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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凤阙_第2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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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欥连太子的命都留了,还能对其他兄弟下毒手不成?那还担心什么?

燕淑妃陷入了自己的思索,一时半会儿没有说话,殿中沉静无比。然后她就发现,她其实是被吓懵了,因为细想起来确实不怎么影响她和她儿子。

不对啊,萧旸又不蠢,肯定比她先想到这个,那还能一脸别人都欠他钱的样子?

燕淑妃想到某种可能,心里不由咯噔一跳。“你刚从甘露殿过来?”

萧旸点头。

“陛下留你用了午膳……”燕淑妃又问,觉得自己的感觉越来越糟,“其他还有谁?”

“除了魏太傅,都是家里人。”萧旸干巴巴地回答,因为他真心很不想正视元非晚已经是他七弟妹、将来还有可能成为皇后的事实。

燕淑妃一听就知道,问题还是出在元非晚身上。她在勤王中出了不少力,从昨天到今天一直留在宫中帮忙善后,皇帝必定会叫上她一起用膳;这样一来,萧旸就肯定见到人了……看他现在的表情,肯定是被人家秀了一脸恩爱、心里酸得要死吧?

燕淑妃现在哭的心都没了,只想去死一死。别家的儿子生出来是建功立业的,自家儿子生出来真是讨债的啊!

再来说甘露殿这头。三个亲王都告辞离开,萧欥这种本来想避嫌的亲王就更不会留。而皇后见皇帝如此,也实在没脸继续装病躲懒。如此一来,萧欥便能携同夫人元非晚,一同回府去。

皇帝很愿意看到小夫妻恩爱,不过这高兴只能持续短暂的一阵子而已,因为太子的事情还得处理——

“肇有皇王,司牧黎庶,咸立上嗣,以守宗祧,固本忘其私爱,继世存乎公道。故立季历而树姬发,隆周享七百之期;黜临江而罪戾园,炎汉定两京之业。是知储副之寄,社稷系以安危;废立之规,鼎命由其轻重。详观历代,安可非其人哉!

“皇太子旦,地惟长嫡,位居明两,训以《诗》、《书》,教以《礼》、《乐》。庶宏日新之德,以永无疆之祚。而邪僻是蹈,仁义蔑闻,疏远正人。亲昵群小,善无微而不背,恶无大而不及……

“前后愆过,日月滋甚。朕永鉴前载,无忘正嫡,恕其瑕衅,倍加训诱。选名德以为师保,择端士以任宫僚……

“自以久婴沈痼,心忧废黜,纳邪说而违朕命,怀异端而疑诸弟。恩宠虽厚,猜惧愈深,引奸回以为腹心,聚台隶而同游宴……

“往者已从显戮,谓能因兹改悔,翻乃更有悲伤。行哭承华,制服博望。立遗形於高殿,日有祭祀;营窀穸於禁苑,将议加崇。赠官以表愚情,勒碑以纪凶迹,既伤败於典礼,亦惊骇於视听。桀跖不足比其恶行,竹帛不能载其罪名。岂可守器纂统,承七庙之重;入监出抚,当四海之寄。

“旦宜废为庶人。朕受命上帝,为人父母,凡在苍生,皆存抚育,况乎冢嗣,宁不锺心。一旦至此,深增惭叹。”

皇帝说,魏群玉写。直到最后,魏群玉的手都有些抖。因为他听出来,皇帝语气带上了掩饰不住的鼻音,显然极度伤心。

可事已至此,就算贵为天子,又有什么办法呢?

魏群玉抿紧唇。在正文给皇帝过目无误后,他才提笔在明黄缎面上落下标题——

废皇太子旦为庶人诏。

  ☆、128第 128 章

果不其然,在知道皇帝摆了个简单的家宴后,宫城外等着的人就没有那么多了——

其一,皇帝有心情办家宴就说明皇帝清醒得很,得的不是什么大病,至少精神肯定足够。

其二,从参与人员来看,皇帝待人的亲疏远近终于也明显起来。比如说排行第六的萧昊在皇帝心里的地位就不如其他兄弟,而相王萧承庆也不如南宫长公主萧清彤。

其三,魏群玉已经进了宫。那也就意味着,皇帝已经开始着手处理此事,太子李庭等人覆灭的那天不远了。

俗话说,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之前什么都没做的也就算了;如果真做了什么,大概只能祈祷皇帝高抬贵手从轻发落,反正跑是肯定跑不掉的——

大票的叛军都死光了,谁还想去试验西北军的剑利不利、刀快不快?不跑可能会活下来,但畏罪潜逃绝对是死路一条啊!

总共四天假期,说不得人人自危的大臣有多少。等到第五天,承天门紧闭的大门终于打开,皇帝上朝了。

众臣进太极殿的头一件事,就是把自己前后左右都打量一遍,看看有没有相熟的官员没在的。因为若是不在,那人就很可能和李氏一族一样,已经等着被收监了!

然而,这很快被证明是无用功。因为被公认为太子党第二号人物的中书令赵岷竟然在场!

所有人都很震惊。赵岷不是和李庭是一伙儿的吗?怎么李家倒了,赵家没事?

在这当口,虽然众人都想知道这是为什么,然而没人敢于上前求证,就怕落到有心人眼里也被打成李氏一边的。不过,这并不影响他们相互讨论、窃窃私语。

“说真的,赵相这是胆子太大还是什么?”

“明明和胆子没关系啊?这只能说明陛下没打算动赵相?”

“可那怎么可能?”

“莫不是赵相背地里做了什么手脚?”

更有甚者,已经去小声向可能知情的元光耀求证。魏群玉及几个亲王没人敢打扰,郑珣毓侯玄表之类又是出了名的不好打交道,岂不是只剩他们的司农卿最好说话了么?

“这元某也不知道。”元光耀如此表示。“不若你去问问赵相自己?还有谁会比赵相更清楚的?”

询问的大臣顿时憋了一口血在喉咙里。开玩笑,去问赵岷?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真这么干不合时宜,元光耀也知道。但现在多说多错,他宁愿把人噎死,也不想让自己卷入风暴中心——

柿子挑软的捏?呵呵,都给他滚蛋吧!

他的态度如此明显,可还是有人不甘心。“可我们都听说,事发危急之时,德王妃带着西北军从玄武门进宫,力挽狂澜,立定胜负!之后,德王妃还在宫里待了一天有余!”

言下之意,就是元光耀这样的女儿控,怎么可能不知道女儿做了什么?既然知道,那就肯定还有别的内幕消息!要知道,德王妃大概是距离德王最近的人,而德王一定什么都知道!

刚才元光耀还只想冷笑,但现在他连冷笑也不想奉陪了。“俗话说,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你说的事情,元某也是前两天才知道的!”

这就是彻头彻尾不合作的意思了。问的人灰溜溜地退了回去,还是不知道元光耀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软硬不吃。而且,不说就不说嘛,火气这么大做什么?

顾东隅冷眼看着周围空开,这才低声问:“怎么,元大,还生气呢?”

元光耀瞥了老友一眼,没说话,显然确实在生气。并且,他这气只有一小部分是被人烦的,绝大部分是因为一儿一女——

元非是在金吾卫里做事,早一天就知道夜里有大动作。只不过怕家里人担心,他愣是一个字没说。而元非晚呢,更是计划得好好的,还提前溜出长安城、跑去西北军营,其后更是带着西北军全歼长安十六卫中的三卫、再驰援承天门……

这听起来是很好,毕竟都胜了,给元家涨了不知道多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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