喜欢每天出门走走。到了饭馆里头叫了一桌菜,便让齐家也坐下一起吃,过了一会儿邻桌来了一伙学子,各个都是青衫羽冠羽折扇,看起来衣冠楚楚。

  原本并没什么,君长宁并不反感旁边有一桌学生高谈阔论,谁知道那群人说着说着就说起了敏亲王,众所周知敏亲王不爱红颜爱蓝颜,家里头养着的戏子男宠数不胜数,甚至有些得宠的都能给王妃下脸子,敏亲王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人家言官弹劾他的时候,这位直接一句,吾之家事,关卿屁事,直接将对方气了个底朝天。

  皇帝乐意看自己的弟弟无心政事,对此自然乐意纵容,再说敏亲王男宠戏子来路也正,要么是人家送的,要么是自己的买的,反正是没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想要抓住他把柄的不少,到头来都是偷鸡不着蚀把米。这位几十年如一日,最近据说又看上了青楼的小倌,为了捧人一掷千金。

  当然这样的事情,有的是人看不惯,旁边这群学子就是,有一位愤愤然的说道:“这都是什么世道,敏亲王公然豢养男宠,圣人只当是不闻不问。这样下去可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旁边一位男子长得有些鼠目獐头的,有些恨声的说道:“朝廷有些规矩真是没有道理,考科举难道不仅仅是看学识,怎么人家长什么样也要管,难道我长的丑就不是个好人,居然直接取消了我考试的资格。”

  围着的众人或有不屑,但纷纷发问,这位倒是开口畅言,原来他因为长相丑陋,考秀才的时候就不得那边主考官的喜欢,给他撩在了旁边,好不容易考上了秀才,举人那边又遇到了坎儿,无非是因为容貌的缘故。

  君长宁听了这话也忍不住瞧了一眼,那男人长得确实不好看,但实在说不上多么丑陋,心中便道他屡试不中不一定是容貌的缘故,只是他对自己的相貌没信心,径直怪罪于自己的相貌罢了。其实朝廷的规矩也有道理,如果似乎四肢残疾,或者面丑如鬼的人,当了官都不能好好办公,反倒是浪费了别人的机会,这并不是君长宁排挤这些人,只是不管到哪里,相貌堂堂都很重要。

  坏就坏在君长宁这微微一侧脸,倒是让他对面的人看了个正着,心中微微一惊讶,脸上不免带了一些出来,他同桌的几人回头,就瞧见君长宁一张冠玉无双的脸孔,之前说过见别人长得好的有两种人,恰恰这群人就是第二种,当下心中不是滋味,要知道殿试的时候可是要面圣,当今圣上早年的时候也是喜爱男宠更多一些。

  心中不痛快,这几位便开始指桑骂槐起来,尤其是那鼠目獐头的最为明显,说一句话都要往这边瞧一眼,如果不是齐家五大三粗,坐在那边都有巨大的威胁感,这位看起来都像是要扑上来咬一口似的。

  “哎呀,有的人就是命好,长着一张小白脸就能平白得到许多便宜。最近还听说有些学子自甘下贱,上门去对敏亲王自荐枕席的,睡一次就能得到莫大的好处,只是这般的献媚,断然不是我燕朝的大好少年,以后不过是个面首佞臣的货色。”男人说完话还直勾勾的瞧着君长宁,似乎要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来。

  就算是齐家再不灵光,也听得出来对面的桌子骂的可不就是自家小主子,当下就要发怒,君长宁却只是淡淡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刹那间倒是有些春华绽开的样子出来,更是看得对面的那群人微微一愣,其中一个甚至忍不住吞了一下口水,回过神来又是唾了一口。

  君长宁也不是骂不还口打不还手的人,当下只对齐家说道:“容貌发肤,受之父母,无论如何自然都是顶顶好的,更不能有心怀怨恨。当然,为人风度容貌只是一成,剩下的九成却是看人品行学识,若是这些不好,自然面目丑陋,让人心生不喜。”

  君长宁这话倒是将容貌抛开,直接指责对面那群人自己的品行低劣,才会让人觉得面目可憎,齐家其实听不太懂,但瞧见对面那群学子黑了脸,顿时知道自家小少爷肯定是回敬回去了,自然是满口应是。

  对面那群学子还未说话,旁边有一位同样穿着青山的青年学生却站起来扬声说道:“这位公子说的有礼,有些人就是自己品行不堪,偏偏还要责怪父母生养之恩,我家若是有这样的儿子,直接拖出去打死,也不能留在人间祸害旁人。”

  说这话的却正是林清方,这位看起来有些瘦弱,身量甚至还没有君长宁高,脸上也带着一丝先天不足的苍白,但话说做事却是一等一的豪迈,就是一句话得罪了一群人也不觉得有什么,只知道自己是说了应该说的,做了应该做的,最不屑跟那边那群吃不着葡萄一直说酸的人勾搭。

  这位早前已经结交了冷自远、马荣祥,这几位的年纪都不算大,最大的冷自远也就是二十五岁,但冷自远马荣祥倒是都已经成家,林清方倒是还未成亲。刚才君长宁进来的时候,他瞧着对方长相出色风度翩翩,便有了结交的念头,只是不知道对方的人品如何,现在见状如何不掺和。

  也是林清方来自江南,那边对人容貌的在意程度比北方更加,有名的学子无一不是才貌双全的,不然就是有着一身才华,相貌丑陋也是少有人愿意结交。故而对君长宁倒是一见倾心,顿生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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