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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_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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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报纸上明明都报道了……”

  “方源没说那是记者炒作的吗?你又不是没跟媒体打过交道,记者是怎么回事你还不知道吗!”

  蒋父摔了书房的门,只听里边一声一声的叹气:“造孽,造孽啊!”

  蒋家当家做主的是蒋父,他不松口,蒋母也没有下去把儿子拉上来。

  结果蒋衾就硬跪了一夜加一天,白天的时候小区里有人经过,纷纷报以奇异的目光,而蒋衾视若不见。

  其实他也没力气看别人了,膝盖磕在硬石板上可不是好玩的,天亮的时候他两个膝盖几乎已经完全没感觉,整个白天都是在恍惚的精神状态下度过的。

  傍晚方源打电话去蒋家,从蒋母处得知事情经过,当即大惊失色,带着黎檬匆匆赶到蒋家。老远就看见蒋衾孤零零在那跪着,头靠在楼道门口,他二话不说上去一搀,蒋衾只迷迷糊糊睁开眼看了他一下,瞬间就昏了过去。

  方源脸色都变了:“蒋衾!你还好吧?!”

  黎檬上前一摸手,冷静道:“发烧了,先弄上去再说。”

  方源立刻把楼道通话接到蒋家,蒋母一听也有点慌,匆匆忙忙的开了楼道门。方源抱着蒋衾就往楼上冲,半道上看见蒋母,一脸担忧的等在家门口。

  老太太看见阔别二十年不见的儿子,不管儿子有多给她丢脸,第一反应都是心疼的。蒋母也不顾老头子了,赶紧招呼方源把人搬回家放到沙发上,又调了糖水来一叠声的说:“赶紧喝一点,赶紧喝一点。”

  方源把糖水给蒋衾喂下去,又用力按他人中,折腾半晌蒋衾终于恍惚恢复了点意识,气若游丝的叫了声:“妈妈……”

  蒋母眼圈红了,擦着眼睛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哎,当年我就说……”

  话音未落身后“哼”的一声,只见蒋父痛心疾首的站在客厅门口。

  这老头一辈子搞国学,早年自恃留过洋,在学校里处处高人一等,清高孤傲的态度得罪过不少人。晚年脾气越发古怪,大概被独子叛逆的态度伤了一辈子,每当看到别家的儿子结婚生子就一个劲的唉声叹气。

  方源怕老头又说出什么不好听的来,慌忙打断他:“姨父您怎么出来了?蒋衾在楼下昏过去,我刚好赶到,就给他送上来。您二老要是晚上不方便,我还把他带我家去怎么样?”

  蒋父冷冷道:“逆子!你还回来干什么!”

  蒋母一摔手又要争论,只听蒋衾恍惚问:“……是爸爸吗?”

  他实在太累,连眼睛都睁不开,问完这一句又迷糊过去了。

  蒋父看看儿子苍白如纸的脸色,重重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到梨花木扶手椅上。

  就在这时他突然注意到黎檬,这个少年黑西装白衬衣,样貌极其俊秀出挑,正警惕的缩在蒋衾身边,小心翼翼的来回打量他和蒋母。

  蒋父心里疑窦顿起,招手问:“你过来。”

  黎檬异常乖巧,走上前任他打量。

  蒋父越看越觉得自己见到了十几岁时的蒋衾,下意识问:“你叫什么名字?”

  “黎檬,黎明的黎,柠檬的檬。”

  “你……你是什么人?”

  黎檬看看蒋父,又看看蒋母,突然麻溜儿的往地上一跪,仰起头说:“爷爷奶奶!我是你们的孙子!我爸一直很想念你们,你们不要为难他了好不好?”

  这声音端的是清脆响亮,跟蒋衾少年时代简直别无二致,蒋父蒋母瞬间就愣了。

 

  33、第 33 章 ...

