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骆氏女_第259章

烟秾Ctrl+D 收藏本站

  “少夫人,三奶奶跟三小姐过来了。”金珠在外边扬着声音喊了一句:“三奶奶安好,四小姐安好。”

  屋子里顷刻间没了热闹气氛,众人互相望了望,脸上都露出些不愉快的神色来。

  相宜知道她们心中不快,可也没法子不让她们进来,尴尬的笑了笑:“大家将就坐一阵子罢。”

  容三奶奶一步跨了进来,看着满屋子的人,嘴角勾了勾:“我就知道我们又来晚了,总有人会比我们想得周到哪。”

  淑华瞅了春华一眼,大喇喇的走到小床面前,伸手就要去抱承宣,被奶娘制止住了:“三小姐,小少爷现在脑门还没长拢,不能乱抱的。”

  淑华有些不高兴,嘟嘟囔囔道:“这般金贵,连抱都不能抱。”

  “本来就金贵。”春华白了她一眼:“我哥哥现在可是长宁侯府的世子,承宣以后就是以后的小世子呢,能不金贵?哪里能是被你乱抱的?”

  旁边的夏华没说话,只是嗤嗤一笑,让淑华心中更是恼怒了几分,她疑心着众人都在暗地里讥讽自己的出身,更加老大不自在。她将手中的东西往床上一摔:“我知道你们都爱挤兑我,我不来惹你们不高兴还不行吗?”

  那东西刚刚好摔到了承宣的手上,承宣吃了惊吓,哇啦哇啦的大哭了起来,相宜赶紧冲到承宣的小床旁边,伸手抱起了他,贴在自己胸口哄了好一阵,承宣才慢慢的止住了哭,眼睛里带着泪水,望着相宜呜呜咽咽的抽嗒。

  相宜心中实在是有些痛,可脸上却发作不得,对着淑华尴尬的笑了笑:“三妹妹,你坐。”

  淑华哼了一声:“我不坐了,等会他再哭,还不得怨到我头上?我知道自己惹人嫌,还是不到这里碍眼了。”她一转身,掀起门帘就冲了出去,人到了外头,狠狠的甩了下帘子,那哗啦啦的一声响又将承宣惊了,刚刚收了的眼泪又飙了出来,开始哼哼唧唧的哭。

  容三奶奶满脸尴尬:“嘉懋媳妇,我们家淑华最近心情有些不好,你千万莫要往心里边去。”

  相宜拍着承宣哄他不哭,没顾得理睬她,容三奶奶有些不自在,叫丫鬟将东西放了下来,说了几句客套话儿就走了。

  “大嫂,你也太能忍了。”春华气呼呼的走到门口朝外边望了望,见容三奶奶那瘦瘦的身子已经没看见了,这才发着狠道:“她们母女两人都不是什么好人,你不必对她们客气。”

  “是是是,就是这样。”夏华连连点头:“今日她过来,我还在想着是不是有什么意图不轨呢,瞧着她眼珠子骨碌碌的乱转,也不知道在打量什么。”

  “大嫂,你一切当心。”秋华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该告诉相宜:“我母亲曾经生了个弟弟,才两个月大就无缘无故的没了,大夫只说是着了凉引起的病,可我觉得却不像,一直疑心她在耍鬼,后来她的一个丫鬟跟我说,她曾经花银子买通过我弟弟的奶娘。”

  相宜吃了一惊,将承宣抱紧了几分:“是她下的手?”

  秋华眼中出现了一丝悲哀:“那丫鬟是临死之前托人带话给我,我若是凭着她的话去告官,人证物证全无,现儿只能想法子找到那个奶娘,追问她当年之事,或许才有揭露真相的那一日。”

  “没想到这容府还有这般恶毒之人,简直就跟我那祖母是一样的。”相宜轻轻拍着承宣,见他沉沉的睡了,这才交到奶娘手中:“多谢妹妹们提醒,我会好好看着承宣的,谁也别想对他下手!”

  按着秋华她们的意思,容三奶奶可能是来探路的,虽然相宜觉得容三奶奶加害承宣的可能性很小,但听着春华她们这一说,自己心中难免会忐忑不安。有些人的心思你根本不用猜,她想做什么,完全不去是你能想得到的。

  华阳曾经出了一起命案,一个农妇给了两个馒头给自己两个侄子吃,馒头里搀了毒药,两人吃了就死了。她下毒的原因很简单,自己的儿子体弱多病,而两个侄子却身子康健,她瞧着不舒服,总觉得小叔子一家过得比自家好,怎么也不能让他们好过。

  相宜望着小床里睡得香甜的承宣,忽然有了一种危机感。

  第三章

  暮色四合,到处都是一片宁静,园中挂着的气死风灯不住的打着旋,一点点的灯影照在地上,淡淡的黄色,四周的大树影子映在地上,一片模糊,被风一吹,不住的胡乱舞动,好像是一群妖怪在张牙舞爪。

  园子的小径上匆匆忙忙的走着一个人,到了悦华园前边敲了敲门:“我是碧芳苑的小喜儿,找金珠姐姐。”

  看门的小丫头子打开门,将她放了进去:“这么晚的天色了,怎么还来找人?下回早些过来,要不大家都快要歇下了。”

  “劳烦妹妹了,以后我注意些。”小喜儿冲着那小丫头子笑了笑,飞快的朝后边那进屋子走了过去。

  金珠刚刚服侍着相宜歇下,正准备自己去洗漱,听到小喜子喊她,赶忙走了出来:“怎么了?有什么事儿不成?这么晚还跑过来了。”

