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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凤阙_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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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孙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同意道:“也许边疆闹一闹,吴都护大概会更高兴些。”

  这两句话都在暗指吴炜不安于现状、想要挣些军功,萧欥不置可否。“你们俩变成他肚子里的蛔虫了?他想什么都知道?”

  “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叫我们装不知道才是强人所难,七郎。”卢阳明轻哼,颇有些不以为然。“只不过,看他似乎没那个胆。”

  听出里头暗藏讽刺,公孙微微蹙眉。“小心无大错。”

  卢阳明扫他一眼,脸上仍是笑,语气却正经起来。“小心没错,太过小心就什么也办不成了。”

  这话明显意有所指。公孙眸色略沉,但没反驳,只转向萧欥。有些事情现在说还为时尚早,不需要太快下结论。

  萧欥慢慢转动着手中的茶碗。卢阳明的话,听着是在说吴炜太小心,但实质上还是在说刚才那件事——

  虽然吴王背了个谋反的名声,但证据薄弱,无法坐实。目前,吴王的大儿子萧芳调守松府折冲都尉,而二儿子萧芸则是河州果毅都尉。这两个地方临近白兰羌,是大盛对吐蕃的西北咽喉,还能对正在内乱的岷州形成合围之势。

  这样一来,虽然吴王被软禁,但鱼符在手,依旧无人敢动。

  轻易亲近不得,也轻易得罪不得,当真是个烫手山芋。小心没错,太过小心做不成事,萧欥也同意。做事总要冒险,问题在于,这险值不值得冒?

  “有些事,有很多种实现方式。”萧欥沉吟半晌,终于开了口。

  卢阳明一听就明白了。就算想要那些兵,可只要有别的办法,萧欥就不愿为此联姻。“我当然不是上赶着给你找麻烦,”他压低声音,“但是,就和你说的那样,就算你再不在乎,也必定会有一位夫人。抛去家世,元芷溪有才有貌,知书达理,有什么不好的?”

  萧欥眼神微闪。卢阳明说得在理,而且还给他留了面子:虽然他不愁娶不到老婆,但以德王在长安微薄的存在感,怎么可能娶到一个家世显赫的夫人?就算他对此毫不在意,也不能乱娶。只是,连十岁时就蜚声长安的元芷溪都不知道,他还能知道什么好人家?

  这正是卢阳明说萧欥会娶不到老婆的原因。对目前的萧欥来说,不是元芷溪有什么不好,而是到底还有没有人比元芷溪更好?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男主目前对女人一点兴趣都木有,嗯。

  男主:……都是我的错咯?

  ☆、第26章 别院

  天登山位于嘉宁县外十几里。一条清澈见底的山涧由山顶蜿蜒而下,泉水叮咚。边上林木扶疏,石阶蜿蜒,实在是郊游的好去处。

  宁阳书院便掩映在半山腰的林子里。此处依山傍水,景色优美,静谧安宁,非常适合发奋读书。相应的,周围环境单一,就没什么乐子可找。

  由于老师严格,宁阳书院的学生并不多。虽然其中没有调皮捣蛋的,但毕竟都是少年,难免有些好奇心。

  这不,正值早课后的早餐时间,就听得有人在叫:“快看,快看,山脚下来了好几辆车!”

  “说得你好像从没见过车一样!”另几个少年觉得这真是大惊小怪。

  “可是,夫子也在看啊!”

  此言一出,原本兴趣缺缺的人全都围了过去,能看到山脚的窗户边上一时间挤得满满当当。“竟然是真的!”

  顾东隅,他们口中的夫子,正凭窗而立,不紧不慢地捋着胡子。晨间的山风轻轻吹拂,他的宽袍广袖微微鼓起,给人一种十足仙风道骨的姿态。

  “奇了怪了,夫子在看什么?”

  少年们十分好奇。但没过多久,他们就发现,距离太远,他们根本不可能分辨出是谁家的马车。“可夫子看得都笑了……难道他知道来的是谁?”

