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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莽夫[民国]_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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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租借有朋友。”

  看来,不是一般的朋友啊。

  一时间,我心里说不出个滋味。

  这么大个事儿,他从来没告诉过我。

  回了饭店就去堵岳维仁,本来想给王全求个情,没想到岳维仁一提王全就冒了火气:“救国思想是有,一身土匪习气!你别说了!我心里清楚是怎么回事。”

  “呵呵,岳兄人中之龙,何必为一个副官生气?”我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岳维仁一脸愤然:“那个罗武你知道吧,上海的黑毒之流,政府下了许多次禁烟令,都是被这帮流氓给败坏了!党国就是烂在他们手里!王全倒好,居然去罗武的场子上去赌!呵,你看,罗武马上找人给我送了一副请帖,说什么多有得罪,要给我赔罪设宴。你要我的脸往哪里搁?”

  “这罗武倒是会为人,知道岳兄厉害。”

  “厉害个屁!这次调职来上海,说不定就接了在驻沪军的职。他们这是投石问路,要抱佛脚呢!”

  我拍了拍岳维仁的肩膀。

  他叹了口气,问身边副官道:“王全还在屋里反省呢?”

  那副官却是答的流利:“王副官出门看戏去了。”

  岳维仁一下子变了脸色:“哪家戏院?”

  “好像是……福满楼。”

  岳维仁闭上了眼睛,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把他给我找回来。”

  “啊?”

  “快去啊!”

  “我……跟他同级,他……不见得听我的……”

  岳维仁睁眼,猛然把腰枪啪的掏出来拍在桌子上:“那就把他就地正法了!”

  那副官吓得一跳,忙瑟瑟缩缩地走过来,要把岳维仁的枪揣进怀里。

  我按住抓枪的手,侧首对岳维仁道:“岳兄怎么发这么大的火?”

  岳维仁站起来一脚踢翻了旁边的小几:“他去哪里不好!那福满楼是罗武的场子!”

  我一愣,忙劝解道:“要真是罗武的场子,咱们自己人打自己人,平白给外人看笑话,那可更塌台了,不如我去一趟?保准把他拎回来给岳兄发落。”

  岳维仁沉默了半晌,终究是叹了口气:“贤弟啊……”

  ******

  坐了汽车就往福满楼赶,刚进戏园子便见前台门柱上木刻一阳体朱漆镏金楹联:

  “或为君子小人,或为才子佳人,出场便见;

  有时风平浪静,有时惊天动地,转眼皆空”。

  随着戏园领路的小仆,朝着人声处走,一开里门,却听里面爆出阵阵喝彩。

  却见戏台顶上,悬着红布幔织,露出半截朱漆描金的横匾:“声满歌楼”。

  下面人山人海,早已座座客满。这才注意到台上花旦一张俊脸,身段清丽,水袖如花,一开口却是珠圆玉润的歌喉。

  这孩子唱的不错。

  “那是当然了。”

  侧头看带我入园的小仆,一怔之下才发觉自己原来已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那小仆笑道:“不瞒爷说,这位柳小爷可是咱们福满楼的台柱子……”

  再向台上细看去,只见台上花旦十四五岁的年纪,面容如烛色下印着月辉,不辨雌雄,一身水袖飘逸的艳色戏袍,贴着身段直垂于地,穗瓣儿细如轻丝,光下艳衣衬着冰肌。

  又一段完了,叫好声此起彼伏中,我还没落座,便见忽然凌空而降了一个大绣球,竟在台上炸开,里面升出两枚烟火,直带着两条镶金的对联射向空中,写道:

  “人如天上珠星聚,春到宴前百酒香。”

  小花旦退了一步,这时前几排同时鼓起掌来,带着整场欢声雷动,小花旦以袖掩面,眼睛却晶莹起来。

  “这是怎么了?”我开口询问。

  那领路的小仆道:“今日是柳小爷的生日,这便是罗先生给他一个惊喜了。”

  见我一脸诧异的样子,那小仆便笑了:“这位爷您是刚到黄浦滩吧,谁不知道,柳小爷可是被罗先生一手捧红的。”

  这时台上的花旦换了下去,又上来一个武生。

  回过神来,满眼扫视着全场,却没看见王全的身影。

  身后却传来一声冷哼:“今儿个又有不识相的。”

  我朝着那小仆目光望去,只见灯光照射不到的暗处,一个背影正往那戏台后面的帷布冲。

  “……”

  “上月有个无赖在这儿喝倒彩,柳小爷一晚上便唱走了好几个音,第二天一早那人便沉了黄浦江。这才没多久啊,怎么又有人不长眼。”

  我明白是什么意思了:“罗先生倒是雷厉风行。”

  “爷您这回可猜错了,罗先生谦谦君子,怎会做如此下作之事?那是有人为了讨好罗先生做的。”

  我闻言一愣,自己立了威,手上却连腥都不带沾,端的好手腕。

  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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