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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世_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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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多知把她头往镜子前推过去让她眦牙,自己也把牙咧出来让她看。不对比还好,一对比,一个明显黄一点,一个白。“去医院洗。”

  医院还管洗牙?齐田看着这两个色差,脸一下就红了“恩”了一声。明明想往地缝里钻,却硬着头皮佯装没事。

  用牙膏刷牙还是到首都之后的福利,以前没这个条件,在家天天用牙膏要被她奶奶骂的,骂得起劲还打两下。说又不是什么大户,败家的东西可劲地糟蹋东西。

  刷完了牙,齐田想想,突然对着镜子里的张多知笑。

  齐田笑着的时候总是显得比别人多几分腼腆。人做出自己一惯不常做的表情时就会这样。

  张多知搓着手,表情挺痞的,问她“你笑什么?牙这么黄你还挺自豪的。”

  “就是觉得你人挺好。”

  “我好什么?”张多知甩甩水。自己什么样的人,自己知道。他是什么起的家?和好人不沾边。

  齐田说“你没叮嘱我,让我以后要多注意个人卫生”

  “我嘱咐你这个干嘛,你自己就挺爱干净的。”张多知Get不到点,檫干手,感觉齐田是不是强行给自己扣高帽子,后面有套等着。

  但全幅戒备一直到吃完饭,中间说了一下齐田二哥现在的情况,又聊了聊请家教的事。到结束确实没等来后招。

  出门的时候还莫明。又有几分怅惘。

  他张多知从打娘胎里出来就鸡零狗碎分寸必争。一分钟表情可以变化数种,每种看着都发自真心。骨子里透出来的火急火燎急功近利,出去办事,阴狠的招数玩得溜,能斩草除根,绝对不给人留后路。有恩怨的人一定要确保对方永远也站不起来。

  齐田受了好处还是立场坚定要还给他的人,脑子里肯定是门清的,却说他是个好人。自己哪里做得不好,让她觉得自己是好人呢?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已经很了解这个山里出来的小姑娘了。可有时候,他还真搞不懂她脑袋里面是个什么回路。好像自有一套逻辑与判断标准。

  站在小区门口,插着口袋想了半天才走。

  下午张多知就找了个家教过来。说是小学全科。对方叫高洗文是大一的学生,高校学霸,趁着假期出来打零工的,以为是辅导要入学的小学生,带了一大包吸引小孩子注意力的教学小玩意儿,到了看见母女两个问孩子在哪儿。才知道是齐田要学,好不意外。心里有点打鼓。这什么情况?

  但这边给的时薪不低。教大人肯定比教孩子轻松得多。他肯定还是愿意干。但同时呢,大人要求就高了,准备的那些教学小玩意儿当然是用不上了,教科书也觉得用着悬。

  可一会儿也拿不出别的方案来,人既然来了,还是照着之前的准备教。从拼音表开始。

  齐田会的,就随便提一下,不会的着重讲讲。

  一下午过去,不止讲完了拼音表,还有拼音的由来。要结束的时候高洗文有点为难,这作业怎么留。

  最后一听齐田是认得常用字的,就松了口气,让她给认得的300个常用字加上注音。怕她觉得太多“其实我觉得三百个不多,基础的东西一开始就是要多用多练。你起步这么晚不能偷懒。”他为什么是学霸?多学、多做、多花时间、狠下功夫。照他自己的想法,五百个都不多。吃完饭就开始写,写完抽空睡个觉,明天他来之前肯定能做得完。

  安排完作业,两边商定好了,以后每天早上九点开始上课,中午休息二个小时,下午五点结束。

  说好了之后,高洗文急匆匆走了。齐田老老实实坐下写作业。齐妈妈上网。母女两个时不时聊两句。

  齐田写一会儿累了,抬头看看认真对着屏幕不知道在做什么齐妈妈,再看看外头宁静的小区由衷觉得满足,低下头继续一笔一画。只是大姐不在差强人意。

  在现代写,古代也继续。

  说想识字,田氏让身边的嫫嫫阿平教她。阿平是世仆,识文断字都是会的。阿平教一个字,她就照读音用拼音标一个音。阿平以为她画着玩,并不多想。

  田氏用了药已经精神得多。以前跟孩子不怎么亲近,现在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不管做什么都带着齐田和阿丑。齐田说要纸笔,就给她纸笔。让阿平陪着齐田坐在塌边小凳子上写写画画。

  阿丑时不时还要跑去捣乱。赶他,他就咯咯笑着蹬蹬蹬跑嘎。刚停下他又跑回来了,不是戳齐田的脸,就是突然扑到她背上巴住不下来。齐田也不恼,任他折腾,手里一点也没停。

  看着两个孩子在那里闹,阿平感叹说“如今娘子想得明白就好了。”

  田氏黯然“以前只顾自己感怀,竟没有做母亲的醒悟,只以为他再不好,也身为人父……要是早点想得明白,他们又哪会受这些苦。到底还是我的过错。”

  正说着外头说周有容来了。

  田氏让阿平帮自己理理衣裳。不一会儿穿了一身褚袍的周有容就匆匆进门来。逆光而行像画上的人似的,田氏眯一眯眼,一晃神目光又渐渐坚定下来。她到底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周有容进来急道:“关家要出殡。你还不拿个法子!”

  田氏慢条斯理让阿平扶自己起,只喝茶没有应声。

  周有容追问“今日就要出殡,怎么也要上门去给个说法。”

  “我如今这样,想去也去不了。”田氏说。

  周有容为难,皱眉说“家里哪有旁人能办这件事?琳娘和母亲是什么样,你是知道的。”问阿平“娘子可动得身?坐不坐得撵椅?”

  田氏气笑“难不成还把我抬着去?”

  “你一个伤病,人家也不好跟你计较。”周有容竟也不否认。

  “这话又是谁教你说的?”

  周有容说“这与谁教不教我有什么相干?你也心思太重了。”

  人一想明白,便觉得对方更加面目可憎,田氏垂眸,平淡说“我们三娘母儿才经大难,心思总难免会重一些。”

  周有容便有点没趣,脸上缓一缓陪着小心说“我也没有旁的意思。只是到底是一家人……一天到晚相互猜忌岂能安宁?她们不明事理,你便心宽一些,不要跟她们计较。也万万不要把人想得太坏了。昨日也说了,走水是因为风吹动垂幔点了烛火。就因为这件事,琳娘好不搁心,害得你受难,她自责不已,说这个时候才明白你早前把下仆管束得那些严厉是好的。如今因为她性子绵软下仆躲懒,弄出这样的大祸,她也好不惭愧,昨晚就为了你,她那么胆小一个人,把那一众下人活活棒杀了。你何必再猜忌呢?”

  说完抬眼看见齐田也在,皱眉对阿平说“把四娘带下去顽儿。”

  阿平不动,看田氏。

  田氏摆手“她听得懂什么?”

  阿平还低头继续教齐田写字。

  周有容使唤不动人,也没有办法。只是多少有些不高兴。田氏到底知不知道这里是他家?还是大家娘子做惯了,不知道体贴别人要这样下他的面子。也不想想,连她自己都惯了夫姓要以自己为天,身边的下人凭什么始终看不起他——那种轻视,掩饰得再好也是看得出来。不外乎是他出身不好的缘故。

  世族总是看不起新贵的。

  脸上又沉一沉。对田氏说“我看着你也没什么大碍,收拾收拾便往关家去。”拂袖就走。

  田氏嘴里说不去,可却似乎早有准备,他一走冷笑一声,叫了阿平使人备撵,帮忙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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