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荡江湖之任侠_第1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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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皱着眉头缓缓伸手上前,拿起酒瓶一闻。

然而虽然瓶口以软木塞塞住,但光是由缝隙渗出的酒香,就让小阙吓得差点把瓶子摔了。

他七手八脚地把瓶子迅速捞回来,猛地往桌上一放,「叩」的一声,「叩」得他小心肝乱乱颤。

「秋……秋冽香怎么会在这里?」小阙被吓得不轻。

明明自己一整日都在外头荡着秋千,怎么竟然房里有人来过,他却不知道?

而且这秋冽香还是清明阁独有的药酒,香浓且醇,是他喝过的所有酒中,最好喝、也最惦记的一种。

小阙一双眼疑心地在房里四处张望,连暗处也不放过,就怕拿酒来的人没有走,还躲在他房里。

可找了一会儿没看见人,这才让他松了一口气。

他按着胸口,慢慢坐到床上,离那张桌子和那瓶秋冽香远远的。

他记得在天壁山庄中毒那会儿,柳长月就是拿这酒一口一口喂他喝,压制他身上毒性的。

后来他被养馋了,整天想着喝这酒,柳长月才一日一杯给他,又说回到清明阁后酒窖里有多少就让他喝多少,但自己才入清明阁没多久,连口酒都没喝到,就被人往死里打,差点死在里面。

心里的伤口被这样掀了开来,才发觉原来还是痛得不得了。

这一晚,小阙愣愣看着那个装着秋冽香的瓶子无法入睡。

以前的事一点一点地浮现眼前,柳长月的笑、柳长月的好,柳长月对他焦急的眼眸,柳长月因他满足的神情。

舍不得,却还是得要舍得。

小阙知道唯有断了这段孽缘,他与他,才能真正解脱。

第二天,第二瓶酒被放在桌上,小阙回房后还是离桌子远远的,没有靠近。

慢慢地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酒瓶一个一个在桌上堆着。

小阙看得有些麻木了,入屋后总是没多久就吹熄烛火入睡。

因那些秋冽香,是喝不得的情、饮不得的爱。

多看,只会多增痛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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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天,小阙起了身后就没离屋。他坐在床沿,收敛气息,在夜幕降临之时,隐身于黑暗之中。

过了没多久,纸糊的窗被无声无息地打开,而后一个身影进到他的房里。

那个人抚过他曾经摸过的桌子,然后在他曾经坐过的凳子上静静地待了一会儿。

第七瓶的秋冽香从他怀里拿了出来,轻轻放在桌子上面。

最初的第一瓶到这日已经蒙上一层薄薄的灰了,很显然不得这屋子主人的青睐,连动都没动过。

柳长月轻轻叹了一口气,问道:「我带了你最喜欢喝的酒来,为什么不喝呢?」

知道柳长月已经察觉他的存在,小阙也不再压住内息,缓缓开口道:「明知道我如果大叫一声,师伯来了你会被打死,为什么还来呢?」

「因为我想见你……」柳长月咳嗽了两声,他的内息十分不稳,那两声还咳出了些血沫来。

「可是我不想见你了……」黑暗中,小阙并没有看见那些血沫子。

「我所犯的错,真的无法挽回?」柳长月问道。

「我宴阙这辈子只求与你再无瓜葛。你的酒喜欢送谁都好,就是别送到我这里来。我不再喝你的酒了。」小阙声音平淡地回答,仿佛柳长月比他在外碰上的任何一个陌生人都不如,他不想、也不能够再理会他。

「小阙……」柳长月的声音中有着苦楚。

「也别再叫我的名字。」小阙眼眶有些红。

「你这又何必,我说过只要你肯同我回去,我再也不会对你做那些事,甚至你要与我父子相称,我都愿意……」

柳长月话还没说完,就见小阙从床上下来。

小阙走到柳长月对面,然后高高拿起第一瓶的秋冽香,在柳长月的眼前放开手。那瓶酒落到地上,瓶身摔了个粉碎。

浓郁的酒香味传来,仿佛闻了都会醉的香醇滋味曾经让小阙那么喜欢。

可是他一瓶一瓶地拿高,一瓶一瓶地松手,在柳长月眼前将七瓶酒全都砸了。

小阙说:「因为你,我不再喝酒了。如果你喜欢这个房间,你待着吧,我去师伯那里睡,不打扰你了。」

小阙绕过那一地的酒与碎瓶渣子,背脊挺得笔直,跨出门栏,朝外而去。

柳长月站了起来,走向前两步,却只能看着小阙坚决离去的背影,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的心在痛、痛到了深处。从不知道原来冷情如他,竟也有痛说不出口的一日。

以往,他对谁的情爱都是虚假的。清明阁的柳长月最重视的,只有自己一人而已,但却在那日莲田偶遇,一眼深陷,一眼执念,直到如今。

爱之不得、恨之不得,情之所钟,唯痛能得。

柳长月看着小阙的背影看得出了神,到底为何,竟走到了这一步,原来早预想好的一切,就在即将要触碰之时,化作泡影。

在这心几乎被绞得碎烂,几欲窒息之时,突然身后杀意瞬间而至。

柳长月分神太过,加上内伤未愈,竟只能得缝隙稍稍往后一退,以手臂挡击。

泛着寒光的利刃瞬间砍在柳长月的手臂上,柳长月急忙运功一挡,真气灌于手臂之上,才让那剑只嵌入了骨头,而没把他整只手削断。

柳长月忍痛往后一退,但一个趔趄,差点没让他摔倒在地。

柳长月才站稳了脚,见到袭击他的人后,怒道:「柳雷霆,你这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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