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荡江湖之任侠_第1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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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不停地朝小阙嘴里度气,又拍着小阙的胸口和脸颊想让他醒过来。

  而后一直反复着这样的动作,不知持续多久,小阙才动了劲,侧首往一旁呕出一口混着血的河水,有了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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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长月高坐于刑堂之上,底下跪着两个人。

  一个是邺柳堂堂主墨虹,另一个是副堂主青青。

柳长月沉默了许久才开口,他说道:「天痴应该有发话过,在我醒来之前最好连一根手指都别碰他。但是你们两个都做了些什么?」

  墨虹低着头,但心里仍有傲气。他说:「自清明阁成立以来,索就有邺柳堂堂主能严惩下属的规条在那,宴阙他差点杀了主上您,我没当场依阁规将他斩立杀,已经是考量到主上对他的不一般了。」

  柳长月喝着下属端上的香茗,轻轻淡淡地说道:「茶还是苏笛泡得好。」跟着又说:「邺柳堂规条凌驾于阁主之上,那是当年的规矩。这个清明阁是我一手建立起来的,我说什么便是什么,你拿前人的规矩来应对,是想爬到我头上吗?」

  墨虹一听柳长月话中带着杀意,立即叩首道:「属下不敢!」

  「当日密室内,你朝他打了两掌,那是为护我安全,我不与你计较。」柳长月悠然抬首,望着写着「邺柳堂」三字的匾额说:「但你在我昏迷期间打了他几个巴掌,这就是擅自行事!你说,邺柳堂堂主,我是该对你如此效忠于我而高兴,还是该为你自作主张而开心。」

  柳长月真正发怒的时候爱说反话,深知柳长月性格的墨虹顿时冷汗淋漓,知道主上动怒了。

「还有你手底下这个副堂主,」柳长月脸上挂起淡淡的笑容,气度依旧雍容,但杀气却已无形地笼罩在他的周身。「你好像不怎么会教人啊,天痴曾经说过,一切等我醒来再说,可却有人自作主张,在那个比我性命还重要的孩子身上扎了四百六十一针,银针长长短短,可却是一针针到位,又鞭他不知多少,还拿铁板夹裂了他用来握剑的手指指骨。想来,副堂主是肯定这算不上用刑,只是当陪他玩玩罢了?」

  青青一被点到名,就瑟瑟发抖,如今对小阙所做的事情全都被柳长月查了出来,他吓得缩成了一团,不停喊着:「主上饶命、主上饶命!青青是因为他差点杀了主上,气不过才……」

「才陪他玩玩嘛,我知道!」柳长月仍悠闲地喝着茶,偶尔还拿块糖酥饼吃。

「我的清明阁有我自己的规矩,邺柳堂想翻天作主子,我是不是该拱手相让?」说罢,柳长月笑出了声。

  墨虹咬牙,做错事就是错了,他不会再狡辩。

  而青青却一味说着:「主上饶命、主上饶命,青青这也是为了您啊!」

  柳长月把茶和糖酥饼全吃完了,「叩」的一声,将杯盏放到茶几之上,由上俯视着掌管邺柳堂的一大一小。

  他嘴角透出些许冷笑,说道:「墨虹,我这次就饶了你。你想想看自己打了那孩子几巴掌,鬼子的傀儡尸也快成了,届时叫他让傀儡尸三倍打回来。」

  墨虹脸色变了变,这惩罚其实不轻,傀儡尸那是杀人利器,出手皆是致人于死的狠招,几巴掌下去,恐怕也要不少时日才会好。

  但墨虹还是朝柳长月磕了头,说道:「谢主上饶命。」

「至于你……」柳长月看向青青。

  青青仍不停喃念着:「主上饶命、主上饶命……」

  柳长月眼神闪过一丝戾气。「谁敢伤他,我向来是要对方以命相抵的。但你不简单,不愧是在清明阁里长大的,一副心肠狠到连我都钦佩万分。」

青青抖得更大力了。

  柳长月朝墨虹道:「他当初如何的狠,同你一样,让他尝上三次吧。我有我的规矩,清明阁也有清明阁的规矩,你是刑堂堂主,罚完后该再做些什么,应该比我清楚是不?」

青青听完柳长月说的话,竟惊吓得尖叫起来。

  墨虹不敢让青青再惊扰柳长月,回了声:「是!」后,立即派人将青青押下,锁入铁牢等他惩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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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痴是之后被加派去寻找小阙和苏笛的。

  他知道苏笛和小阙水性不错,应该会由河道离开。于是当他顺着河道搜寻,没多久就看到了苏笛。

只是苏笛静静地坐在一棵枫树下动也不动,闭着眼挂着浅浅笑容,就像完成了什么值得高兴的事一般,笑得单纯幸福。

天痴看着他,深深叹了一口气。他伸手将苏笛抱起说道:「傻孩子,我们回家了……」

而后怀抱着苏笛,一步一步地往回走,走回他们一起度过许久岁月的清明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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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吴钩抱着小阙越过围墙,直接进入胡记医馆的内院时,躺在躺椅上晒太阳的胡老头被吓得差点跳起来。

胡老头拿着蒲扇怒道:「你这个人,说了几百遍让你从大门堂堂正正地走进来,你是听不懂人话吗?老是墙外跳进来,老头子我经不起吓,你把我吓死了,我肯定当鬼也找你算账!」

  然而吴钩只是向前两步,对胡老头说:「这就是铁葫芦的主人,有人要杀他,为了不惹人注意,我只能翻墙进来。」

  胡老头瞪了吴钩一眼,走向前来看了看昏迷不醒的小阙,当他因为医者的天性抓起小阙的手想替他诊脉时,却「咦」了一下。

  胡老头说:「先把他带进我房里让他躺下,然后告诉小胡今天关门不做生意了,让他赶紧进来。」

  吴钩点头,照做了。

  不一会儿,胡老头的儿子小胡匆匆忙忙的跑进他爹的房里,胖胖的身躯因为这几步路而不停冒汗。他用袖子擦了擦,连忙问道:「怎么了爹?」

  胡老头趁着方才的空档已经将小阙全身骨头摸遍也把好了脉。他皱着眉头说:「铁葫芦真正的主人来了,就是这孩子。但他伤得很重,老头子我一个人忙不过来,趁他昏着还没醒,你赶紧帮手,把他身上埋的针立刻取出来。」

  胡老头和小胡把吴钩踢到了门外,等唤他烧热水端盘子时,才准他进入屋里。

吴钩第一次进屋时,小胡正从小阙的十根手指中将一根长过一根的银针从里面拔出来,而胡老头则从他脚下开始,慢慢摸慢慢感觉,接着用小刀划开早已愈合的伤口,从骨头里缓缓地清出大最而骇人的细针。

  这割肉拔针的事从下午一直熬到大半夜,胡老头喘着气看着一旁盘子上的两百多根银针,忍不住说了句:「真是造孽,好好一个孩子居然被折磨成这样。」

  然而这期间小阙却一直没有醒,仿佛深深入睡了,一点也感觉不到痛楚般,胸膛缓缓而微弱地起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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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阙真正醒来,是在一个月后某日的下午。

那时寒冬已过,有些春暖花开的味道。

  胡老头一进内院正打算去给昏迷的小阙把脉,却见到有个孩子坐在他为未出生的孙子搭建的秋千上,轻轻荡着。

  「唉,孩子你终于醒了!」胡老头有些兴奋,也放下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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