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衲很坏[综民间故事]_第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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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大郎面上不情不愿,心里乐开了花,看了一眼大师父,凡人一个,一会儿出了轩辕山,找个路口就扔下,管他死活。心里拿定了主意,乐呵呵从小元手里接过了一颗夜明珠,往门外去。一回头,那年轻人没跟上。

小元在里面说:“他是个瞎子。”

黄大郎扭身进去,拉住了大师父的手,两人大闸蟹似的往外走。外面地上放了九个竹筐,里面堆满了绿莹莹的叶子,不知是何物,狐狸们远远站着看着,没有一个敢上前。黄大郎摇身一变,变作牛大的黄鼠狼,大师父摸索着跨坐骑上,两手熟门熟路抓紧了徒弟脖子上的毛。黄大郎腾空而起,风呼啸着从大师父脸上刮过。

光这么走有什么意思,两人就开始聊天,你叫什么啊,今年多大了,怎么跟狐妖认识的。说了一会儿,大师父状似无意问道:“你这一身的本事,修炼了多少年了?”

“三百年,没什么了不起。你们人要是能修炼个三五百年,那就能成了不起的神仙!”黄大郎说着,拿一股灵气探入大师父身体里面,一股若有若无的力量与之对抗着,不让其深入。黄大郎粗枝大叶、没心没肺的,张嘴问道:“你倒是有点儿仙缘,我看你骨骼清奇,以后像是能成大器。便宜你小子一回,你拜我为师吧。”

天边响起了一个炸雷。

“哎呦喂!”黄大郎吓得一蹿,落到了地上,嘴里嘟嘟囔囔道:“一定是师父在怪我,没有那老头子允许老黄我擅自收徒,他老人家一定不高兴了……哎,也不知道他老人家神通广大这次会是个什么,是宫里的娘娘还是诸侯的姬妾。”

大师父开口道:“黄大郎。”

黄大郎眼睛一亮,“你学得还真像,我师父就爱这么叫我,声音平得跟喊死人似的。我跟你讲,我师父缺心缺肺就是不缺德,面冷心热,是半个好人。”

大师父心中百感交集,我收的好徒弟啊!他又问:“不是说你师父先过来,你忙完那边的事再来吗?怎么看这样子,你来了有两百年了,你师父呢?你去找了吗?”

“找他干嘛,束手束脚找罪受吗?我一个人多痛快。”黄大郎嘴里叼了一根草,斜眼儿看大师父,对方微微笑着看着他,岿然不动,黄大郎把大师父刚才的话咀嚼了一下,那些是他和师父私下商量的,这小伙子怎么会知道?他慢慢把头扭过来,嘴里叼着的草“吧嗒”掉地上了,结结巴巴道:“师、师父……师父?”

他师父依旧一脸笑意。

黄大郎膝盖一软,没出息地跪在了地上,苦着一张脸,道:“师父,我、你……不是,你干嘛不告诉我呢?那些胡话我都瞎说的你别往心里去,哎呀,你要早表明身份,我哪儿会说出那样的话。”还怪他师父了。

大师父上前两步,摸索着拍了拍他的脑袋。

黄大郎膝行上前,一把抱住了大师父的腿,开始还只是嘤嘤假意哭两声,哭着哭着却放开了声音,嚎啕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他师父怎么劝也不行,直到哽咽得抽不过气来,一屁股坐在地上,拿手背抹眼泪。

“孩子,你这是怎么了?”大师父吓了一跳,对他而言,两人分隔时间不长,上次见面也只是三五天之前,倒不好意思责怪他刚刚骂自己的话了,摸摸他的头,又问:“阿黄,你这是怎么了?”

听到熟悉的“阿黄”二字,黄大郎的眼泪又要喷薄而出,被大师父一把按住了:“好好说话!”

