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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痕_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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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文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只是低下头,默默抿了一口酒。

  白崇就是很喜欢宋文然安静的性格,有时候他并不需要听别人全解开导他一些什么,就是单纯想要有个人陪着他坐一会儿罢了。

  他们两个面对面坐着,默默喝完了酒。

  宋文然把空酒杯放回吧台上时,白崇对他说:“喝了酒就别开车了,今晚留在这里休息吧。”

  “我可以打车,”宋文然连忙说道。

  白崇把酒杯收起来送去了厨房,声音远远传来,“上楼去睡吧,客房每天都在打扫,床铺也是干净没人睡过的。”

  宋文然发现他就是很难拒绝白崇这种不带商量的语气,他原地站了一会儿,等到白崇从厨房出来时,只能够点一点头。

  家里保姆已经睡下了,白崇亲自带着宋文然去楼上房间。

  他经常来家里接白崇,可是很少会上楼来,行走在二楼的走廊上时,宋文然突然有了不好的回忆,想起第一次被白子期充满恶意地带来这里的经历。

  他跟在白崇身后,看到白崇走向了那一次他被关起来的客房。

  白崇走到那间房间门口时,稍微停顿了不到两秒钟,又继续往前走去,到了另外一间客房门口。

  宋文然停下了脚步。

  白崇转回头来看他,“对不起,是不是让你回忆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宋文然看一眼那间紧闭着的房门,稍微迟疑之后说道:“我并不至于因为那件事留下心理阴影,是因为我经历过很多,有足够的承受能力。可是白子期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我害怕他会犯下什么不可挽回的错误。”

  有些话,宋文然之前就想跟白崇说,但是他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没有亲近到让他说出口。今晚这种环境之下,他却突然觉得自己应该提醒白崇几句。

  白崇点了点头,“我明白。”说完他拧开了门把手,伸手按开房间里的灯。

  这是另外一间房间,要小一些,布置也更温馨。这间房间紧挨着白崇的卧室。

  宋文然跟着走到房间门口,看白崇走进去将窗户打开一条缝,吹走屋子里沉闷的空气。

  “其实后来我想过,那天晚上让你报警是不是会更好,可我又不确定我是不是足够狠心,不确定这件事情继续发展下去,会不会有什么更恶劣的影响,所以事后我一直努力安抚你,希望你不要产生报警的想法,甚至花钱也可以。”白崇说这些话时,就站在窗边一直盯着窗户外面。

  宋文然靠在门边上没有动,“我不是事情的关键,您儿子才是。”

  白崇回过头来看他,“他在一个叛逆的年龄,身边有一群家境优越的狐朋狗友。我曾经打过他,关过他,后来他从二楼上跳下去,摔断了一条腿。”

  宋文然有些诧异,他没想到白子期性格那么强硬。

  白崇说:“有时候我觉得错在我,我很想努力纠正,可是他成长的那些日子我已经错过了,现在想要补回来,却是怎么都不可能。”

  宋文然微微皱起眉,“可能我说话不太好听,您别生气。如果有一天,白子期真的在外面惹了什么事情,您到时候要怎么办?”

  白崇双臂抱在胸前,“所以我现在把他送去了学校住校,学校里都是一些家境普通勤奋好学的孩子,我严格限制了他的生活费用,而且清楚告诉他,他没有别的选择,要不然就在学校里认真读书,要是他有足够的勇气从学校里跑了说他不读了,我也不拦他,可是我不会让他回家,他爱在外面做什么就做什么。以后他能考上什么样的大学就读什么学校,专科也去读,毕业了能过什么样的日子就过,他不要再指望我,除非我能看到他的变化。”

  宋文然心想一定是酒精在作祟,他说了一句:“您不是个负责任的父亲。”

  白崇突然叹了口气,他苦笑一下,“我一直都不是。”

  宋文然没来由地觉得情绪低落起来。

  白崇看他低下头不说话了,便问道:“是不是困了?”

  宋文然说:“我也有个不负责任的爸爸。”

第21章

  宋文然说:“我也有个不负责任的爸爸。”

  白崇安静地看着他,以为他想要聊一聊自己的过去,可是宋文然并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心情有点不好,不知道是因为回忆起了那些糟糕的过去,还是单纯因为他觉得白崇不是个足够负责任的父亲。

  然而对于如何处置白子期,他又提不出什么更好的建议来。没来由地想起来在部队时,一位老指导员曾经跟他说过,有些人坏起来那是真的坏,骨子里的天性,无论如何挽回不了的。

  宋文然觉得自己没有遇到过那样的人,他也希望白子期不会成为那样的人。也许能够如白崇所愿的,在一个单纯的环境里,人生渐渐走上正轨。

  白崇见宋文然说了一句便不继续说下去了,于是道:“太晚了,睡觉吧。”

  房间的床上没有现成的被子,白崇打开衣柜的门,取出来一床被子,摊开了放在床上。

  “要洗澡吗?”白崇问宋文然。

  宋文然想了想。

  白崇很快便说道:“那么晚了将就睡吧,明天早上再洗。”

  宋文然说:“好。”

  白崇朝着房间外面走去,站在房门口时,对宋文然说:“我就在隔壁,有什么事可以叫我。”

  宋文然看着他,说:“晚安,白先生。”

  白崇微笑着回应道:“晚安。”说完他退了出去,轻轻关上房门。

  宋文然独自在空荡荡的房间里躺下来,他闭上眼睛,让自己什么都不要去想,直到后来逐渐睡着。

  第二天早上,宋文然醒得很早,他起床之后去洗了个澡,从浴室出来,看白崇的房门还紧闭着,便独自去了楼下。

  白家的保姆阿姨已经开始忙碌了,她见到宋文然态度很热情,“小宋,早啊。早饭想要吃些什么?”

  宋文然走进厨房,说:“白先生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保姆说:“他都喜欢喝白粥的,你一个年轻小伙子,怕吃不习惯。”

  宋文然看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便退到了门边,说:“什么都可以,我不挑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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