  “金珠姐姐,方才我听着我们家奶奶与她那贴身妈妈在屋子里说话,她们声音很小,我贴着墙还只听请汤饼会什么的,我不晓得她们准备怎么做,不过估计着该不是什么好事,你可得让少夫人仔细些。”小喜子一口气说完,接过金珠塞给她的一个小银角子,又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

  第二日相宜便得了这个消息。

  自从秋华提醒她,相宜便想方设法在碧芳苑收买了个耳报神,碰巧金珠与小喜子是同乡,两人原先便认识,金珠才跟小喜子说这事,她就拍着胸脯应承下来:“没事没事,我保证替少夫人留意。”

  这容府现儿可是大房的天下,三爷那个怂样,能有什么出息?更何况三爷虽然那本领没了,可贼心不死,看见嫩些的丫鬟总喜欢动手动脚。动手的是三爷,自家奶奶惩罚的却是她们这些做丫鬟的,小喜子早就心里不忿了,现在得了金珠的托付,还能拿银子,自然更卖力的给相宜去打听着。

  汤饼会?相宜心中一紧,京城旧俗,小儿满月、周岁都要摆酒席,备有汤面,取意长命百岁,来的宾客都会发饵饼,故名汤饼会。有钱人家,百日也会做汤饼会,给新生小儿弄些热闹气氛。

  承宣满月时还在杨府,杨老夫人给外孙做了一次汤饼会,回到长宁侯府,容老太爷说百日也要做一次汤饼会,嘉懋听了得意,回来告诉相宜:“祖父可真看重咱们承宣,百日也要给他做汤饼会吶。”

  相宜那时候听着,心里头自然高兴,可现儿听到小喜子的密报,立即心上心下起来。这容三奶奶准备在汤饼会做什么?难道准备向承宣下手?相宜有几分焦急,一颗心悬在半空中落不了地。

  嘉懋回府见着相宜眉头紧皱坐在那里,有些奇怪:“相宜,你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不成?”

  “嘉懋,咱们还是别办那汤饼会了。”相宜忧心忡忡的将小喜子听来的话说了一遍:“我总觉得心上心下的,今日午休都没合眼。”

  “什么?三婶娘竟然还想对咱们承宣下手?”嘉懋有些惊诧,仔细想了想,也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前世她就收买奶娘将前头三婶娘刚刚生下的孩子害死了,后来院子里几个丫鬟都死在她手中,没有她做不出的事情。

  “那是该留心了,只是祖父不见得会答应咱们不办汤饼会了。”嘉懋也想着补办汤饼会就好,可是想到容老太爷兴致勃勃,肯定不会不答应,长宁侯府的小少爷,金尊玉贵的,百日里怎么能不办汤饼会?

  “咱们万事小心,可却也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谁知道她究竟准备怎么下手?”相宜蹙起眉头来:“我想让方嫂这些日子盯紧了碧芳苑,暂时不去翠叶茶庄那边了,那边园子进去了些什么人,都要让小喜子给我打探清楚。”

  “相宜,你先别这样着急,还有一个半月呢,说不定都没她出手的机会。”嘉懋心里头算了算,按着前世来说,三婶娘自己那事情也该东窗事发了,他记得那是一个夏日的午后,园子里跑过来一个脸色紧张的婆子,嘴里不住的喊着“三奶奶不好了,三奶奶吞金子了!”

  他记得当时三叔刚刚好做了少詹事才一个月不到,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忽然死了夫人,更是春风得意——传言中年男人有三喜,升官发财死媳妇,三叔那时候可谓是喜事连连。

  早两日三叔被宣进宫,得了皇上的封赏,赐了他一个少詹事的官职,这跟前世又渐渐的对上了,差不多正走到了那条路上去,就不知道三婶娘会不会也和前世一样得到报应。

  “你是说……”相宜忽然想起了嘉懋原来对她说过的事情来,心中略微宽了宽,不过还是有些不放心:“事关承宣,一点也不能放松。”

  “那肯定是,谁敢来打我儿子主意,我绝不会心慈手软。”嘉懋抱起承宣,见儿子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正望着自己,伸手点了点他的脸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都说老婆孩子热炕头,我容嘉懋今生无憾了。”

  “姑娘,可不得了啦,那边闹腾了起来,说三小姐与大小姐的未婚夫婿搅到一块儿去了呢!”金玉急急忙忙的冲了进来,喘了一口粗气:“好像是说……那许大公子强行将三小姐玷污了,现儿府上已经派人去镇国将军府请那许大公子过来对质了。”

  “什么?不可能!”嘉懋站了起来,将承宣轻手轻脚放到小床里头:“许允炜不是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这样!而且……”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喃喃道:“怎么这下子又对不上了?好像早了些呢。”

  相宜听了也是焦急:“上回除夕,我见过那许大公子来给府上送礼,一看就不是那种纨绔子弟,日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咱们快些去瞧瞧,还不知道春华会如何难堪呢。”

  两人急急忙忙往大堂那边走,打门帘的丫鬟才一掀开门帘,相宜就见着了一屋子的人挤挤密密的坐着,春华拉长着一张脸,眼圈子红红,坐在容大奶奶身边。

  相宜赶忙走了过去,坐在春华旁边,捏了捏她的手:“妹妹,别着急,不能听风就是雨,总要问过才知道。”

  屋子中央跪着淑华,鬓发散乱,一双眼睛哭得红红的,以前那种泼辣样子早就不见,此刻正是梨花一枝春带雨,瞧着楚楚可怜。

  容老太爷板着脸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容老夫人却是一副怜惜模样,正在出言安慰淑华:“淑华你别哭,自然会给你一个公道。”

  • 背景:                 
  • 字号:   默认