黄大郎哽咽道:“师父,我再也不要成亲了……我不要媳妇……我要去当和尚,我不跟您做道士了,我要出家。师父——”

大师父心里是真开心,“你有这样的觉悟很好,师父本来就是和尚。”

黄大郎愣了。

师徒俩小别重逢,有说不尽的话,两人边说话边往黄大郎老窝去。黄大郎空降的时间点早,在此间已经修行了两百年,功力比当初更胜一筹。大师父的眼睛在黄大郎精心调理下,没两年也治好了。此时的华夏大陆,灵气充裕,因此才妖孽横生。大师父与黄大郎师徒二人在深山中修行,无人惊扰,也无俗事烦恼,功力进展速度之快,大师父都感到惊讶。

此前,黄大郎自己瞎摸索了两百年,小有心得,能与五百年的九尾妖狐势均力敌,开始还有些洋洋得意,几次三番怂恿师父与自己比划比划,演习作战,好占点儿便宜,看师父的笑话。可跟着师父传授的心法、诀窍修炼了一段时间,黄大郎便绝口不提师徒对战的事了,他怕死得太难看。

这一晃就过去了十年,每年的秋天,大师父都会回一趟桃山,看看能不能找到杨戬杨婵两兄妹,可桃山山势险峻,有暗洞、阴沟无数,搜寻起来无比艰难,一直都没有找到他兄妹二人。最奇怪的是,当初在桃山袭击大师父的那黑雾也不见了。桃山仿佛只是一座平常的野山,半点妖气都没有,山脚下也渐渐有了人家。

着实奇怪。

这一日是中秋节,此时的人不过中秋,不用农历,可大师父与黄大郎还惦记着,两人商量了一番,想着下山去好好搓一顿,去人间耍耍。

他们不知道,俗世此时虽无中秋,却有秋季祭月,是一年中最热闹不过的节日之一。

  ☆、第99章 劈山救母二郎神

按照以往的经验,附近几座小城基本就没有什么能买的,师徒俩一鼓作气,直接飞到了都城毫州,想着随便买点儿黍面、蔬果,买两件新衣裳,也就算是过节了。莽莽撞撞飞过去,落脚在城外的荒山上,两人整整衣服往城里走。

距离了两三千年,谁又知道今日是师徒二人的团圆节呢?这话说得伤感,其实师徒二人还挺高兴,毕竟还有个人作伴。山中修炼清苦得很,两人好多年没下山浪了,这一趟就算是放风,两人边走边看,看这都城的酒肆门店,饶有兴致,稀奇得很。

瞧瞧,也不是很落后嘛,也有卖酒的铺子,也有饭店水铺,热气腾腾是刚出锅的饼,香味四溢是现烤的肉。路上的人也很多,挨挨挤挤的,人们也都有衣服穿,哟,有几个穿得还很鲜艳,身上画着缤纷的彩色,手上双手都捧着碧玉祭器,后面还有唱歌的,呜啦啦地唱着。

黄大郎听得陶醉,半眯着眼睛跟着节奏拍手,心思跟着飞得很高很远,仿佛看见了自己未修炼成功的当年,坐在农户的房顶上,抬头看月亮。

这音乐有毒。

大师父心神坚定,在黄大郎后脑勺拍了一下,黄大郎恍然醒来,睁着眼睛看着他师父,大师父一招手,避开司乐队,把徒弟带到了一边的巷子里。毫城是都城不错,可这年代,要啥没啥,连口铁锅都没有,连米都难找到,出门游历的人都少,遍地是穷困的奴隶,谁有功夫在街上瞎逛,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呢?毫城热闹得不正常。

抓了个老乡问了问,老乡说,你们是乡下来了的吧?

