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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臣俯首_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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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流州注意到这一点,在季六的眼皮子底下拿起一块栗子糕,塞进自己的嘴巴里,“唔,有点腻。”

  他一块接一块地吃着,时不时地喝上一口酒,不一会儿,一盘栗子糕就快见底了。

  季六一开始还眼巴巴地看着他,慢慢地,随着糕点的减少,眼底浮现出点点泪光。

  “你又要哭了吗?”叶流州窝在角落,屈着腿,背靠着灶台,好整以暇地问,“为什么哭,你想吃这个?”

  他晃了晃手里最后一块栗子糕。

  “你说你想吃。”叶流州循循善诱道,“这个就是你的了。”

  季六犹豫半晌,动了动唇角,正准备把那两个字说出来,可叶流州在他发声的前一刻,抬手就把最后的栗子糕吃下肚了。

  于是季六这一声“想吃”变成了“哇”,他蓄了满眼眶的泪水喷涌而出。

  叶流州赶紧捂住他的嘴巴。

  可这短暂的一道声音已经引起了厨娘的警觉,脚步声向这边移了过来,同时有宫女道:“刚才是什么声音,那边是什么人?”

  “快来看,这里的糕点怎么不见了?”

  叶流州笑着捏了捏季六的脸,转身独自悄无声息地翻出窗。

  被撇下的季六正眼泪汪汪地暴露在宫女们的视线下,两方相对,他的小鼻子下面冒出一个气泡,在空中轻轻炸开。

  ——

  “季六……”记忆的河流回溯而来,叶流州睁开眼睛,他扶着额头从床榻上坐了起来,深深皱起眉头,“为什么会想起以前的事……”

  是因为阿仲和当年的季六有几分相似吗……

  他抬起头,屋里的木缝间露出一缕缕的阳光,浮尘在半空中不断翻飞着。

  下午阳光曛人,院里一棵桃树,枝叶间满是碎金。

  廊下堆着一捆捆柴禾,许延穿着一身收袖圆领袍,胸前刺有暄和通宝的方孔铜钱,他双手握着斧头,手起刀落,木墩上的柴禾裂成两半。

  许夫人坐在旁边,手里端着一盏茶,她颇为无奈地叹道:“告诉你多少次,在京城里营生也就算了,不准摸进宫去,你就是不听。”

  许延专注地劈着柴禾,“只有那一次。”

  “这次回来了就别走了,你离家多年一直一个人,总不是个事,镇里别的人在你这个年纪孩子都有了,你记不记得前街那个柳姑娘,及笄韶华,她一直记得你……”

  绿意中蝉鸣阵阵,热浪蒸腾。

  “娘。”许延停下动作,转头看着她,“我要娶,也只会是我喜欢的人,若是娶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那就是平白耽误人家。这一点,您比我清楚。”

  许夫人和他对视,微微垂下眼眸,掩住了眼底一抹泪光。

  “娘。”许延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可奈何的叹息。

  “好了好了,我其实是想你能在待在家里。”许夫人摆了摆手,重新扬起笑容问道,“那你在京城,有没有遇见中意的人?”

  在他们后方看不见的屋下,叶流州和阿仲站在草地上,搭了一个木梯子,叶流州踩着梯子,把阿仲送上屋顶后,自己也爬了上去。

  两人趴在高高的瓦块上,看见下面许延在和许夫人说话,离得有些远,听不见具体的内容。

  阿仲拿着几张纸,捣鼓翻折了好长时间都没有叠成型。

  叶流州接过,修长白皙的手指飞快翻动几下,叠成了一个仙鹤,“给。”

  “怎么做到的?”阿仲惊喜地把仙鹤捧在手里,“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会。”

  叶流州漫不经心地笑了一下,问:“阿仲,你哥有打过你吗?”

  “没有啊,哥哥的脾气虽然不太好,但是从来没有对我动过手。”阿仲心里隐隐产生了一点不好的预感,“怎么了?”

第15章 花豹

  叶流州又叠了张纸鹤,乘风往前一掷,穿过纷沓的碧绿落叶,落下乌黑的屋檐。

  他道:“阿仲想去哪里玩?”

  阿仲挠了挠头,“我想去山上玩,可哥哥从来不让我去。”

  叶流州朝他眨了眨眼,“别听他的,我悄悄带你去。”

  两人下了房,蹑手蹑脚地把木梯子架上布满青苔的墙上。

  在他们翻过墙后,院里的许延似有所觉,回过头,只见桃树之下,纸鹤翩然落地。

  离镇倚山脚而建,满山浮岚暖翠,缭绕着飘渺的白雾,寒露弥漫。

  小案几用几条长布绑在叶流州的背上,他拉着阿仲踩在泥土中,慢悠悠地往山上走。

  阿仲扯住他的手臂,指了指树梢上饱满的红到发黑的杨梅。

  叶流州抬手摘了一颗塞进他的嘴里,“这玩意儿泡酒喝倒是不错。”

  “嘶,好酸。”阿仲捂住半张脸,被杨梅酸得五官都扭起来了。

  叶流州朗声笑了起来,他把袍子一兜,摘了满怀的杨梅,问:“还要不要了?”

  “不要了。”阿仲连忙摇了摇头。

  “这上头有鸟窝,给你摸个鸟蛋。”叶流州道,“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天天上树。”

  “我也要看看,让我看看!”阿仲张开双臂,让叶流州把他抱起来,两颗脑袋凑在一起,盯着鸟巢里一只刚孵出来的小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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