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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章蜜方_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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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艾见两人都钉在原地,只好介绍说:“雨兮,这位是沈北,笑笑的爸爸。”她又朝沈北挑挑眉,“这位是杜雨兮,上次就是她带笑笑出去玩的……”

  笑笑……

  杜雨兮的心脏没来由地狠狠一抽,魔怔般喃喃自语:“原来他叫沈笑。”

  他们的儿子Steven,现在叫沈笑。

  难怪她对那个甜甜地称呼她“雨点姐姐”的小家伙有种莫名的亲近感。短短的半秒钟,雨兮不知是该为母子共度的短暂时光感到欣慰,还是为近在咫尺她却连亲生骨肉都认不出而感到悲戚,以至于她心里五味杂陈,一句话也说不出。

  沈北的眼神里带着酒精催生出来的黯淡,以及浅浅的嘲讽和厌恶。片刻的僵持,最终他沉默地转过身,大步流星离开。

  没有错,他恨她。

  到底是多深的恨,才会让这个男人在时隔五年之后,只绝然地留给她一道背影。

  杜雨兮的视线一直在沈北脸上,因而并未错过他转身时那束冷淡的眸光,她心头一绞,抓在汉白玉栏杆扶手上的那只手渐渐收紧。上等石材带着天然的凉气,盛夏天摸上去很舒服,可她只觉一股凉飕飕的寒意顺着手心,猛往心口灌。

  钟艾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沈北的背影,耸肩道:“雨兮,我们走吧。”

  “……嗯。”

  餐厅楼上有休息室,钟艾给杜雨兮吃了药,安顿好她,便离开了。本来她有些不放心,想多陪雨兮一会儿,可听到对方魂不守舍地说出那句“我想一个人静静”,她也不好久留。

  回到包房,大家正在划拳拼酒,钟艾巡睃一圈,推了推醉醺醺的阿美,“沈北呢?”

  阿美打了个酒嗝,含混不清道:“老大啊,他走了,说是身体不舒服。”

  钟艾愣了愣,那男人刚才不还好好的么。

  事实上,沈北不好,一点也不好,他感觉糟透了。

  回到家,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客厅里的赛车道拆了。不是按照拼接痕迹逐块拆下来,而是直接用脚踩断。听着那异常清脆的“咔嚓、咔嚓”几声,沈笑当即哭成了泪人。

  眼睁睁地瞅着自己花了两天时间辛苦搭建起来的车道,就这么毁于一旦,笑笑揪着沈北的裤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嚎啕大哭:“粑粑,不要,求你不要毁了它。”

  似乎被“毁了”这个字眼儿刺激到,沈北的动作更狠,俨然一头发狂的狮子。这世上,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一切被摧毁时的那种感觉,何止是痛,简直绝望得要人命。

  何姨闻声从厨房跑出来,一边帮忙拉住盛怒的男主人,一边如临大敌问道:“沈先生,您这是怎么了?您冷静一下啊。”她从来没见过这位温文尔雅的男人暴躁成这样。

  沈北停住了动作,却是止不住怒意,他指着何姨吩咐道:“以后不许再让沈笑和那位……”顿了顿,提口气,他才继续道:“和那位叫什么雨点的女人有任何来往。如果他们再见面,你就准备打包走人!”

  何姨诧然,顾不上忖度这话里的深意,赶紧点头如捣蒜,“我知道了,您消消气。”

  笑笑怯怯地看了看沈北,又看了看满地狼藉,他抹着眼泪蹲在地上,闷头把赛车残骸一块一块地收起来……

  **

  这顿散伙饭,从头到尾,都让钟艾感觉到一个字——怪。但当出租车停在小区门口时,她那点奇怪的感觉便烟消云散了。

  男朋友还在家里等她呢。

  以前,不管几点,钟艾回到家都是冷冷清清的一个人,可现在不一样了。洗漱台上的牙刷从原先的一把变成两把,门口的拖鞋从一双变成两双,床上的枕头从一只变成两只,原本寂静的家,突然就多了那个男人的气息和痕迹。虽然钟艾嘴上会对季凡泽说,你放着豪宅不住,屈尊降贵住在我这里,算怎么回事呢?可她心里的欢喜只有自己知道。

  内心有种神奇的力量驱使钟艾快步走进公寓楼,乘电梯上楼,她一瞬不瞬地盯着显示屏上不断上升的绿色数字,真奇怪啊,今天电梯上升的速度怎么这么慢啊。

  从包里掏出钥匙,插`进锁眼转动,几个动作钟艾一气呵成,心里的某个角落藏着隐隐的期待——季凡泽在做什么呢?看电视?看书?洗澡?速速脑补一下,她抿嘴笑了笑,原来一进门就可以看到他的感觉这么好。

  直到推开大门的那一刻,她才刻意放缓动作,粉饰掉之前的急切,故作矜持慢悠悠地说:“我回来了。”孰料,她的话音尚未落下,脚步便顿住了。

  客厅里一片漆黑。

  没人?

  钟艾的心顿时凉了半截,房子不大,她里里外外梭巡一圈不过用了一分钟。这一分钟之后,她发现季凡泽是真的不在。

  他不是说好等她回来的么?

  钟艾带着一脑门问号拿起手机,从通讯录里翻出季凡泽的电话,按了下去。绵长的待机铃音响了三遍,她的耳朵都快要生茧了,对方才姗姗接起。

  不等钟艾开口,季凡泽寡淡的嗓音便从一个十分安静的背景空间里传过来:“我等会再打给你。”

  不知是不是他的声音太淡了,以至于钟艾觉得听起来有点冷,她所有的疑问统统被卡在喉头来不及道出,耳畔已剩下一片忙音。

  她把手机从耳朵上挪开,怏怏地瞅了瞅漆黑的屏幕。不得不承认,她当下的感觉很不好,就跟傻老婆等汉子似的。

  同一时间,位于海港城的总裁办公室里。

  季凡泽搁下手机,沉眉瞅着坐在沙发上的女人,不耐烦地问道:“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蜜方四十九

? 季凡泽的办公室十分宽敞,沙发和办公桌之间的距离无形中被拉得很长。

  隔着这段悠长的距离,隔着灯火通明的光线以及空调送出的偏低温度,桌案后的男人表情和语调都显得格外寡淡,甚至透着毫不掩饰的不耐烦。

  “同样的话,我不想说两遍。”季凡泽的言外之意,有事快说,没事滚蛋。

  坐在沙发上的女人似乎早料到这样,她毫不介意。相反,季凡泽越是冷漠,等会儿她的胜算就越大。短裙下的两条白腿交叠,悠闲地晃动着,孟晴并不迂回,直接道明来意。

  “哈佛大学的Aaron教授挑头成立了一个课题研究小组,计划邀请全球多位知名心理学家参与,其中也给了B市心理学学会一个名额……”

  “所以呢?”季凡泽表情没变,并未因疑问句而抬高声调,嗓音依旧低低沉沉的。

  孟晴朝他挑了下眉,语气笃定:“我想拿到这个名额。”

  或许,在外人看来,她这份自信有多笃定,就有多可笑。身陷抄袭丑闻,她已经被心理学学会除名,在业内的名声和口碑更是要多糟有多糟。可孟晴仍旧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谁让她有筹码呢。这世界就是这样,有筹码就等于有靠山。

  季凡泽几乎是连思考的过程都省略,“这是你的事,与我无关。”不咸不淡地抛出这么句,他便按下内线电话,准备叫秘书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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