两人点头。

“嘿,还真叫我猜着了!算你们运气,今日年中月圆,王宫有祭月大典,祈祷秋冬丰收,可热闹了。”这人说完,眼见着那冗长杂乱的祭祀队伍走远了,连忙追了上去。

没想到三千年前也有中秋佳节,虽说味道有点儿不对,但这师徒二人心中欢喜得很,好像这样就跟这个时代多了一点儿融入感,两人商议了一番,在城中买了些酒水、瓜果、粮食,又置办了两身衣裳,放置妥当了,天也到了晌午时分,正好去祭祀殿吃饭去。

人家大王请这两位吃了吗?没有,不过耐不住这两位神通广大、嘴馋胆肥、目无法纪。黄大郎说得很有道理:城里再好吃,能有宫里好吃吗?人生一世,草木一春,没吃过御膳,算什么英雄。

这就是妖精,你没法跟他讲道理。

祭祀殿就在王宫边上不远,之前在城里走了一圈,祭乐有妖力,勾人心魄,这会儿老百姓都跟着跑了过来,远远围着往场地中间看,场面热闹非凡。这块场地有三四亩地大,方方正正,中间划了好多方形,里面撒了白色、黑色的泥土,远远看着,空旷肃穆无比。正中间有四十米见方的石台,一层层往上,最上摆了一口大鼎,鼎前木案上摆了小鼎、玉器、龟壳等一应物件儿,有礼官、祭祀官在上面忙活着。

一会儿大王出来了,身后跟着文武百官。乐队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吹的敲的吟唱的,一个个恨不得拿出命来表演给心爱的大王看。当然大王也没看他们,在礼官、巫官的跟随下,径直都上祭祀台,先是咕咕叨叨念了一大通祭祀文,听得人昏昏欲睡,继而又让人送上了五牲,摆在了案前,最后又抱上来两个婴孩。

黄大郎问,师父,这是要吃孩子吗?

大师父瞪他一眼,内心太阴暗,这估计是商王的子嗣,来乞求上天的祝福的。师父跟你讲,按照王朝的规矩,能跟着父王一起祭天祭地祭日月,那估计就是接班人了——

话还没说完,那边“苍啷啷”刀剑出鞘,一刀砍在婴孩身上,扔进了大鼎里。老百信有激动的,也有闭上眼睛不敢看的,倒是商王身边的巫师团都很兴奋,伏在地上,继而仰起上半身大声赞美着什么。

黄大郎说,师父,这当爹的有点儿狠啊。

大师父说,什么眼力劲儿,这哪儿是父子,这是拿小孩儿祭月!徒弟快快快,再晚就救不了人了!一拍黄大郎的肩膀,黄大郎扭身化作妖形,大师父跨坐其上,黄大郎蹿飞而出,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旁边的人眼睛一眨都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就见到那妖怪冲到了祭台上,它背上的少年从巫官手中抢过另外一个孩子,一脚踹在了大王脸上。大王跌倒在地,高声呼救,祭台上的士兵拿着青铜戈,跳着往空中怼黄大郎。

黄大郎看巨鼎中那孩子小声啼哭着,还没死透,找着空隙要下去捞,他俯身而下,一个侍卫割到了他爪子上,黄大郎吃痛,却没闪躲,一个猛子扎到巨鼎中,大师父长臂一挥,把那孩子也捞了上来。黄大郎急忙往上冲,头顶上铜戈寒光闪闪,他头顶被削秃了一大块毛。黄大郎气极了,这都什么野蛮人,既然如此,怪不得我也卑鄙一把了!黄大郎高喊一声,“师父,捂好了口鼻!”说罢一个浓稠得几乎能看到实体的屁喷薄而出,直冲祭台上众人而去,而他宛如一直探月火箭,直蹿而上。

大师父瞪大了眼睛,他两只手都抱着孩子,怎么捂?虽说只闻到了一点儿余味,大师父还是吐了。没好意思吐徒弟脖子里,一扭头往旁边张口,呕——

祭台上,商王到底是王,有武功在身,第一个吐完站起来,抬头张嘴大骂:“哪里来的妖物!来——咕——”不偏不倚,不早不晚,大师父的生化武器正落在商王脸上。

别忘了,商王还张着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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