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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宫记_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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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简直□□。他不也忘了吗,怎么有脸生她的气。这种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架势,简直霸道到了极点。

他真的是个小太医吗?傅玉和都没他这么不讲理!

可眼见那人即将走远,锦绣又总不来,知薇的下半身已经冻得没了知觉,为自保只得改口:“不不,我骗您的。我去了,那天我真去了,等了一个时辰不见人我才走的。”

反正他没去,骗他他也不知道。

皇帝明知知薇在骗他,却还是心软折了回来。看着那只脏兮兮的手,他有点后悔没带人出来侍候。

知薇被这么一冻声音有些发颤,几乎哀求道:“大人,您就帮我一把吧。”

皇帝想了想,正好瞥见灯笼照着的地方有一截断枝,于是捡起来往知薇手里一塞:“抓住。”

那树枝不粗,知薇感觉直径也就一厘米多,捏在手里随时会断的样子,简直好气又好笑。她骨子里到底是个现代人,古人男女授受不亲的观念还未深植于心,见对方如此做派只当他为避嫌,忍不住叹息一声。

算了,有根树枝总比没有好,死马当活马医吧。

结果事情却出乎她的意料。

皇帝是习武之人,自小便有师傅盯着,日日练功一日未拉。他长成后还曾被派往边疆指挥做战,当时跟着沈万成冲杀敌军阵营,那一身力气与那一张出尘绝色的脸完全不成正比。

别说他塞知薇手里的只是一根树枝,便是一根丝线,他也有办法把这女人从泥潭里揪出来。

知薇握着那树枝,只觉一股力量传到手上,她那冻僵的身体竟能活动起来,勉强扒着池岸也不管姿势如何,奋力挣扎了几回总算带着一身的烂泥滚上了岸边。

站起身的时候知薇心想,亏得是晚上黑灯瞎火的,否则让人看到这一幕,这辈子的脸面都丢净了。

这简直就是她一生中最狼狈的一刻。

皇帝也能猜到她此刻的模样,为免污了自己的眼睛他没将灯笼提起来,就这么低低地照着脚边的青石地面,冷淡地问了一句:“没事了?”

“没事了,今天真是多谢大人了。”

“不谢,那药膏明日让人给你送去。”

人家这么客气,知薇也不好摆架子,也不管对方能不能看见,还是点头行了个礼:“还未请教大人尊姓大名,他日必定谢救命之恩。”

皇帝扯扯嘴角,强压下到嘴边的那个朕字,只回道:“姓凌。”

“原来是林太医,今日之事是我欠大人一个人情。”

“不必。”皇帝语调生硬地回了两个字,转身提着灯笼走了。

他倒不是生气知薇不认得他,而是她刚从池里出来,身上沾满池底的污泥,那味道着实称不上好闻。他怕自己再待下去,会忍不住叫人过来替她好好冲洗一番。

知薇见他走远也不追,冻僵了身体被冷风一吹,抖得跟什么似的。幸好锦绣终于来了,一见她这模样吓得不轻,赶紧将披风裹她身上,打着灯笼扶她回房去。

她俩从后院进门的时候绿萝正想去找她们,一见知薇这模样也是吓了一跳,立马去小厨房熬姜汤,同时暗暗将这事儿记下。

她是良妃派来的眼线,谁都知道这个事儿。良妃的意思是看紧沈贵人,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向延禧宫汇报。今夜沈贵人看起来像是落水,只不知道这是桩单纯的事故,还是里面另有蹊跷。

知薇宫斗经验浅薄,加上身子不舒服,没空去想绿萝会怎么做,只让锦绣打了热水进来好好泡了个澡,又换了身干净衣裳,钻进床里睡了一夜,好让身子尽快暖和起来。

只是古代女子这身子实在太弱,她都这么小心了,第二天起来还是鼻塞咳嗽头痛,一副重感冒的症状。

锦绣想叫太医让她拦住了,只问医婆们要了几帖药来吃。她裹着被子在屋里窝了两三天,吃了好几大碗又黑又苦的药之后,感冒症状渐渐退了下去。

至于那个“林太医”说的药,还真送来了。来送药的是那天跟在他身边的小太监,见了知薇一口一个沈贵人的。知薇就想,对方应该是知道她的身份了。

太医给宫妃送瓶去疤的药,想来应该没有不合规矩,她便收下了,还让锦绣递了个荷包给对方。

小庄子拿着那不重的荷包,满脸堆笑走出重华殿。沈贵人没钱他知道,那荷包里钱不会多。只是这趟差事事关隐蔽,哪里是他计较钱多钱少的时候。

差事办好后自然要去回话,他不敢在路上瞎耽搁,径直回了养心殿。他进屋的时候正巧碰上大总管马德福出来,一把揪住他道:“你小子又上哪儿凉快去了,不知道留在主子跟前多侍候啊。”

小庄子十分委屈:“师傅,我这是替皇上办差去了。”

“办差,什么差?”马德福的印象里皇帝是不怎么派小太监出去办差的,给后宫娘娘送东西更是绝无仅有。可看小庄子那一脸□□荡漾的模样,马德福觉得这事情蹊跷得厉害。

他左右看看,趁人不注意把小庄子往旁边墙角根带:“皇上这会儿正见人呢,你一会儿再进去。你跟我说说,皇上派你办了什么差。”

小庄子憋了一肚子八卦正没地儿说,就一五一十全跟师傅撂了:“……那天见了后皇上忘了这事儿,今儿不知怎么又想起来了,就让我把那药膏送过去了。”

马德福心头一惊,又追问:“什么药膏,去疤的?可是上回乌秅那边送来的冷芳膏?”

小庄子拼命点头,一副猴儿模样。

马德福心里一个咯噔,情知不妙。

☆、第22章 契机

马德福是打小就跟在皇帝身边的老人,从他一出生便跟着侍候到如今。

皇帝的性子他最清楚,是个轻易不与人亲近的人。儿时的几个伴读玩伴,也就跟信国公世子家的大公子最交好。至于女人嘛……

马德福有时候甚至琢磨,皇帝怎么和他们这些人差不多。他们是没办法,没了传宗接代的东西,只能清心寡欲。就这样有些不要脸的还老想着跟宫女搞对食呢。

皇帝明明坐拥后宫几千女人,偏偏在这事儿很不上心。从没见他对哪个嫔妃有过优待,就算名义上如今宠冠后宫的良妃,其实也不过借着大公主的由头才能多见皇上几次面罢了。

至于底下那些个宫女就更不用说了,皇帝根本连瞧都不瞧。

马德福想起从前带他的老太监跟他说起的荒唐事,说前朝的那些个皇帝王爷什么的,玩女人就跟吃菜一样,别说一天换一个,有些一个时辰便换一个。前朝的末代皇帝,据说在位四五年,把自己宫里的女人全睡了个遍,最后心满意足去赴死。

可他侍候的这位爷倒好,完全不懂得享受美人香,整日里只知道批阅奏折会见臣工,偶尔有点闲暇时间就习字读书,要不就拉弓射箭。从马德福的眼光来看,这当帝王的日子简直过得太无趣了。

如今听了小庄子的一番话,总觉得像拨云见日,脑子里的一根弦立时给拨动了几分。

皇上轻易不对人上心,能把进贡来的冷芳膏送去给沈贵人,足见皇上对她的上心。那东西因原料难得,又有去疤的奇效,每年乌秅国都挑最好的送过来。今年据说一共给了四罐,前一阵太后那里送了一罐去,大公主摔伤得了一罐,剩下的两罐都在皇帝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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