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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桥_第1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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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于康桥的二十一岁人生里,她参加了三场葬礼,十二岁那场葬礼她送走了外婆,十九岁的那场葬礼她送走了妈妈。

而二十一岁这年夏天,她送走了她的小樊。

因为小樊还太小的缘故,那些人说一些排场不适合用在小樊的葬礼上,即使这样,那场葬礼还是在霍正楷的要求下声势浩大。

很奇怪,那场声势浩大的葬礼并没有让康桥记住多少细节,多少的内容。

更奇怪的是也不过是一个晚上时间她就把那场葬礼忘得一干二净,更加奇怪的是康桥在那场葬礼中没有滴半滴眼泪,当时她想,会不会是她的眼泪被那场大雨全部带走了呢?会不会从此以后她再也不会流泪。

她的小樊没有了啊,可她那场葬礼自始至终她都没有从眼眶掉落半滴眼泪来,小樊可是她的心肝宝贝,太奇怪了。

那场葬礼唯一让康桥记住的是放着小樊骨灰的盒子,特别的小,殡仪馆的人说大人和孩子的骨灰盒不能一样,他们给小樊挑了最小型号的那款,那是那场葬礼唯一让康桥记住的,装着小樊骨灰的盒子特别的小,小得就像一把锤子一样捶在她心上。

葬礼过后第二天康桥就回学校上学,她也乖乖的听姚管家的话搬到主宅去住,阿巧也跟着她来到了主宅。

吴姨偶尔在她耳畔轻声说道:康桥,霍先生把几处房产,一艘游艇过继到你名下了,康桥,霍先生还在瑞士银行给你开了一个银行账号,康桥,你现在是斯里巴加湾最富有的女孩之一了。

“吴姨,你替我谢谢霍叔叔。”康桥和她说。

于是,吴姨心满意足的离开。

毕业典礼过后,康桥和往年一样来到雕塑学校上课,以前康桥只上下午的课,现在她报的是全天的课。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康桥以为这些日子会很难熬,可好像没有,除了晚上入睡比较晚之后,时间倒也过得飞快。

这一天早上,康桥和以前一样起床,起床之后梳洗,梳洗之后站在窗前等着吴姨敲门。

敲门声响起,“康桥,吃早餐了。”“好。”应答着,康桥慢吞吞离开窗前,打开房间门,吴姨在外边等着她,她跟在吴姨身后一步步往着客厅移动。

自从康桥住到主宅之后,她用餐都在主宅的餐厅,主宅餐厅特别大,二十四人长方形餐桌总是只有她一个人。

她住在这里的第一天用餐霍正楷倒是在场的,那天他和她说莲煾出海去了,以后霍叔叔尽可能抽出时间来陪你吃饭。“好。”她当时应答着。

从那一天起,餐桌自始至终就只有她一个人。

这个早上,二十四人餐桌多了一个人,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康桥和对面的人打招呼:“出海回来了?”

“嗯。”对面的人淡淡应答着。

康桥低下头去,专心吃早餐,她把摆在她面前的那份早餐吃得干干净净的,搁下牛奶杯子,和对面的人说了一句“你慢用。”

说完之后康桥想站起来,被叫住:等等。

停下想起身的动作,康桥看着对面的人,就这样看着他拿起餐巾,看着他项长的身躯越过餐桌,看着他手里的餐巾缓缓落在她嘴角上。

在他背后站着的是吴姨还有另外两个佣人,吴姨垂下眼睛,另外两个人脸别开。

离开她嘴角的餐巾粘着乳白色泡沫,他和她说你嘴沾到牛奶了。

“谢谢。”她和他道谢。

回到房间,换好鞋之后康桥拿着手袋出门,和之前不一样的是她没有在主宅门口看到穿着制服的司机,倒是看到另外一个人。

浅灰色衬衫,深蓝色牛仔裤,蓝白相间球鞋,身影修长,康桥目光迅速从蓝白相间球鞋移开,落在他脸上,微微敛起眉。

他垂下眼帘,淡淡说着:我送你去学院。

康桥看了周遭,花园的园丁正在给花浇水,草坪工人正在修剪草地,两位穿着制服的佣人正在清理喷泉。

“走吧。”他似乎对周遭的环境视而不见,手就往着她这个方向。

康桥把手放在兜里,她今天穿了一件无袖卫衣,卫衣有一个口袋,手放在口袋里,低着头上车。

烤瓷黑的法拉利没有拉上顶棚,车子驶离了金色大门,站在一边的门卫竖立着身体,门卫目光从开车的人移到她脸上,迅速移开。

车子停在学院门口,康桥手刚刚落在安全扣上时安全带已经弹开,拿起手袋手刚刚触到车门把时车门已经从外面打开。

从车子下来,对站在车门一边的人说了一声“谢谢。”康桥往着学院门口走去。

因为报的是全天课程学院给康桥分配休息宿舍以及午餐,这样一来她就可以大部分时间呆在这里。

下午四点半,康桥离开学院。

烤瓷黑的法拉利依然停在早上停的地方,靠在车上的人在看到她时挺直身体,朝着她走来。

在他一步步朝着她走来时,没有来由的康桥觉得胃部一阵阵不舒服,康桥仔细想了一下她午餐都吃了些什么,细细想了之后她发现好像她午餐没有什么问题,康桥弄不明白自己此时此刻胃部不舒服来自于哪里?

压下那股不舒适感,勉强打起精神来,站停在那里看着正在朝着她走来的人发呆,那双蓝白色球鞋停在她面前,那双手落在她的手袋上。

紧紧的拽住手袋。

“霍莲煾。”

随着那声霍莲煾康桥感觉到自己心里破了一个大洞。

她叫着他的名字和他说:“霍莲煾,类似于帮我擦掉嘴边牛奶的事情,开车送我上学的事情以后不要做,被人看到不好。”

就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样,他和她说上了一天的课累了吧?

“霍莲煾,还有……”康桥加重着语气:“还有晚上不要到我房间来。”

她是知道的,连续两天晚上出现在她背后的气息来自于谁,那双轻轻摩擦着她头发脸颊的手属于谁。

那个声音很轻很轻:木头,我只是想看看你。

那声木头骤然引发了她胃部的一阵翻江倒海,手压在胃部上,快速的冲到墙角,午间课休息期间吃的甜点一股脑的吐了出来。

她和他靠在学院的墙上,她和他说:现在明白了吧,我有多么的不想看到你,对了,以后也不要叫我木头。

靠在学院墙上,她看着他转身,看着他一步步朝着他车子走去,看着他把那个穿着滑轮鞋的男孩撞得底朝天,扶起男孩之后他撞到另外一个手里拿着冰淇淋的女孩,女孩手中的冰淇淋整个粘在他衬衫上,没有给那女孩任何道歉的机会他匆匆忙忙的上车。

开起来就像是一道黑色闪电的法拉利眨眼之间消失在街的那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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