  苦于没料可八,这一阵小骚动很快平歇,早课继续。不过,等顾东隅再次走进书房时,开口第一句话就让他们重新沸腾起来:“中间一排都往后挪,腾个位置出来。”

  腾个位置?有新人要来了吗?

  所有少年都这么想。而元非武侧头看向已经开始搬东西的同学们,想起因为要读书而被元光耀迁回大房的元非永。

  来的莫不是三郎?

  不,如果真是三郎,为什么他昨天回家时根本没看见动静?元府离书院有些距离,若是三郎要来,也该让人先把行李搬来啊!

  元非武在心里摇头,认定是自己想太多了。

  而山脚下,元非晚当然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在上面探头探脑。她下了车,便见前面一座两层木楼,夯在三尺多高的实木柱底之上,正是岭南西部最常见的民居样式。楼边没有围墙,但栽有一圈郁郁葱葱的树木,隐约能听见水声。

  倒是个度夏的好地方,元非晚寻思。

  元光耀早已翻身下马。见女儿打量,他便介绍道:“这房子山茶环绕,一面临河。若是想要游河,船就停在南面楼梯底下。平时走陆道,就直接从北面上楼。”

  下楼直接上船?元非晚点点头,更确定这地方就是度假用的。她爹有钱租这种房子,想必还是留了一手,没让人把自己家底捞光!

  大约是这种情绪太明显,元光耀不由笑了。“想什么呢?阿耶好歹做了十几年京官,难道会连这点钱都没有吗?”京官比外官的待遇更优渥,更别提他还做到正三品。

  被看出来了,元非晚小幅度眨眼。“这是阿耶你自己说的,我可什么都没说。”

  元光耀好气又好笑,在她光洁的额上轻轻一点。“什么理都被你占去了!”然后他看了看左右,道:“我还要去州学,时间有限,只能先带非永上山一趟。你留在这里,把该安排的安排好,行不行?”

  顺着他的视线,元非晚转动眼珠。随行的人已经全到了:元光耀的三个随从,她的两个婢子,一个厨子,还有一个目光闪烁的婆子。“女儿为阿耶分忧理所应当,哪有什么不行的?”她粲然一笑。

  算上元家三口,在场总共十个人。元非晚自己没什么感觉,其他八个都被这笑容闪了眼。剩下一个江婆,心虚得根本不敢对上元光耀和元非晚之中任意一个的目光,自然没法欣赏美人——为什么不管什么话,听起来都有别的意思?从早上被蛮横地架出屋来看,应该不是她的错觉吧?

  因为早就知道消息,所以顾东隅对元光耀携子到访毫不意外。实际上,山脚下那座别院,也是他帮着元光耀盘下来的。

  问原因?不为别的,就为顾东隅和元光耀是同科进士、同僚八年、又同贬岭南,这情谊就与一般的好友不同。虽然顾东隅贬的地方不是峯州、而是几百里外的钦州,但反正是个可有可无的闲职,夫人病逝,又无子女,他就跑到嘉宁,挑个风景秀美之地,开了一座书院。

  一个状元一个探花,一个州学一个书塾,教书都是倒贴钱。便是知道两人被贬得冤枉,嘉宁乃至峯州的百姓也不免为此感到高兴——天降良师,还有比这更走运的事情吗?

  所以,元光耀前脚刚进书院门,后脚就让元非永给顾东隅磕头。把儿子交给挚友教导,他有什么不放心的?

  元非永已经答应了元非晚好好读书,对拜师这种事毫无抵触,老老实实地磕头奉茶。“夫子请用。”他还小,元光耀极少带他走动,此时有些懵懂,又有些好奇。

  “嗯。”顾东隅伸手接过,刚抿一口,就注意到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正在偷看他,不由失笑。“元大,非永这孩子不太像你啊!”他和元光耀关系极好,早就可以用排行相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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