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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臣俯首_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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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流州说:“酒呢?”

  许延把竹筒酒塞在他的腰封上,“记住,你伤没好,不能多喝。”

  叶流州欣然答应,他们跟着人群来到灯架前,上面挂满了琳琅满目的灯笼,写着各式各样的字谜,人们热火朝天地猜测着谜底。

  “你想要哪一个灯笼?”许延随口问道。

  叶流州想也不想道:“要桃花图案的那个。”

  场面凝固了一瞬,似乎什么不对,下一息许延面色冰寒,语气森冷至极:“你不是看不见?”

第13章 回家

  叶流州一僵,讪讪地道:“啊……什么?我也没说、没说我看不见……”

  许是对方身上的杀气太过浓烈,叶流州的声音一点点地低下去,知道大事不好,往后退了几步,想钻进人群里。

  可转身没跑两步,手腕处被一扯,他整个人顿住,回头一看,许延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抬起手,腕上有着一条红绳,连在他的手上。

  叶流州跑不掉,只好走回去,道:“这边的光线很亮,所以我能看见。”

  许延和他对视片刻,眼里有几分无可奈何,没有说什么,转身朝人群外走去。

  他一走,叶流州被红绳一扯,踉踉跄跄地跟上,拉住许延的袖子道:“那个桃花图案的灯笼?”

  许延冷冷道:“你如果不想被打,就闭上嘴。”

  灯火辉煌的长街远去,鼎沸人声渐渐低迷,河面倒映着脉脉流动的光影,角落里偶尔传来几声蛙叫,趁着夜色,两人上了竹筏。

  叶流州把望着远方的目光转回来,便见许延站在他面前,抬起修长的手指脱下衣袍。

  叶流州眯起狭长的眼睛,“你做什么?”

  忽然一道阴影覆盖而下,严严实实的笼罩了叶流州的脑袋,四周一黑,他扯了好几下才把东西拉扯下来,一看却是许延的袍子,沾着金黄色的糖浆。

  “把衣服洗了。”许延说,他赤着上身,锁骨优美狭长,胸膛和臂膀的肌肉并不贲张,而是带着恰到好处的力量感,腹肌分明,流畅的人鱼线隐没在黑裤里。

  叶流州道:“为什么要我洗?”

  “加上今天花掉的银子,你一共欠我四百五十一两银子。”许延撑起竹篙,竹筏带着水流向前划去。

  “钱钱钱,就知道银子。”叶流州嘟囔道,蹲在边上,把袍子在水里浸湿,拿着皂角费力搓起来,“要是回了宫里,金山银山让你挑个够……”

  “你说什么?”许延皱眉问。

  “没什么!”

  半个时辰后,第一次给人洗衣服的叶流州展开手里的袍子,笑着朝许延道:“怎么样?干净吧?”

  许延沉默半晌,道:“那你告诉我,中间为什么会有一个洞?”

  叶流州歪了歪头,“那不是袖口吗?”

  许延额角青筋暴起,握着的竹篙硬生生崩断了一截。

  叶流州立刻抱头蹲下。

  许延本想把他抓起来揍上一顿,看到他这副样子,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

  一夜过去,天色稍亮,两人上岸,漫天都是纷飞的柳絮,远处炊烟袅袅,小镇笼罩在薄雾中,叶流州注意到石碑上刻着两个字。

  离镇。

  清晨人烟稀少,家家户户门窗不闭,可以看见里面倒挂着各式油纸伞,除了绘着各种图案的完成品,有的只是竹骨伞架,有的还没有涂上桐油。

  沿着青石道向前转了几个弯,来到一座古朴的宅院前,普普通通的看不出什么,门前一株桃树,已经过了花季,抽出嫩绿的枝桠。

  许延也不敲门,直接推门走了进去,叶流州道:“你现在偷东西已经这么光明正大了吗?我觉得我们还是翻墙头的比较好。”

  许延淡淡道:“这是我家。”

  叶流州睁大眼睛,“什么?”

  进了宅院,曲道幽同,穿过影壁,前院一池荷塘,青翠的水面泛着圈圈涟漪,一排沾着晨露的垂柳后是楼阁的正堂,看上去非常古旧,走近才发现细节处繁复精致。

  院里看不到一个仆从,他们一路来到后厢房,从打开的窗户可以里面坐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面颊圆乎乎的,眼睛大而清澈,正抱着一卷书,有些烦躁地翻来翻去。

  许延站在窗外,唤了一声:“阿仲。”

  孩童翻书的手一顿,继而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向许延,脸上的表情瞬间变成惊喜,“哥哥?”

  他像是等不及了,手脚并用地直接翻出窗子,扑向许延:“哥!你回来了!”

  许延抬手接住他,“嗯,回来了。”

  “离你上次回来都过了多久了你知道吗?娘整天在念叨你!”

  阿仲抱怨的声音一停,他看见许延破了一块大洞的衣襟,“哥,你出去干嘛了,连件衣服都买不起了吗?”

  不待许延回答,他注意到后面长身玉立的叶流州,好奇地问:“你是谁?”

  叶流州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笑道:“我是你哥的朋友。”

  阿仲拨开他的手,昂着头道:“我哥说他从来没有朋友,只有欠他银子的,和不欠他银子的。”

  阿仲背着手,做出一副大人的模样,绕着叶流州走了几圈,“你穿的好,长的好,我哥一定欠你银子,你说吧,多少,我来替他还。”

  叶流州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时另一头也传来几声笑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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