  蒋衾一直在沙发上躺到第二天下午,才能勉强下地行走。

  他的膝盖肿得太厉害,几乎全没了知觉,僵直且无法弯曲,只能扶着墙慢慢走到书房去。

  蒋父正坐在红木大椅里,见他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叹气:“你何苦又来招我们!好好躺着去不行吗?”

  蒋衾一声不吭又要跪,蒋母正从阳台上进来,一见立刻阻止:“别动别动!年纪轻轻的小心别作下病来!”

  蒋衾多少年都没听过母亲这么对自己说话,眼圈立刻红了。那样子看着实在非常可怜,蒋父也有些不忍心,放软了口气说:“这么大人了还这么不懂事,万一跪坏了怎么办?当年如果……何必又有今日……”说着自己也难过起来:“真是欠了你的啊!”

  蒋衾泪水哗的就下来了,哽咽半晌才勉强发出沙哑的声音:“是……是儿子不孝……现在说什么都迟了,儿子这辈子,实在是对不起你们……”

  蒋母到底是女性,心肠一软便撑不住了,差点没和二十年不见的儿子抱头痛哭。蒋父也唉声叹气的看着他们,过一会儿亲自去泡了茶,一人一杯放到儿子和老伴面前,嘴里喃喃的道:“不像样!——不像样!”

  蒋衾这一哭,真是把二十年来没流的眼泪都流尽了。以前他看书上写有人伤心过度哭瞎了眼睛,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到今天才体会到眼泪流干是什么感觉,连看东西都不清晰了,睁眼都酸涩得发疼。

  到最后黎檬也扑过来抱着母子俩一起哭,比着看谁哭得声音大。这小孩儿哭起来怪萌的,一抽一噎的拉着蒋父的衣角说:“爷爷你不为难我爸爸了好不好?他一直都很想你们的,经常一个人偷偷的躲起来,拿着你们的照片流眼泪呢。”

  蒋父一时心情激动,愣没发现蒋衾离家二十年怎么可能会有父母照片这么个破绽,只痛心疾首看着黎檬湿漉漉的小脸儿,满脑子都是“儿女都是债隔代的更是债啊”这一个想法。

  好不容易哭到吃晚饭,黎檬非常乖巧的把蒋母牵出去准备晚饭了。父子两人终于单独对坐在书房里,气氛一时非常僵硬。

  蒋父喝了半天的茶,终于别别扭扭的开口问:“这些年来都在做什么?”

  “在一家事务所做注册会计师,这次回来之前请了长假,保不准就不回去了。”蒋衾声音还带着大哭过后的沙哑,低声道:“本来想着如果能进家门,就呆在S市不走了,在这里重新找份工作。”

  “会计师?”蒋父哼了一声,“那经济也拮据得很吧?”

  会计师带来的收入对蒋衾来说,不过是给自己和黎檬买个零食,看个绵羊罢了。他真正的收入大头是时星娱乐百分之十二股权分红,以及早年一些古董投资方面的收益。

  但是如果解释就不得不牵涉到靳炎,蒋衾怕他父亲又生气,只得含糊道:“还行。”

  “其实我料想你不会过得差,你寄来的药材和人参,都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蒋父顿了顿,话音一转:“但是这样终究不是正理!你一个男人,赚多少的钱吃多少的饭,仰人鼻息终究是不能长久的!你浑浑噩噩活到现在,只落得两个字,糊涂!”

  蒋衾不和他父亲争辩,只点头称是。

  蒋父看他这么平顺听话的样子,稍微平了平气:“还好你没忘了教育孩子。不论母亲是什么出身,这孩子你倒是养得不错,很有我蒋家的气势。”

  蒋衾心里微愕,刚想说这怎么好好扯到黎檬的生母上了?再转念一想,黎檬从小编起故事来眼睛都不带眨的,保不准是说了什么把二老都搪塞住了。

  “他母亲的事已经过去了,你也就别放在心上了。这孩子比你当年都有出息,已经上高三了?成绩怎样先不说,下棋实在有天分。”蒋父思索一阵,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突然又狠狠训斥一声:“——糊涂!你竟不好好培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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